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整個天地,都因褚默的這句話而凝滯下來。
衆人道體僵直,宛如化石。
高臺衆大佬呆滯的雙眸中,滿是見鬼般的錯愕。
裁判嘴巴大張,眼珠暴突。
站在褚默對面的婆尨,更是彷彿被雷劈了似的。
在虛空中時隱時現,道盡婆尨對虛空本源的叵測領悟的戮龍十三劍的第一劍,也宛如突遭鉅變,慘叫一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甚至在洞府內暗暗注視邪天的陸傾,也因爲擂臺上的鉅變,身軀顫了顫。
……
全場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便是褚默。
看其表情,絲毫沒有發生變化,彷彿這就是很平常的一句話。
也正因如此,沒當回事的他說完便轉身,朝擂臺下方走去。
這一走,終於打破了讓衆人難言的凝滯。
當是時!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
“我日!”
“我的天,這,這叫什麼事!”
“一招未出,開,開口就是認輸?”
“我的個親孃啊,這,這騷操作簡直,簡直百萬……不!簡直千萬年難得一見!”
“太,太猥瑣了,我不行了,快讓讓,快讓……嘔!”
……
而高臺上,大佬站起來了至少八位。
混元仙宗掌教元尚更是滿臉鐵青。
“豈有此理!”
“他當這是兒戲麼!”
“要麼你就別答應,在吾等操作之下,沒人會說你怯戰!”
“答應了結果來這麼一出,簡直不當人子!”
“簡直給我混元仙宗丟臉!丟人現眼!”
……
但反應最強烈的不是他們,而是婆尨。
此刻的婆尨,宛如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不僅臉色蒼白,甚至站立都有些不穩。
見褚默就這般輕輕鬆鬆遠去,他強忍喉頭一口逆血,厲喝道:“站住!”
褚默止步轉身,疑惑道:“道友是,叫我?”
“你這是何意!”此刻的婆尨看上去有些瘋狂,“今日你不說個清清楚楚,你我之間便只一人能活!”
褚默倒吃了一驚:“道友,何至於此?我……說出來道友可能不信,是道友要我用實際行動證明我並沒有羞辱你的意思啊,難道還不夠明顯麼?”
聽到這話,衆人眼珠子險些掉了下來!
但讓他們無語的是,順着褚默的話去理解方纔那一幕,還真他niang的毫不突兀!
實際行動?
還有什麼行動能比老子都不敢出手直接認輸還實際?還能證明你他niang的纔是大佬,我只是弱雞?
然而……
事情就是這般詭異。
這句話,再加上褚默那張寫滿真誠的表情,突然就有些變了味,這便讓衆人在能理解褚默的同時……
更能理解婆尨爲何如此激憤,甚至敢當着混元仙宗掌教的面說出立分生死的話來!
“你,你你你……”
婆尨果然被懟得說不出來,只能哆嗦地指着褚默,身上氣息愈發瘋狂。
眼見這位神婆觀的天驕就要喪失理智,元尚不敢拖延,當即厲喝道:“夠了!褚默,身爲本宗弟子,行事乖張,爲所欲爲,還不快向婆尨賠罪!”
“不用!”婆尨轉頭朝元尚嘶吼一聲,又看向褚默,一字一句切齒道,“爲什麼!”
褚默聽明白了這話的意思,當即苦笑道:“原因很簡單啊,我之所以認輸,就是因爲打不過你。”
“打不過我?哈哈哈哈……”婆尨怒極而笑,“若非親眼見過你第三日的切磋,我婆尨還願意詳細這話!”
褚默又解釋道:“道友千萬別誤會,第三日那可不算真正的切磋。”
“那算什麼!”
“算機緣吧。”
這話一出口,婆尨還沒反應過來,臺下一人臉就黑了。
而木尊也因爲這話坐不住了,當即起身皺眉道:“休得再胡言亂語,褚默,老夫知曉你的爲人,便老實交代,爲何如此行事?到底有何居心?”
“回稟……大長老,”褚默看了眼木尊,拱手拜道,“褚默之言,並無一字虛假。”
“哼……”木尊輕哼一聲,瞥了眼婆尨,這才淡淡道,“自認打不過婆尨,算你還有些自知之明,但你如此行事,對得起霸兄往昔的教誨麼!”
褚默臉色一正,平靜道:“褚默問心無愧。”
“好一個問心無愧!”婆尨終於回過神來,徑直下了擂臺,走到褚默面前,“聽聞你也在闖古天梯塔,很好,古天梯試煉即將開啓,屆時,你我必會遭遇,可敢一戰?”
褚默慚愧道:“在下怕是連古天梯塔都闖不……”
“那你要如何才肯與我一戰!”婆尨步步緊逼。
褚默攤攤手道:“打得過你,自然會和道友你打啊。”
……
這句話,便是第八日切磋的結束之語。
當第八日切磋的情形南天門人盡皆知之時……
衆大佬又因爲一個共同的原因走到了一起。
一段長時間的沉默後,木尊率先起身,朝衆大佬苦笑行禮。
“今日之事,都怪老夫管教無方……”
衆大佬面面相覷。
“哎,也不能這麼說,木大長老……”
“是啊,事發突然,那個婆尨提出挑戰時,吾等若能阻止的話,也不會有後面的事了。”
“這個褚默,簡直……簡直邪門兒,第三日剛剛給人一種勇往直前的氣勢,今日又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哎!”
“凡事往好的方面想吧,至少這一關,此子算是平安渡過,接下來只剩最後那位了。”
“也怪吾等行事不周,若能早早製作出二人的玉符,褚默多少還有個準備,憑他的悟性,說不定就能……”
“所以如今的關鍵之處,便是立刻製作出那位天驕的玉符,此事……怕是廖青長老一人力有不逮,還需吾等齊心協力……”
“還有,經此一事,褚默的名聲多少會受到影響,要不要……”
“這只是小事,但凡他能通過古天梯試煉,什麼黑點污名頓時蕩然無存!”
……
與此同時……
古天梯塔內,也在進行着一場類似的對話。
“這個婆尨,這麼猥瑣?”
“是啊大佬,招呼都不打就上來挑戰我,這種事我哪兒能隨便答應?萬一輸了,豈不是丟大佬您的臉?”
“什麼我的臉,這根本不重要……”
“我知道我知道,但這個婆尨不按常理出牌啊,我都沒他的玉符,憑什麼和他打?”
“唔……這話你都能說得理直氣壯,令我敬佩……”
“大佬就別誇我了,還是想想辦法吧,我看這婆尨不會罷休的!”
“我能想什麼辦法?這事你該找混元仙宗啊……”
“我幹嘛要捨近求遠?求大佬您不是更方便麼,大佬,您不像是一個見死不救的人!我此刻都已經感受到您那顆義不容辭的心在撲通撲通地跳了!”
“……”
……
半個時辰後,滿臉無奈的邪天出了古天梯塔,朝某個地方走去。
“應該是此地了。”
仰頭打量了一眼名爲龍閣的客棧,邪天想了想,摸出一張黑巾,遮住了臉龐……
“敢挑釁我南天門之光褚默?婆尨出來一戰,我……我程峰今日便教你做人!”
吼完,邪天拔腿就跑。
幾乎就在他跑的瞬間,一道虛影便騰空而下,肆意揮灑着滔天怒意,朝他追去。
與此同時……
“程峰?”
呢喃着陌生的名字,陸傾的牙又隱隱作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