爆發的結果,便是心中很是得意的歸殿衆元老客氣起身,準備把面色難看的婢奴女送出歸殿。
婢奴女站了起來,掃了眼全神貫注打量歸殿的九州衆人,心頭又氣,又覺好笑,卻只能暗罵一聲這羣小兔崽子真會坑人,便朝小樹招招手。
“走了。”
九州衆人聞言起身,緊跟婢奴女身後朝殿門走去。
這一幕,似乎便是勝利的一幕。
歸殿之中,除了封鬱一臉苦笑,其他元老外加問情殿的頂尖殺才,俱都看得很有些洋洋得意。
在他們眼中,以婢奴女爲首的這羣人,連究竟什麼是域外戰場都沒有搞清楚,便開始了謎之裝逼,還裝到自己頭上,自然是可笑的。
但在小樹他們眼裡,這羣連酆崖軍士如今在用什麼軍陣斬魔都搞不清楚的人,就不僅僅是可笑了,更是可憐。
不知是出於可笑還是可憐,走在最後的小樹和武徒正要跨出殿門,卻停了下來。
二人做了同一個動作,便是轉頭回望,一臉欽佩。
“好大的殿堂啊……”
“是啊!”
對話一開始,便惹得殿內衆殺才低聲鬨笑。
低聲來自忍耐,畢竟婢奴女再怎麼說也是問情殿的新晉元老,而且看封鬱元老那模樣,這個婢奴女的來歷很不一般。
而鬨笑,則是真的忍不住了之後的表現。
“果真是羣土包子……”
“都在議論他們斬魔數十首的事,他們卻在讚美歸殿,呵……”
……
更有殺才忍不住戲謔開口。
“兩位道友,若是實在喜歡,儘可留下,想看多久便看多久,哈……”
小樹二人卻彷彿沒有聽到,自顧自地繼續說着。
“你說,修這麼個大殿,用來幹嘛啊?”
“還能用來幹嘛,吹牛唄!”
“吹牛?”
“是啊,又高又大……”小樹嘖嘖一嘆,“牛吹得再厲害,也不怕塌啊……”
“嗯?如此犀利精準且打動人心的評論,爲何你此時才說!”
“呵,此時才?實在不好意思,這評論也是我剛剛纔得出的,爲此,接下來的日子我至少二十天不敢吃東西,怕吐!”
……
“無妨,無妨……”
一慈眉善目的元老壓下了即將因這番對話而暴動的衆殺才,笑呵呵道:“年輕人嘛,火氣大才正常。”
封鬱一臉悻悻地抱拳道:“霜道友說的極是,他們也絕不是故意……”
“否則,”不等封鬱說完,霜元老又是戲謔一笑,“不讓他們發泄出來,憋死怎麼辦?那可是婢奴女元老花費十數年時間才找回來的斬魔精英啊,損了一個,我歸殿怕是都承受不起……”
哄!
歸殿爆笑,直衝雲霄。
“哼!”
婢奴女回頭看了眼,眸光很是不忿。
小樹笑呵呵道:“宮主大人何必生氣,那就是一幫二貨……”
“你們還好意思說?”婢奴女秀眉一豎,“若非你們信口開河糊弄本宮,本宮如何……哼哼,且不和你們計較,待找到邪天,本宮自會讓他來收拾你們,咯咯……”
大傢伙聞言,臉色就是一變。
雖說他們沒糊弄婢奴女……
“但宮主大人一開口,邪天那牲口肯定不會拒絕啊!”
下一刻,衆人趕緊你一言我一語,把九州界來域外戰場到邪天離去的事一骨碌看不說出,聽得婢奴女一臉茫然。
半晌之後,她纔回過神來,正要開口詢問,卻忍不住先倒吸一口涼氣!
“他他他,他斬魔……”
小樹不屑地撇撇嘴:“我的宮主大人,就別用斬魔來侮辱那牲口了,他連我們獨自斬魔都放得下心呢!”
“怎,怎麼可能……”臉上寫滿呆滯的婢奴女指着歸殿道,“他,他們不敢糊弄本,本宮,你,你們也聽到他們剛,剛說的……”
“哈哈哈哈!”武徒大笑,“不過是躲在大殿裡夜郎自大的一羣井底之蛙罷了,宮主大人,我等之所以能在區區數百……哦不,區區百餘年裡擁有如此修爲,全因斬魔而來!”
這一點出口,婢奴女便信了。
信的同時,她臉龐也不由微微一紅。
無他,只因如今她這個抗天宮的宮主,修爲還不如這羣小兔崽子中最差的那個。
“這麼說,是,是真的……”
雖說已然全盤相信和接受,但婢奴女心頭的不可置信卻沒有絲毫減少。
方纔歸殿裡,那羣元老你一言我一語,把斬魔之舉吹得天花亂墜,斬魔一首都是何等不可想象的功績……
“孰料,孰料邪天……不,他只是帶了這羣同伴百餘年,便,便……”
婢奴女連連搖頭,總覺得這太不現實。
但搖着搖着,她卻突然嬌聲大笑起來。
“咯咯,沒想到我婢奴女,也有今日啊,哈哈……”
她所謂的今日,自然是剛剛成爲問情殿元老的自己,手裡突然多了這麼一支吊炸天的斬魔精英。
但聽在歸殿衆元老耳朵裡……
“封鬱道友,”霜元老微微蹙眉,“婢奴女元老這話,是什麼意思?”
腦海裡剛冒出怒極反笑四個字的封鬱,聞言眼皮就是一跳,想了想這和自己無關,便皮笑肉不笑丟下一句話,匆忙出殿。
“霜元老剛不是說了麼,年輕人都需要發泄一下,我這位師妹同樣很年輕啊,哈哈……”
“師妹……”
霜元老眉頭緊蹙,彷彿正在思考這二個字……
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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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慘白!
身軀一晃!
險些跌倒!
“元老!”
“元老小心!”
“霜道友,你沒事吧?”
……
就在霜元老因師妹二字得出了和他之前截然不同的事實時,懷着賠禮道歉之心的封鬱,也朝停止大笑的婢奴女走去。
婢奴女只是淡淡瞥了眼這位師兄,便急不可耐地問道:“那,邪天有說,他去了哪裡麼?”
邪天?
邪天!
我日!
封鬱如遭雷劈!
“那牲口去哪兒誰知道?”小樹一臉唏噓,“但能肯定的是,他如今絕對又在某個地方裝逼吧,正所謂生命不息,裝逼不止……噯噯噯,宮主大人輕點兒……”
……
而此時,羅剎獄三十六血界的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一方面,爲求最大限度圓滿十三氏族精血的邪天,帶着一干祖上不斷在三十六血界行進,每過一界,血池悉數消耗殆盡。
另一方面,各血界的祖上聖君瘋狂涌向元老議會彙報此滅界之危,順帶求援,然而卻得不到議會的任何迴應。
一邊極亂。
一邊極靜。
極亂中,邪天正不斷接近三十六血界中最強三界之一的——血涅界。
而極靜中,議會所有元老都在焦急等待前往域外戰場的執事的迴歸。
“第十八個信使了,爲何還沒消息傳出?”
“怕是種魔出世在即,大人他……”
“要不,直接動用那……”
“再等!沒等到大人的消息,絕對不能衝動!”
……
噗!
眼見一個發現自己的羅剎,滿臉欣喜地朝自己飛來,羅錚紅眸微眯,一道血色流光便從眸中斬出,將羅剎化爲虛無。
“十八個了,真煩啊,這羣沒用的東西,就不能讓我專心對付種魔麼……”
話雖如此,努力想讓自己輕鬆且平靜的羅錚,眸中卻掠過一絲陰沉。
無他。
只因十八個信使接連不斷地前來,只說明一件事——
邪天在三十六血界興起的風浪,大得不可想象。
“好在,議會還有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