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生,高中生
既然已經成爲了一軍正選,幸村在內的六名初中生自然要加入一軍的訓練行列。雖然一軍常年以自主訓練爲主,但每天也還有基礎的綜合訓練。
平等院自從回國第一天聽到一個叫做幸村精市的初中生獲得澳網表演賽新生組參賽資格後心情就一直很不愉快,尤其是,這個名額還是武士越前南次郎推薦的。這就讓他更加不滿了。然而作爲一軍的領頭人,雖然看起來脾氣暴躁,他卻並不是一個意氣用事的人。所以他悄悄考考察着這個名叫幸村精市的初中生。
出乎意料的,幸村精市相貌柔美,但性格中反而有一種強硬的霸氣。他臉上永遠帶着笑容,卻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可以說,他兼具智商和情商。在日常訓練中,他從來不試圖挑戰自己的權威,只認認真真地完成自己的訓練內容。這讓平等院又有些刮目相看了。
網球,首先是一項運動。大量的基礎訓練是基本功,也是必修課。雖然幸村在技術和精神力雙向拔得頭籌,但也從不忽視這一點,對此平等院很滿意,而且是出乎意料的滿意。
一軍之中向來不乏有各種天才,然而其中最富盛名的君島育鬥,恰恰是他最不喜歡的選手。其根本原因,就是君島捨本逐末,忽視了基礎訓練,他雖然在“談判技巧”(君島的絕招)上無人能敵,但基本功實在薄弱。而看起來整個u-17中他最不喜歡的德川和也,其實是他最欣賞的選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懂得隱忍,肯下苦工。平等院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當了三年的no.1,對於外界的虛名平等院也不是很在乎了。在考察過幸村的人品和實力後,他很滿意這個初中生。今年高中畢業後,他將正式成爲國家隊的一員,並且正式參加職業賽事。而他走後,u-17這支年輕的球隊,還需要有一個新的領導者。在他看來,幸村就非常合適。
這天的基礎訓練結束後,平等院找來了幸村。
這讓幸村和跡部都有些意外。
然而平等院並沒有顯得咄咄逼人,他一反常態的溫和反而讓幸村迷茫。
“幸村,和我打一場吧。”
開口的第一句話,平等院就是向幸村邀戰。
但幸村並沒有如他所願輕鬆應下。事實上,他拒絕了。
“我想知道原因。”平等院很平靜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找不出我們比賽一場的目的。”幸村實話實說,“至少現在,還不到時候。”
平等院沉默地看着他,目光中帶着幾分意味深長。
“這個理由……我可以接受。”平等院繼續說,“那麼我的下一個問題是,幸村你對自己的未來有任何規劃嗎?我聽說你們初中生的一員——手冢國光已經到德國去了,他打算參加職網,對嗎?那麼,你呢?”
幸村不明白平等院這個問題的用意,但他不覺得這是個敏感的話題,所以很坦然地回答:“事實上,我也想要做一名職業網球選手,這是我人生中大半時光都在爲之奮鬥的理想,不過也許我會像武士一樣,一旦達到自己想要的高度,我就會離開。”
“這讓我有些意外。”平等院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我以爲你是一個有強烈征服欲的人。”
“我的確是。”
“嗯?”
“只是除了網球,我的人生還有其他的目標,說不定以後我會當一個畫家之類的。”幸村聳了聳肩,笑容輕鬆。
平等院沉吟了一會兒:“老實說我很看好你,幸村。你絕對是我在近十年裡看到的最有天分,最有潛力的天才選手。明年我離開u-17後,我本希望你能夠成爲u-17新的領袖。”
幸村愣住了。他沒有想到平等院真正想要說的話是這個。但他又笑着搖搖頭,平等院外表看起來粗獷彪悍,但內心也並非不近人情。
“我以爲,德川纔是前輩您看好的對象。”
“的確。”平等院笑了笑,“所以我一直都在磨練他,不過現在看起來,你似乎也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手,並且你的性格要比德川沉穩很多。那傢伙不過是看起來面癱罷了,內心實在太熱血。”
幸村失笑。
接着兩人聊了足足二十分鐘,才結束了這一次談話。
跡部在聽幸村講完整件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後,只說了一句話:“高中生前輩中,也不乏真正的好前輩。”
“呵呵。不過我覺得平等院前輩的這種額外‘關愛’還是讓德川一人享受就好了,所以我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的比賽邀請。”幸村笑眯眯地說。
跡部也附和着點點頭。在看到隔壁訓練場那個三不五時回過頭來對平等院虎視眈眈的德川,跡部點得更用力了。
午飯後,幸村和跡部要回宿舍午休。卻沒有想到在途中遇到了高中生和初中生涇渭分明地站在兩旁,氣氛僵硬,局勢一觸即發。
“怎麼了?”幸村皺着眉頭拉住站在初中生隊伍後面的切原。
平日裡總是被前輩們嘲笑智商的切原這一次破天荒地神情嚴肅,並且保持着理智,沒有第一個衝到前面去。
“是二軍的那些高中生,還有其他幾號場的。”切原湊在幸村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幸村立即會意。如今的初中生可謂是勢不可擋,二軍中的高中生已經所剩無幾,一軍也有六個人被替換掉了。從初中生進入u-17訓練基地以來,高中生們對初中生的比賽就鮮有勝利,經歷過前幾天的一軍二軍對抗賽後,這樣的氣氛就更加緊張了。也難怪今天雙方狹路相逢後,會如此氣氛緊張。
跡部拍了拍幸村的肩膀,搖搖頭。
幸村抿脣:“讓教練們來處理的話,恐怕只會更加嚴重。”
“其實我之前就很想說了,u-17的教練們不夠人性化。”切原突然說道。
幸村和跡部同時對他刮目相看。“赤也(切原)你平時思考的深度真是很令人歎爲觀止啊。”兩人異口同聲。
切原臉紅了,他揉了揉海帶頭,有些不自然地說到:“我可是二年級王牌欸。”
幸村看着跡部忍不住笑了出來,但笑容中流露出的卻是一種欣慰。
“u-17作爲青年軍的訓練基地,的確是要有高度的競爭意識,但如果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只考慮把對手打敗,完全不考慮其他的事情,那不也很糟糕嗎?就像部長你教導我的,前輩要培養後輩,彼此應該良性競爭,但更應該互相幫助,互相提升不是嗎?”切原認真地看着幸村的眼睛。
切原的一番話讓幸村震驚而又驚喜。
“赤也,你成長了很多。”幸村笑。
“我只不過看不慣高中生裡面一些前輩的打球風格吧。”切原還是曾經那個單純熱血愛着網球的小海帶,從來沒有改變過。他的赤子之心,讓跡部和幸村都不由得感到了一種慚愧。
幸村勾起嘴角:“網球的世界,就是要用網球來解決。”
人羣后幸村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回頭看向他。
“就用網球來決定勝負吧。”他如是說。
“好!”“好!”……高中生和初中生都達成了共識,隨機兩人一組到網球場開始一局制對決。
“精市,你爲什麼突然提出這個提議?”看着場上熱火朝天的比賽,跡部忍不住發問。
“這樣他們都發泄了精力不是嗎?”幸村回過頭笑着看向他,“初中生中有非常強大的選手,他們擁有超越年齡的實力。但高中生前輩中,也不乏天才、鬼才。教練們要激發球員的求勝心,出發點是好的。但如果每個人能夠單純地把求勝心放在網球的勝負,而不是年齡、身份上,也許這裡的氛圍會更乾淨一點。”
跡部眨了眨眼,看着幸村明亮的雙眼,他竟然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其實他們都是知道的,只要初中生的實力佔據上風,u-17基地中的氛圍就永遠平和不好,一勞永逸的方法,是取代所有的高中生。但這絕不是教練們樂見的方式。
但是就連跡部,在剛纔那一瞬間看到切原眼睛的時候,都會產生懷疑、動搖。
他們都是熱愛網球的人,本應該互相切磋交流,共同進步。然而這裡雖然不是職網那更加可怖的成人世界,也充滿了大大小小的陷阱、污濁。
是該讓初中生早點成長嗎?
跡部不知道。因爲他看着此時幸村的眼睛,說不出一個否定的答案。
也許是因爲,即使是生活在爾虞我詐的豪富家庭,跡部也希望內心深處保留一個神聖的角落給網球。
只是這麼,單純地享受網球。
“其實有更好的方法。”跡部突然笑了。
“是什麼?”幸村轉過頭。
“讓高中生和初中生彼此理解。立海大和冰帝之前是對手,但現在,他們也都是朋友了不是嗎?”跡部笑。
“你真天真,小景。”幸村這麼說着,眼中卻溢滿了笑意。
“這是我們所希望的,不是嗎?”跡部輕輕地說。
場內,高中生和初中生的比賽還沒有結束。但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有所緩解。
切原若有所思地看向場外:這就是你的想法嗎?部長。
如果永遠走在別人的陰影中,即使一步之遙,遠去的人,也不會再爲他停留。
天才,覺醒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