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

[網王]不玩BL 本少愛上他 匆匆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V文終於一月可以送分鳥……但是親們,吾輩分數有限,所以只能一天送一位親。?.xiaoyanwenxUe.com撫額……

瑞士的七月,日內瓦滿城飛花,街心由各色花卉組成的大花鐘,一對新人在親人祝福裡穿過廊橋下掛滿的五彩繽紛的花藍,走進教堂,在上帝的面前宣誓。

景天坐在教堂最後一排,看着一對新人宣誓,新郎掀開新娘的頭紗,白紗下慢慢露出一張幸福又羞澀的麗顏。新郎看着新娘,吻上了她的紅脣。衆人皆起身鼓掌,景天也站起來拍手。

起身時睡在椅子上的孩子突然受驚了一般睜開眼睛,驚慌地看着景天。

景天對她淺笑,拍拍她的頭,然後彎腰將她抱入懷裡,最後看了一眼深情擁吻的新人,轉頭走出了教堂。

七月。倫敦已經有了夏天的味道,景天穿着短袖襯衫和西裝褲回到日內瓦後有些適應該不了這裡裡驟降的氣溫。

小雨淅瀝,景天抱緊懷裡的女童,彎着腰爲她擋去雨絲,慢慢地在日內瓦的街道上行走着。

雨絲打在他衣服,有瞬間的涼意透過衣料粘着他身體。

景天喜歡在細雨裡緩慢踱步的感覺,卻低頭看着懷裡越發沉睡的女童皺了眉。

?稍稍加快步伐,等走到醫院時,已經是大雨嘩啦。

站在走廊微低頭看着懷裡的被外套蓋住臉的詹妮,似乎睡得太過安靜。半倚着牆一隻手托起她的身體,另一隻手掀開外套。

膚色白皙近乎透明,能看到皮膚下細微的青筋,景天卻是鬆了一口氣,起身抱起她往D區的病房走去。

沿途遇上幾個較熟的護士,彼此微笑地經過。回到病房的時候,果然看到護士長冒火的眼睛。

景天微張脣,討好地對着護士長淺笑鞠躬,走到牀邊,掀開被子將詹妮放在牀上,蓋上被子。

食指點在脣上,示意護士長別說話,指指門。

護士長氣呼呼地打開門走了出去,景天看了一眼詹妮,也跟着走出了病房。

外面下着雨,景天和護士長一起穿過落地窗的走廊時,護士長一路碎碎地念叨着他,景天不語,犯錯的孩子一般安靜地聽着她責備。經過一條全是落地窗的轉角時,他撇過頭看着擊打在玻璃上的雨點發出噼嚦叭啦的聲音,心裡漸生鬱結煩躁。

從辦公室走出來的時候,雨還在下。

景天回到病房,詹妮還在睡。站在牀邊仔細地觀察一會她的睡顏,心一點點地柔軟了。?.xiaoyanWenxue.com

一年前景言逝世的時候,他的世界幾乎垮了。不言不語,不吃不喝,整天縮在自己構造的黑暗空間裡沉默。這個世界已經沒有愛他的人,他愛的人不在這個世界,他不知道活下去有什麼意義。

他神志混亂,渾渾噩噩地不知今夕明朝。

那一段暗無天日的時間,他像個迷路的孩子走在叢林蔽日的樹林間,沒有指南針,看不見北極星,毫無方向感,絕望一點點地吞噬着他。

那時,便是這個堅強的孩子一直在他身邊陪着他走過。她說景爺爺走得很輕鬆,沒有什麼痛苦,她拉着他的手說要堅強,她在他耳邊說了許多,卻鮮少入了他耳。

幾日的不吃不喝,景天漸覺體力不支,最後暈倒在地。

醒來時是她湛藍的眸子看着他,表情嚴肅地說他的命是她撿回來的,以後便屬於她。

她說話時頭仰仰得高高地,表情驕傲地看着他。

景天卻是看着那雙眼睛,失了說話的。

景天連着一個月處於自閉狀態,詹妮天天在他耳邊說話。很多時候景天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偏過頭都能看到詹妮小小的臉上安靜的睡顏。和現在一樣的恬靜平和。

手術安排在下週三。死亡率高達60%到70%。但若不到手術,可能活不到八月。?.xIaoyanwenxue.com

這個消息是護士長一個星期前在病房裡告訴她和他的。景天還記得那天的天氣很好,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她的臉上,過於白皙的皮膚幾乎透明,可以清晰地看到皮膚下的細細的青色筋脈紅色血管,她的表情卻是平靜。

“護士長阿姨,再推遲一個星期吧。”詹妮的聲音嬌嗔甜膩,“下週三景爺爺的祭日,我要和叔叔一起去看景爺爺呢。”

詹妮的眼睛裡泛着期待的淚光,表情可憐至極,景天在一邊看着也忍不住想:這樣的表情若是對着自己,怕是如何也硬不下心來的。

護士長直接否決了她的建議,手術準時進行。

今天上午在墓園裡看到她小小的身影站在林間走道對他揮手跑過來的時候,他突然有種想要狠狠地敲她的腦門一下。

身體本來到就不好,是完全不能跑的類型,現在卻跑着向他撲來。

景天慌張地接住她,看着她笑嘻嘻擡頭看着他的眼睛,一時間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兩人拜祭完景言,景天立即帶着她回醫院。

他開着車,她跪坐在副駕駛位上,趴着車窗外窗外略過的景物,然後突然就指着一處說要去看看。

景天自然是不會理睬她這樣任性的行爲,她的眼睛卻已經蓄滿了眼淚,眨巴眨巴間已經落下。

景天從未見過她的眼淚,此時只得慌張地停了車,她卻又是眨巴間收回了所有的眼淚,表情是得逞後的調皮。

景天終是無奈的任由她牽着他的手在前面帶路。兩人走了十來分鐘就看到一個小的禮堂。詹妮更是高興地拉着他的手,朝着禮堂走去。

是一對新人的結婚儀式,詹妮興奮地拉着景天走進了教堂,景天有些無奈,卻也不能由着她,便是進去後坐在最後一排,和衆人一起安靜地等待新娘新郎。

只是看到一半的時候,她卻睡着了。拉着他的衣角,縮在他身邊。

景天想起她在教堂的長椅上驚醒時,眼睛裡的失惜恐懼,不由地心上一緊,有些心疼地看着眼前孩子,她才五歲,幼小而脆弱的年紀,過早地面對生死。

伸手撫撫她額際的發,景天吐了一口氣,心裡的不安越發地膨脹了。

在等待手術的一個星期裡,景天每一天都是在醫院陪着詹妮。

她微笑時的眉眼彎彎,調皮時的拉高的嘴角,每一個表情,景天都仔細地看着,彷彿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告訴他,要好好地看,要牢牢地記,以後,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景天討厭這種念頭,卻忍不住去牢記她伴隨每個心情的每一個動作。

週三來得很快,早上九點四十的手術,景天早早地趕到了醫院,卻沒有在病房裡看到她,當下跑出病房決定四下尋找時,卻看到她穿着白色的病服躲在走廊的拐角,伸出頭看着他竊笑。

景天莫名地開着火大,生氣地快步走到她面前,抱起她就往病房走。

詹妮自知自己犯錯,便低着頭任由景天抱到病房裡。

景天將她放在牀上,氣呼呼地站在一邊不說話,詹妮也是低頭不語。

一會兒護士長進來,後面跟着幾個護士推着牀進來了。

景天自覺地走出病房,幾分鐘後,幾人推着詹妮出來了。

景天看着躺在牀上的詹妮,心裡的不安越發的多了。

“景叔叔,”詹妮看着她,面容蒼白:“我是。”

景天一時理解不了她話裡的意思,有些微愣地看着她,卻見她的臉上難有了嚴肅,“不論我多麼像誰,都請記得,我是詹妮?威爾。不是任何人,只是詹妮?威爾。”

詹妮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景天站在門外,靠着牆,回想着詹妮最後的話,好似明瞭一般直起身子看向門上的紅燈,心裡一遍遍地祈禱。

九個小時的手術,景天在門邊想着等她醒來,他要和她講一個故事,一個有着湛藍眸子的活在另一個世界,以及那個世界裡活着別外一些人,於他而言怎樣的存在着的。最後紅燈滅了,醫生疲憊地說了一句:“抱歉,我們盡力了。”

聲音不大,在景天心裡卻激起了千層浪。浪水一地涌上來,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