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社團活動室裡靜地連外面風吹過樹葉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前來圍觀的人也不禁屏住呼吸,繪葉生氣了,這可是幾年來聞所未聞。
“以前輩的身份阻撓我爲柳生提升席位,在對戰六角中以絕對的劣勢敗北,對我任命的副部長陽奉陰違……幾位學姐,席位戰時的一切,當真以爲我毫不知情麼?”
繪葉沒有帶護具,她眯起眼睛,君臨的王者氣勢不加掩飾地壓迫着周圍的人:“明天開始正選之間的選拔,排名最後的兩人將和普通部員一起進行正選位置爭奪。而在此基礎上選出的正選七人,將繼續進行首發的遴選。”
“是!”所有的部員一起齊聲答道。
繪葉和往常一樣勾起脣角,笑容卻讓人冷汗不止:“如果有任何人做小動作,將會被無條件退部,當然,相應的學分我也會告訴監督不必給了。”
純看得目瞪口呆。
所以說,在對戰六角的時候輸掉完全是爲了這次大換血吧?
劍道部今天的訓練結束地很早,純自己也沒什麼事,就去網球場旁邊等仁王。鑑於今天可能會等很久,她就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吶,可以坐在你旁邊麼?”
純望着向她搭訕的黑長直萌妹子,覺得有些眼熟也就點了點頭,不過她並沒有想起對方是誰,出於這一點,她什麼也沒說。
宮原安夜見她反應冷漠,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第一印象。
“聽說你是仁王君的青梅竹馬?”宮原微微彎起脣角,她聲音溫柔,語氣也很禮貌。
但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讓純直覺很不爽,她不由瞥了眼宮原,然後慢條斯理地回答道:“哦。”
“……”雖說對方有了反應,但是迴應地卻讓宮原莫名火起。她狀似漫不經心地道:“我會得到他的。”
純看向正在球場上奔跑的仁王,她興致缺缺地答道:“你加油。”
無論怎麼挑釁對方都是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宮原只好單刀直入:“你們沒有在一起麼?”
“沒有,”純望了眼身邊容貌精緻的女孩,對於她傾心仁王這件事覺得非常不理解。想到小時候仁王壞了她那麼多桃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純於是淡定地補上一句:“住在一起算麼?”
宮原頓時覺得有些呼吸不暢:“我喜歡他,早晚也會讓他喜歡上我的。”
“喜歡你和喜歡上你還是有區別的。”純同情地看着她,雖然她深知仁王不是那麼隨便的人,但是她一點也不介意抹黑他。真的,一點也不介意。純勾起脣角。
眼前一黑,宮原竭力保持着鎮定:“那你對他的感情呢?”
“你猜。”純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她拿着樹枝悠然地在地上畫着亂七八糟的圖案來保持繪畫的感覺。
這種事她怎麼猜?不過這個回答還算正常,宮原找回了一點空氣,她剛想說話純又接了一句。
“反正你也猜不到。”
“……”宮原安夜快要窒息了。
純關切地看着她:“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有病?”雖然她很討厭仁王,但對於無辜的妹子還是很關心的,畢竟她們是無辜的。不過死狐狸三心二意慣了,讓她們認清他的真面目雖然是個很痛苦的過程,但結果還是好的。抱着這種想法,純的臉色更加緩和。
你纔有病被卡在了咽喉,宮原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地走了。
夢想破碎偶像毀滅的少女真是可憐啊……純事不關己地想着,選對男神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啊!這個時候她收到了一條信息,來自繪畫部。
爲了準備立海的夏日祭典,收到短信的繪畫部成員都要交一副主題是夏日祭的作品上去。純不由看向正披着外套在球場上指點江山的鳶藍色發的少年,勾起的脣角又慢慢抹平,男神這種東西果然只適合遠看啊。
等到訓練結束,純拍了拍屁股,起身站着好讓仁王看見自己。她個子在同齡女生中算是高的,只是貧乳的問題一直讓她很困擾。
純正在神遊,忽然背後被誰推了一把,她本能地倒了下去,連帶推了一把前面的一個女生,而她本人也沒能收住力道,從臺階上滾了下去,頭還磕在了牆壁上。
一串兵荒馬亂的腳步聲,純覺得眼前黑壓壓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鈍痛從腦內傳來。她閉了閉眼,意識就此沉了下去。
醒來的時候刺鼻的消毒水味從鼻息間傳來,醫院蒼白色的天花板讓人頭暈目眩。純轉了轉眼珠,看着空無一人的病房,過了一會兒纔回憶起之前的事情。
貌似她被人暗地裡推了一把,然後整個人就滾了下去?期間還連累了一個人?
試着坐起來,頭還是有點疼,不過並不影響行動,純扶着牀邊的桌子,門卻在這個時候打開了。她驚訝地看着外面一大票子人,眼神漂浮,有些不明所以。
央首先奔了過來:“你還認識我是誰麼?”
純翻了個白眼,還沒來得及說說話繪葉就把人拎到一邊,自己湊了過來:“身體還好麼?頭還痛不痛?”
“部長你也是稍微讓開一點讓上原有休息的空間啊……”雪村說着把水果放在牀頭櫃上,把部長和部員都拉到一邊。
上原爸爸見寶貝女兒已經醒了也就鬆了一口氣,笑容重回臉上:“純有你們這些朋友真是太好了,原本還擔心這孩子到了新學校交不到朋友呢,現在看來我多心了。”
“……”純無語地看着快要把病房站滿的探病的人,劍道部來了三個,爸爸也來了,仁王來了她還可以理解,只是爲什麼央的哥哥,丸井甚至柳還有男神都來了!?
幸村站在一邊笑而不語,柳一臉高深莫測純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丸井則是在偷吃他帶來的蛋糕。話說那些蛋糕不應該是給她的麼?他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純好不容易找到安靜的間歇說話,她朝衆人鞠了一躬:“謝謝大家平日來對我的照顧,還有這次對我的關心……”現在我沒事了所以你們要不要先走被此起彼伏的客氣的回答給打斷了,純只好看着他們在病房裡鬧騰。
看着看着,她不由彎起脣角,雖然是羣吵鬧的傢伙,但是還是讓人心裡暖暖的。
她的視線不由掃過仁王,出乎意料的,仁王竟然很安靜,安靜地有點過頭。他的眼神很認真,純看不出其中的隱藏着怎樣的感覺,但是後悔與愧疚他卻看得一清二楚。她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幸村就開口了。
原本有些吵鬧的病房在他說出上原這兩個字後陷入詭異的安靜,但他本人毫不在意:“夏日祭畫稿的截稿時間是下週末,如果身體撐不住的話就不要勉強了。部長那邊我會去說的。”
純朝他半彎了下身:“多謝副部長體諒,我一定會趕上的。”
“那就多謝你了。”幸村對她笑了笑,“網球部還有訓練,我先走了。”
他這句話一說完,柳和丸井也找藉口走了。但是仁王和柳生還是很自然地待在病房裡,上原爸爸絲毫沒有想起自己工作的樣子,坐在那裡對幾個孩子笑得一臉慈祥。
幾個人又留了一會兒,確定純真的沒事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之後也先後告辭。仁王還是坐在那裡,一臉很閒的樣子。上原爸爸拍了拍他的肩膀,轉頭對純道:“我回家去做飯,你在這裡好好休息。”
病房裡只剩仁王和純兩個人了。
沉默良久,純終於忍受不了這樣的安靜。她擡起頭看着仁王,後者一臉癡迷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地道:“死狐狸,你不用去訓練麼?”
“不用了,”仁王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轉臉看向純,視線又立即移開了,“我是完成了今天的份纔過來的,不用擔心。”
“誰擔心你了……”純有些頭疼地扶額,“你在躲着我這是我的錯覺麼?”
“當然。”仁王勾起一抹笑容,回答卻模棱兩可。
純看着他,深深嘆了一口氣。她伸出手,朝仁王勾了勾手指。仁王半信半疑地看着她,還是慢慢走了過去。
純擡起手使勁兒揉了揉他的頭髮,直到一頭白毛亂得不忍直視才鬆手:“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會讓我很不爽,雖然我不知道你在糾結什麼,但是還是正常一點比較好。”
仁王愣了愣,手緊攥成拳又鬆開,他緩緩做了個深呼吸,然後微微笑道:“是是,你要不要再睡一會兒?叔叔應該沒那麼快就把東西送過來的,到時候我再叫你。”
頭的確還暈着,純也不和他說什麼漂亮話:“那我就睡了。”
縮回被子裡,純安心地闔上眼睛,沒一會兒她就睡着了。
仁王看着她的睡顏,暗暗握緊了拳。剛剛差點就沒忍住親了她,這個笨蛋……
目光移向窗外,仁王眯起眼睛。敢在他眼皮底下動他的人,膽子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