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天地局……”
神宮東殿內,太子神風蹙眉良久,方纔看向風先生。.pbx.m
風先生輕咳一聲,解釋道:“三千天地局,乃一氣宗之物,陣小道所有,灈陽城一役中,陣小道的三千天地局被邪天輕易破去,數十道尊消失,棋盤亦爲邪天所得。”
“此事孤知曉。”太子神風淡淡道,“孤想知道的是,爲何三千天地局在二人手中,表現如此不同。”
“三千天地局很是莫測,我曾聽聞,陣有道之所以能成爲州主,就是陣小道的三千天地局之功。”
說到此處,風先生頓了頓,繼而嘆道:“助陣有道時,陣小道不過領悟了三步棋法,而灈陽城一役,陣小道領悟了至少九步……”
神風沉默片刻,莫名笑道:“因爲邪天悟性恐怖,是以在短時間裡就超越陣小道,將三千天地局發揮出莫大威力?”
“正是如此。”
“但孤還是想不通。”神風靜靜看着風先生,“邪天此行兩大目的,其中一個已經失敗,只剩最重要的破境,對麼?”
“殿下分析的極是。”
神風起身,在殿內緩緩踱步:“孤以爲邪天暫居美人湖,就是爲安心突破,一個準備成就完美神通境、再度逆天的人,爲何突然不突破了,反倒開始研究三千天地局?”
“這……”
風先生一怔,看了眼神風,若有所思。
“若說三千天地局很厲害,但有邪刃在身,邪天有足夠底氣應對諸般殺機,他無須如此。”神風腳步一頓,“所以請先生教我,邪天爲何對三千天地局如此上心?”
風先生沉思良久,苦笑搖頭:“在下對三千天地局知之甚少,暫時無所得,請殿下賜罪。”
“先生何罪之有。”神風眼望西南域凌絕山所在,靜靜道,“既然先生對三千天地局不知,便找寧州之人問問吧,儘快給孤一個答案。”
“喏。”
領命的風先生一出東殿,便嘆了口氣。
他很明白,神風並非對三千天地局上心,更不是對邪天異常舉動上心。
神風在乎的從未沒變,那就是邪天。.pbx.m
而在五百道尊與七名陸仙出現後,神風更在乎的是邪天能不能死。
“所以,打探三千天地是假,逼不敢動彈的三州繼續殺邪纔是你最在乎的……”
風先生苦笑暗歎,有點傷腦筋。
他能借一句話讓三州瘋狂,生出殺邪之心,根本原因不是他的話有多大的性,而是這兩年來隨着時間流逝,三州漸漸淡忘了邪天的恐怖。
而眼下,一旦邪天表現出一貫的恐怖,甚至是遠超以往的恐怖後,三州立刻就慫了。
慫到一眼就能讓七名陸仙連連瞬移,逃出三萬裡的地步。
所以讓風先生頭疼的是,在如今這種局面之下,如何才能讓三州繼續殺邪呢?
“只能試試看了……”
時間流逝。
美人湖畔,邪天悟天地,神姬數小魚……
湖畔四萬裡外,五百道尊、四大陸仙坐立不安……
凌絕山上,神朝三十六人連續四日保持全勝,依舊強勢,一場讓道宮超然的盛會,盡數成全了神朝神威……
高臺之上,魏西狂笑不止,紅鷹低調裝逼,道狂道一淡然……
而陣非道、幽煞、李若水三人面無表情,內心卻糾結得近乎抓狂,因爲風先生又他們了……
“啊!”
一聲極其痛苦的慘叫乍響擂臺,白芷翩然落地,瞥了眼即將被毒瘴化爲虛無的對手,沉默轉身下臺。
“第四輪神通生死戰,神朝白芷勝!”
宣佈完戰果後,道宮道尊裁判瞥了眼白芷的背影,道眸疑惑。
這種疑惑在這四日內,已經成功佔據了觀會衆人的心。
“又是毒瘴神通……”
“此女究竟是誰,爲何此前從未聽說過?”
“我發現就是神朝的天才在面對她時,都隱帶恭敬,甚至是敬畏……”
“沒想到堂堂神朝,居然出現了一位毒修……”
……
地位決定一切,觀會衆人的疑惑,絕對不是高臺衆人的疑惑。
“白芷,百萬大山白亡之女,論天分,與天心不相上下,而如今……”
注視着白芷,道狂淡然的道眸中掠過一抹不甘。
一場天才古戰地之戰,道宮隕了天心,百萬大山卻多了個比天心還可怕的毒女。
這種落差,讓他不甘。
“這就是命,看開些。”道一面色平靜,淡淡傳音。
道狂嘆了口氣,頷首笑道:“我想得開,畢竟失了天心,老天又送了一個更可怕的來。”
“就是不知,是否來得及。”
道一擡頭看向隱於虛空的道宮,視線落在了二十七峰峰下。
峰下有座殿,名三仙殘殿。
如今殿內多了一人。
而知曉此事的,九州修行界只有二十七人。
“一定來得及!”
道狂聲音之堅決,就如同武商送機緣時,他相信天心定能成爲下一位九州第一人時的堅決,甚至猶有過之。
借邪天之手,來自百萬大山的白芷,終於在九州界堂堂正正地亮相。
這一亮相,便亮瞎了九州衆人的眼,哪怕她經歷的四場生死戰,完全沒有將她真正的戰力逼出。
默默朝休息區走去的白芷,心中很感動。
以她的身份,當她頂着一臉詭紋出現在羣山城外時,便會化爲一蓬黃土,飄散於天地間。
而邪天將她帶入了神朝,非但沒人敢針對她道匪之身,更是因爲邪天的關係,短時間就成爲了神朝的風雲人物,甚至得到神韶看重。
所以,當她以道匪之身站在九州修行界面前時,縱然不下十位陸仙看穿了她的身份,也沒人敢出手對付她。
“父親,希望您聽到此消息時,能忘掉縈繞心頭的悲傷……”
白芷壓下起伏的心緒,正欲盤坐觀戰,一聲冷哼,自高臺之上響起。
“豈有此理!百萬大山的道匪,也敢如此明目張膽!”
此話一出,全場靜謐。
白芷心頭一跳,循聲望去,雙眸頓時微眯。
開口說話的,正是被邪天和風先生搞得抓狂的陣非道。
“你不服?”
白芷尚未開口,高臺上笑嘻嘻的紅鷹面色立變,冷笑看向陣非道。
陣非道心頭一滯,皮笑肉不笑道:“紅軍王,凡事要講理,道匪乃九州毒瘤,人人得而誅之,神朝爲何不誅,反倒重用之?”
“哈哈,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紅鷹笑嘻嘻道,“那是因爲你一氣宗沒此等讓人臣服的本事!”
“你!”陣非道本欲大怒,卻陡然悻悻道,“紅軍王息怒,我也就是這麼一說,神朝勢大,哪怕收容道匪,在下也不敢再多嘴。”
紅鷹冷笑道:“見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大爺再提醒你一句,即便你成了州主,也給老子放老實……”
話音未落,一聲爆喝在觀會人羣中乍響!
“神朝欺人太甚!凌絕山絕不容道匪毒瘤褻瀆,死來!”
一道正大光明的秘傳神通之光,直接撕裂虛空,出現在白芷身前!
“放肆!”魏西鬚髮怒張!
“找死!”紅鷹怒髮衝冠!
“白芷小心!”剛剛結束戰鬥的獨龍見狀,目眥欲裂!
可即便三人反應超快,也完全來不及出手救下白芷。
面對陸仙的秘傳神通,白芷的腦海一下子空白。
她無論如何都料不到,居然真有人敢無視邪天,無視神朝,僅因自己道匪的身份,便悍然出手擊殺自己。
瀕死之際,白芷忘了品味恐懼,心頭猛地冒出一個疑惑。
“出手擊殺自己的陸仙,真是爲了替天行道麼……”
“應該是吧,只有心懷仁義之士,纔有膽氣無視邪天,無視神朝……”
於人生最後一刻,白芷雙眸清明,看向出手的陸仙。
“果然如此……”
見此人一臉義正辭嚴,白芷苦笑。
但苦笑尚未滋生,她雙眸就是一呆。
因爲她眸中的陸仙,比她還目瞪口呆。
“發生了什……”
呢喃未完,白芷視線一轉,看到了擋在自己身前的東西。
一柄安靜的漆黑彎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