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小武士
日曜日,全美青少年網球公開賽決賽。
幸村早晨六點起牀,晨練一個半小時之後,收拾揹包坐地鐵來到會場。德川已經在入口處等待他。
“你來得很早。”幸村笑着望向德川,“我還以爲我已經非常守時了呢。”
“啊,習慣而已。”德川抿脣,“不過……爲什麼邀請我來看這場青少年網球賽的決賽?”
“只是想和你一起見證一下而已。”幸村的目光隨着天上飄過的浮雲漸行漸遠,深邃而神秘,“見證小武士的成長呢。”
德川看不懂幸村的笑,也不知道他內心的獨白:
將我拉下王座的挑戰者,如今該是什麼模樣呢?真是期待啊……
幸村和德川的位置在前排,視野很不錯。
走進會場之前,幸村仔細思考了一下自己需不需要帶上爆米花可樂什麼的,不過看看身旁一臉嚴肅的德川,總覺得對他是一種挑戰呢……畢竟網球比賽和籃球足球賽的氣氛完全不一樣呢。
幸村和德川剛剛找到位置,會場中解說興致勃勃的聲音就通過擴音器清晰的傳到了體育場的每一個角落。
“今天舉行的是美國青少年網球公開賽決賽,啊,老實說真是一場激烈的角逐啊。那麼接下來讓我們來介紹一下參賽的選手吧。
首先,來自日本的越前龍馬,蟬聯三屆青少年網球公開賽的冠軍,不知道這一次他能否再次折桂,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帶着印有r字白球帽的越前龍馬從球員通道中慢慢的走出來,他手上拿着一把紅色的網球拍,壓低的帽檐看不清表情,直到來到球場的底線才猛然仰起頭,露出一個充滿挑釁的笑容,一雙碧色的貓眼熠熠生輝:“youstillhavealongwaytogo.”
對面棕發棕眼的美國小正太顯然練氣功夫不佳,臉色一下子氣白了。
幸村精市勾起嘴角,歪着頭,左手撐着自己的臉頰。
“好像……”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傲慢樣子麼。
好久不見,越前龍馬,挑戰王權的征服者——
呵呵,不過如今,還只是一個心高氣傲的小屁孩呢。——青學的支柱什麼的,果然還是需要手冢親手的j□j呢。
“嘛,好像期望太高了呢。”幸村低聲喃語了一句,沒讓身邊的德川聽清。
只是德川是何等的敏感,幸村自從看到場上那個日本小子就一副泄氣的樣子,讓他想要覺得沒什麼都有點困難呢。
“那就是你寄予厚望的後輩麼?雖說是三屆冠軍,但實力還遠遠不及你吧。”德川得承認自己有些好奇,身旁這個後輩一向雲淡風輕,還少有這樣明顯的情緒變化呢。
“越前龍馬,”幸村組織了一下語言,“可以說是武士未來的繼任者吧。”
“武士?你是說……越前南次郎麼?”德川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這幾乎是所有學習網球的日本孩子的通病,“他看起來年紀差不多是越前南次郎的孩子吧。”
“可以這麼說。”幸村微笑。
場下的對話沒有終止,但場上的比賽已經開始了。
越前龍馬一出手就是招牌的外旋發球,但可惜的是,他的對手顯然還不能輕鬆的應付這個絕招,四個外旋發球就讓越前龍馬輕鬆地拿下了一局。
幸村坐在位置上,一邊仔細的觀察,一邊心中不得不感嘆越前的天賦異稟,一年之後他就可以從現在一重無我境界都沒有領悟的情況轉而成爲掌握三重境界的強者,進化速度簡直是驚人的神奇。
他禁不住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然後猛然握緊拳頭……
既然對手進化的這麼快,那麼沒有辦法了,只能成長地比他快。
幸村精市,是註定要成爲端坐在王座上等待勇者挑戰的王者。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成爲對方邁向更高的踏腳石。(所以儘管在澳網的比賽狠狠地刷了越前龍馬一次6-0,果然主上還是對沒有完成三連霸耿耿於懷啊。)
“這個少年有點神奇呢,”德川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幸村驚訝的轉過頭。“我是說他身上旺盛的鬥志呢。”
“誒?”
“不論處於什麼樣的情況,都不會放棄,迎難而上,這是他給我的感覺。”德川道,“只是,他還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的網球呢。”
“不遠了。”幸村笑。
很快就會由手冢完成雕琢未來青學支柱的偉大任務呢。
不過,這一次立海大的三連霸絕對沒有死角!不論是青學,還是冰帝、四天寶寺,都不能阻止立海大前進的步伐。
“你對他很有信心。”德川陳述事實。
“誰知道呢。”幸村勾起嘴角。
十五分鐘,比賽已經接近尾聲。
越前龍馬六比一戰勝對手衛冕冠軍,四冠王的榮耀爲這位稚嫩的王子添上王冠上一顆閃耀的寶石。
一個星期後,越前南次郎舉家回日本定居。
屬於越前龍馬的故事,開始了。
幸村告別了德川和也,搬出了自己在美國的公寓,正式入住病房。
只是這一次,這裡不像今井醫院那樣是滿目的白,窒息得讓他無處可逃,只有在天台上望向神奈川的時候,才能得到一絲喘息之機。
紐約醫學研究所的病房很寬敞,佈置得也很溫馨。
幸村的房間在一樓,有兩扇落地窗戶可以通向花園,他在這裡種了矢車菊和綠莬葵。
“今天的精神看起來很好喲,少年。”詹姆斯一聲一貫爽朗的聲音讓整個病房的寧靜中多了幾絲人氣。
“恩,昨天晚上睡得很好。”幸村放下手中的物理筆記。
“在勤奮學習嗎?很不錯。”詹姆斯道,“我猜你成績應該很不錯。”
“除了化學吧。”幸村笑道,“因爲從小常常進醫院,不喜歡醫院的化學藥劑的味道,所以怎麼都學不好呢。”
“那還真是難辦呢。”詹姆斯說,“偏科不好。”
幸村的眼角微微挑起,目光突然銳利了起來:“不過現在大概不會再偏科了,我不允許自己有死角的存在呢。”
“真是霸氣的宣言啊。”詹姆斯醫生咂舌,現在的孩子都這麼獨立有主見麼。“其實我只是來看你第一天住院會不會習慣呢,下午就正式進入治療了呢,要做好準備啊,這是我們初步擬定的治療計劃。”
幸村接過來,認真的看了看上面的治療方案,良久才擡起頭:“也有鍼灸的療法麼?”
“啊。”詹姆斯笑,“之前賓夕法尼亞大學有做過相關的研究,效果不錯,所以加進了治療方案裡,這個對你日後復健也大有好處呢。就是治療起來有點嚇人。”
幸村自然不會不知道鍼灸是什麼,老實說他之前也有類似的想法,因爲中醫的調理很有效,也能夠減緩病情的發作,雖然他現在只是手臂發麻之類的症狀,但已然不可小覷。因爲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後期的病情會如何的嚴重。不過通過初步的藥物治療能夠將輕微病情的發作延遲了這麼久,幸村已經非常高興了。
“我沒有意見,只要能夠讓我的身體健康起來。”幸村笑道,“就算用針扎也可以呢。”
“呃,還是不要太早下定論哦。”詹姆斯笑得有些勉強,“我第一次看到那位中醫師治療的時候可是嚇得不輕,老實說我很好奇,爲什麼之前在研究裡看到的針都那麼細,他手上的卻那麼粗。不過扎着扎着,你就會習慣的。”
幸村挑眉,你確定這是安慰麼,醫生。
但等到下午幸村自己見到那位中醫師的時候,才真真確定了詹姆斯醫生所說的很粗的針究竟有多麼可怕。
面前的這位慈眉善目的中國老人看起來很慈祥,他手上拿着一個黑色的小木箱,看起來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氣質。
幸村很有禮貌地用中文說:“您好,醫師。”
“啊,小夥子不錯麼。”老人笑,“我姓李,你可以稱呼我李師傅。”
“如果沒有發病的話,這個月我就應該在中國參加海外研修旅行了,所以稍微學了一點中文。”幸村道。
李師傅的笑容消失了,然後放下藥箱,打開箱蓋,開始準備治療。
詹姆斯醫生站在玻璃窗外向他揮手,又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幸村回之一笑,然後解開病號服的扣子,躺倒牀上。
老人仔細打量了他一眼:“太瘦弱了,需要配合藥膳進補。”
“是。”幸村剛想感謝地一笑,就看到一根堪稱他見過最粗的“繡花針”朝他的肩膀方向襲來,嘴角的弧度一僵。
“啊,小夥子不經嚇啊。”老人淡定地把繡花針收回去,然後拿出藥箱裡的另一個小瓶子,“好了,現在纔是正式的治療,閉上眼睛,就當好好睡一覺吧。”
幸村順從的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