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升侯部,按照古老時代的規矩很簡單,有多大實力就支多大口鍋,獵殺一頭兇獸往部落一擺百年。
百年時間裡,足夠往來部落的四方人幫助部落揚名了,名聲傳出去了,四方的散部散民,自然而來會來投奔。
對於延康時代的荒民來說,越是強大的部落,才越是能夠守護安穩。
對於需要晉升的部落來說,這百年也是一個提升實力的過程,用着百年時間抓緊時間收攏人口,然後昭告天地,以兇獸爲祭品,奠定侯部之尊位。
到了如今,荒土雖說還是很有危險,但比延康時代好了太多了,加上各地域部落早就形成了固定的樣子,所以晉升的部落,大都沒了收攏散民的這個過程。
但形式還是大體保留了下來,這百年算是給新侯部的一個緩衝期,同樣也需要面對來自四方的挑戰。
用夏拓的話來說,就是新手保護期。
延康以前,人族還是很團結的,一般來說有晉升的部落,在百年緩衝期的時候,四周的大部都會幫襯的,畢竟等於多了一個攻抗大荒危機的幫手。
甚至四周的部落,還會向晉升的部落送人送資源,幫助其儘快奠定侯部的實力。
從昊擎找出來的一座拓碑上記載的一段故事中,就有相關的記載。
說是一座名爲‘熊’的部落晉升大部,四周羋、月、支等大部,各自朝着‘熊’送了三萬奴隸,三千個民,各種資源一大堆。
多麼好的優良傳統,如今竟然都丟乾淨了。
……
看着老神侯眼中的驚訝,夏拓沒有遮掩,他心中已經想清楚了。
“大夏立族在邊荒,以邊荒內部來看,除了咱們,就是南部的檮杌侯部了,未來必然有相爭的時候,大夏接下來還是要往外擴張的。”
這一刻,夏拓沒有在遮掩自己的心跡,不統一的邊荒不是好邊荒。
“所以大夏接下來在往外擴張的時候,需要一面旗幟。”
“誅妖護族!”
“誅妖護族。”
老神侯沉吟,重複了一句,點了點頭。
“邊荒沉淪萬年,人族血裔隕落無數,但廣袤的荒土上,依然散落着不少人族,想要將他們聚在一起,單靠大夏這個名字是不行的。
妖族肆虐邊荒萬年,殺戮人族無數,大夏今後要扛起驅逐妖族,恢復邊荒的這面大旗。”
“驅逐妖族、恢復邊荒。”
老神侯眼中閃過一抹神彩。
“這條路不好走啊。”
接着,老神侯話語一轉,說道:“當年的萬古四方,也是一方豪傑人物,最終葬在了山中。”
“是不是太急了點?”
看着夏拓,老神侯眼中壓下神彩,露出一抹擔憂。
“大啓、萬古都是前車之鑑。”
聞聲,夏拓點了點頭,沉吟道:“是太急了。”
他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輕輕搖頭,
“我知道是太急了。
以前我也覺得大啓靖天王爲何要着急立下王庭,緩緩不好嗎?
萬古四方麾下部落不過伯部之尊,實力如今大夏差不多,爲何要着急舉起抗妖大旗。
他們緩緩不好嗎?
是他們不知道韜光養晦?
是他們不知道事緩則圓?
還是他們不知道退一步便是生機?”
夏拓看着老神侯,沉吟說道:“有些事情不是要不要做,而是不得不做,就像是大水衝着獨木舟來到了懸崖瀑布,沒得選擇了,後邊的無形力量推着你前行不能後退。”
老神侯沒有說話,靜靜的聽着夏拓的話語,他早已經將夏拓看成自己的忘年交,至於看後輩的心思很早之前就拋在腦後。
夏拓帶領大夏有了如今的地位,足以表明其手段和實力,也代表了說話的分量。
“神侯前輩,大夏所擔心的是萬古、大啓的前車之鑑,但問題是就算是再怎麼遮掩,這根本是遮掩不住的。
只要大殷想要知道邊荒的事情,咱們兩人的年紀、實力都會擺在大殷王庭的王宮之中。
就算是咱們什麼都不做,將命運交給大殷王庭來審判,您老心甘嗎?”
聞聲,老神侯苦笑,輕輕搖頭,他能感受到夏拓肺腑中的激盪。
夏拓纔是整個大夏族庭的主宰,也只有夏拓的心情才能夠理解,當年的萬古四方、靖天王的心態。
“只要咱們繼續下去,必然觸及大殷王庭的忍耐限度,所以說這本就是一個無解的局,要麼衝過去,要麼族毀人亡,除非徹底朝大殷王庭效忠。”
說到這裡,夏拓露出一抹訕笑。
“咱們這個犄角旮旯,對於大殷來說,根本就是無關緊要的螻蟻,就好比人會在意地上爬過的蟲子嗎?說句不好聽的,當狗也使得有本錢的,不然狗主人都不會理你的”
呼~
“大殷是一座龐然大物,咱們根本惹不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最終,夏拓眼中露出一抹堅定的神色,無論如何日子還是要過的,不能因爲外部原因就止步不前。
“咱們和萬年的大啓,六千年前的萬古相比,如今邊荒的環境已經有了很大不同,大殷王庭雖大,但所要兼顧的地方也多。
祝融域和妖族戰爭才結束兩百年,大殷王庭的目光還大部在祝融域那裡,相比於祝融,邊荒更加的貧瘠,本就是九域中最不受人待見的地方。
這是咱們的優勢所在。
而想要不受到大殷的打擊,就需要表現出咱們的價值,讓大殷,不,是讓大殷王庭麾下的一些人,看到大夏的存在的價值。
沒有價值的人、部落,自然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所以我們要竭力讓大殷王庭的某些人,看到大夏存在的有價值。
接下來,咱們要和妖族打。
要和洞天聖地打。
最重要的是要和大啓亡族打。
而且還要打出真正的痕跡,拿出真正的戰果。”
夏拓的話語鏗鏘,實際上他也沒多少底氣,這只是他一廂情願的謀劃,但除此之外他還真沒有其他辦法了。
大殷那裡他無法去揣摩,只能寄託自己的這些謀劃有作用。
既要發展,又要防備觸及大殷王庭的神經,這真特麼太難了。
本來要是勢均力敵這還好說,但關鍵是大殷王庭拔下一根汗毛來,都比大夏大腿粗,這特麼是地獄難度。
誰知道哪天大殷心血來潮,隔空拍過來一巴掌。
吧唧~
全書完。
頓時,夏大族長就要和大家拜拜了。
這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弄不好一劈叉就到大腿根了。
誅妖一定要誅的,這是一面匯聚荒土人族血裔的大旗。
中域其他地方苦妖族萬載,血海深仇遠比西北大地更深。
這是一面戰旗。
大夏也需要這面戰旗。
所以他纔有拿妖侯來當祭品的想法,以此來表明大夏誅妖的態度。
這其中雖說有很大風險,但收益卻是很大的。
當然,要是真的危險太大,他夏某人也不會太勉強自己,活着纔是最重要的。
誅妖是爲了大夏往外擴張做準備,這是提升實力和族運的策略,不要忘了在邊荒南部,可是還有一座傳承了數萬年的侯部,要是沒點手段,怎麼和檮杌侯部相爭。
聽着夏拓講了許久,老神侯也很是佩服夏拓這個腦子,簡直神了,難怪能把大夏帶到如今這個程度,腦瓜子要的。
很快,夏拓拿出了通靈骷髏,打入了自己的精神意念。
很快隨着嗡鳴,殿內浮現出了三道身影。
正是胖哥、遜風侯、巧兒三人。
“找到了嗎?”
“大海撈針一樣,哪找去。”
胖哥攤了攤手,說道,憑一道模糊的中年武者樣子,就去找人,這能找到纔怪。
說着,他看了看其他人,問道:“喚我們來什麼事情?”
聞聲,夏拓眸光掃了一圈,說道:“如今地脈已經晉升到了中品,咱們大夏晉升侯部再無阻礙,不過面臨的外部危機更重了。
部落不可能停止不前,所以咱們要好好謀劃一番。”
接着,夏拓將和老神侯說的話,大體又對着衆人說了一遍。
“用妖族做祭品,這個可以。”
胖哥小眼睛中閃過一抹盈光,忙着說道:“中域可是有倆妖侯,一尊九鳳族、一尊山犭軍族,咱們逮哪一個?”
“九鳳比較漂亮,山犭軍不好看,要不山犭軍吧。”
這話是巧兒說的,醜醜的都要死。
夏拓坐於石椅上,靠着靠背,手指敲打着石質扶手,嗒嗒作響,沉吟說道:“不要忘了,咱們外部的威脅。
大殷王庭,不能讓大殷覺得咱們過於激進,這是很危險的舉動。
咱們需要欲要還羞一次,吸引妖侯自己上鉤,製造出咱們逼不得已奮起反擊的既定局面纔好,這是要做給鵲靈氏看的。
在此之前,咱們還要和大啓亡靈打一場,場面越大越好,最好傷亡很大,表現出大啓亡族已經被重創,緊追大啓亡靈不放。
這樣鵲靈氏那裡纔能有話說,而鵲靈氏也能向大殷王庭交代。
誅妖是爲了借妖族的身軀用一用,一是作爲大夏晉升侯部的祭品,二是藉此朝邊荒昭示,大夏誅妖的決心。”
“這……”
一時間,衆人沉寂了下來。
遜風侯左看看右看看,這麼難得麼?
不都是打架嗎?
爲啥還要給自己製造困難?
我在哪?
我是誰?
難不成閉關出來,自己的腦子有些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