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回憶過去】我得到的,已經比我失去的一切多太多了。我知足了。
“阿露,阿桃這三天總是心不在焉的,我聽龍馬說,他一直都沒去部裡活動。”自從桃城落選了正選隊員,安寧和露雅的日子就愈發的不好過了。天天看着桃城像幽靈一樣飄來飄去,平時總是活力四射的,可是這三天連句話也不說,勸也沒用罵也沒用。
“嗯,我也聽說了。不知道阿桃得多久才能緩過來。”露雅這兩天也爲此鬧心的要命,可惜桃城就是軟硬不吃,還死鑽牛角尖。
“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讓他清醒過來。”安寧低頭說了一句,語氣肯定得好像發誓一樣,弄得露雅一陣緊張。
“阿安,盡力而爲,阿桃早晚能從失敗中走出來,別心急。”
“嗯。”
到了街頭網球場,安寧站在圍牆的後面,桃城好像並沒有注意到。
眼前的少女安寧還是有些印象,好像是不動峰隊長的妹妹,叫橘杏。以前也聽桃城提起過,說她性格開朗,和他很聊得來。
清清爽爽的短髮、校服,說話都中氣十足語音上調。果真還是這種熱血小少女纔是安寧的本命啊,比如橘杏,比如如今的露雅,比如帕勒斯娜。
看到桃城好像恢復了元氣,安寧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來了。不過……
死阿桃,喜歡人家就快點動手追啊!那麼嬌俏可愛的女孩子,不知道有多少男生喜歡呢,下手晚了可就要後悔死了!說實話,她本來以爲桃城和露雅有可能走到一起,不過看現在的情況,唉,她的希望要落空嘍~
安寧嗤笑出來,連眼睛都彎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正要轉身離開,卻被輕聲叫住。
“阿安。”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了。
“龍馬,部裡活動結束了?”
“嗯。”
“我看阿桃已經恢復了,你也不用再擔心了。”安寧熟練地繞起越前的一縷頭髮,把弄了起來。
“嗯。”越前擡頭,“自從你來了青學,我們就一直在忙,好久沒聊天了。”
安寧想想,也的確是這樣。以前他們是鄰居,總是一起玩一起鬧,可是自從來了日本,越前一直都在忙着網球訓練和比賽,雖然常常見面,卻因爲在不同的年級,家也離的遠了,聊天的機會卻少了。
“走,我們去個好地方,我請你吃好吃的。”安寧收了手裡的紙,帶着越前往薰風的方向去。
“你拿的什麼啊?”越前看安寧自從在街頭網球場的時候就一直拿着那張紙,心裡也有些好奇。
安寧壞笑了一下,看的越前一陣發毛:“龍馬想看?”
“我覺得還是算了。”越前再瞭解安寧不過了,危機意識那不是一般的強啊。
“龍馬醬~”安寧一把把越前攬過來,好好地搓弄了一下他的頭髮。“這個呢,就是你們對玉林中決定打雙打之後阿桃寫的決心書……”
越前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比賽,以一個非常迅速的姿態扭過頭,切了一聲。
安寧還是不放過他,似乎是無限回憶的說:“當時阿桃可用心了,成天抱着本從裡原部長那裡借來的雙打指導,刻苦鑽研的,立志一定要刷掉玉林中學的雙打。”
“誒?原來他也弄了本雙打入門啊,還笑話我。”越前眼眸一亮,這回讓他抓住了桃城的尾巴。
“不過說起來你們那天的表現啊,可真是不怎麼樣。”安寧摸摸下巴,“那是我見過的最糟糕的雙打。”語氣聽起來非常之誠懇。
“切。”
“來,讓我念一念阿桃的決心書吧!寫的很誠懇很熱血呢”
“不要!”越前擡手就要搶,安寧早就撒腿跑了。
“龍馬說不要就不要?那我不是太沒面子了麼。”安寧做出一個停的動作,把手裡的紙揚了揚。
“你想怎麼樣。”越前瞥了一眼兀自笑得燦爛的安寧,一種無力油然而生。
“下週六你們就要開始關東大賽了吧?”安寧循循善誘的樣子。
“嗯。”
“那我關東大賽全程觀戰的汽水總要有人提供吧。”安寧一副萬事好商量的笑容。
“嗯,我請。現在可以去吃東西了吧。”越前明知道反對也沒有意義,直接應承了下來,這話說的多餘,越前自己買水的時候本來就會給安寧帶份的。
不知道的人大概會覺得越前喜歡喝葡萄味的ponta,可是……
如果說葡萄味的ponta是安寧的習慣,那麼安寧便是越前的習慣,所以,葡萄味的ponta也便成了越前的習慣。
“當然,這還差不多。”漂亮的眉眼,微彎。
“對了阿安。”越前突然擡頭,“部長,應該跟你說做網球部經理的事情了吧。”
“嗯,手冢學長在你和亞久津比賽的時候和我說了,不過我拒絕了。”安寧扯出一個微笑,雖然不盡是釋然,不過也還算自然。“我怕自己做不好,如果阿露不是女網的副部長,應該是更合適的人選。不過你們有龍崎教練,還有手冢學長和乾學長制定訓練方案,肯定會取得好成績的,根本不需要我。”
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卻也不由得生出一絲遺憾。越前是明知道安寧還沒能從手傷的陰影中走出來,所以不願意面對安寧,不過他從心底也是希望手冢能夠說服安寧的。抱着那麼一種期望,手冢能讓他找到鬥志,也許,也許也能讓安寧走出來。
“哦。”還是說不出來勸說的話,越前只能應了一句。
“你不用擔心。”安寧的視線投向了遠方的天空,“我已經不是當時那個任性的小女孩,我已經能夠面對這些了,遺憾也許會有,不過我只會更珍惜我還能能做的事情。”
“我相信。”說着相信的話,心裡鈍鈍的疼。小女孩?不過是兩年前的事情吧,原來成長不是由於時間的流逝而是因爲經歷的洗禮。
那樣的時光,在安寧的生命裡只有三個月,可是每一天都那麼清晰難熬,彷彿一個不注意就會涌現在回憶裡。那樣的時光,在安寧的生命裡只有三個月,可是卻沒有辦法把這三個月當成是他們的一個噩夢,夢醒了也就可以舒心的嘆一口氣。那樣的時光,在安寧的生命裡只有三個月,可是越前多麼希望再也不要讓安寧遭遇如此的痛苦,哪怕只是一天。
他見過那個時候的安寧,蜷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裡,有時沒有憤怒沒有吵鬧,只是靜靜的坐着,可坐着坐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忽然停下來,卻依舊是不言不語。那三個月裡,在安寧的生活中沒有白晝和黑夜的分別,如果不是晨曦整整三個月的安慰陪伴,安寧恐怕是沒有這麼容易恢復精神。
越前最大的慶幸是在安寧經歷這一切的時候他在她左右,可以支持她陪伴她;而越前最大的遺憾是他眼睜睜看着發生的一切卻沒有辦法阻止,一次兩次,才讓安寧經歷了人生莫大的痛苦。
“現在這樣,我已經很感激了。”安寧真誠的笑笑,“我能恢復到這個程度,並不影響我的日常生活,還讓我重新得到了哥哥。我得到的,已經比我失去的多太多了。我知足了。”
一句知足,有多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