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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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跡部成爲朋友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即使是幸村也不得不這麼承認,雖然跡部平時看起來傲慢又自大,實在不是一個很好親近的人,但他的確非常體貼,爲朋友可以考慮得相當周詳。幸村自問即使是自己,也很難做到這麼盡善盡美。
但這就是跡部景吾。他交朋友的格調一流,對待朋友的格調也是一流。
自從那次跡部的到訪之後,幸村和跡部兩個本來並不算太熟悉的強校部長,漸漸也熟稔起來。偶爾幸村也會與跡部開些無關大雅的玩笑。雖然跡部總是一臉無奈地說:“真是太不華麗了,幸村。”臉上卻沒有一絲慍色。
這也算是幸村單調的住院生活中爲數不多的一抹亮色。
立海大部員們再關心幸村,也只能時不時的視頻通話,而跡部卻是每月必來紐約,每來紐約必來看望幸村的。雖然充當不瞭解語花,好歹同是網球運動員,總可以惺惺相惜。
年末,忙得手腳不停一天二十四小時飛往各國處理要務的跡部,終於抵達了最後一站——紐約。鑑於這是最後一站,他總可以好好歇息了。
也因爲如此,當幸村看到一臉疲憊,卻仍然姿態優雅地撐着頭在自己病房小憩的跡部,他的表情如此訝異。
“跡部?”幸村疑惑的聲音讓有些昏昏欲睡的跡部瞬間清醒。
“吶~”雖然明顯還帶着濃重的睡意。
“昨天你不是剛剛從英國飛回來麼,不好好休息倒時差麼?”幸村有些擔憂地望着跡部眼睛下那一圈青黑色的陰影。縱然精力充沛,跡部畢竟還是個少年,這樣忙碌的工作安排讓他很是吃不消。
“嘛,一點點時差的問題,無損本大爺的華麗……”跡部說着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哼,不知道是誰在念叨本大爺。不過以爲這樣就可以讓本大爺被這種不華麗的小呵欠打敗就大錯特錯了。”
幸村黑線,他拿出櫃子裡跡部專用的白瓷杯,又踮起腳尖打開上面的櫃子,拿出李師傅給自己留的一些固本培元的草藥,打算給跡部衝一杯草藥茶。
中藥獨有的濃郁沁人的味道瞬間在病房中散開。
跡部皺了皺眉。
幸村卻不客氣地把白瓷杯遞給了他:“既然這麼華麗,應該不會被一些小小的中藥打敗的吧。”
跡部本想說“本大爺這麼華麗哪裡需要喝中藥”,但在幸村微笑得如此“驚心動魄”的情況下,他很難擺出大爺的強調說出一句“NO”。
幸村盯着跡部把一杯中藥喝完,直到他不華麗地皺了皺眉,幸村的目光才緩和了幾分。
“這是固本培元養精氣的中藥茶,是李師傅之前開給我的藥,還算挺有效果的。如果不想英年早逝的話,就每個星期喝一次。”幸村打包了四包草藥茶給跡部,跡部猶豫了一下,在幸村“你敢不接試試”的眼神中伸出了手,“我會記得提醒樺地的,以防你不華麗的挾失憶’。”
幸村冷笑了幾聲,又從書桌中拿出了一個盒子。
跡部尷尬地坐在位置上,生怕幸村又開始“推銷”中藥,但又不能不華麗地退場,內心那叫一個糾結。
但盒子打開之後,跡部才知道自己誤會了。
“喏,這是特製的重力扣。上次聽你抱怨了一次,我就拜託熟識的師傅定製了兩個,應該還符合你的審美吧。”幸村笑。
跡部接過盒子,嘴角一彎。裡面放着的兩個重力扣一看就是度身定做的,外面還有一層絨布的包裹,絨布上繡了一層精緻的銀邊,看起來和普通的重力扣很不相同,拿起來分量也不輕。跡部猜想這應該是某種貴金屬,因爲普通的重力扣密度沒有這麼大。
幸村歪着頭看跡部:“怎麼樣?”
“很華麗。”跡部不吝於自己的讚美。
老實說,比起重力扣,他更在乎的是幸村的心意。世界上沒有什麼比自己所做的一切能夠得到肯定更讓人歡喜了。感情是需要經營的。跡部認定了幸村精市這個朋友,幸村也予以了回報。如此而已。
“看起來應該價格不菲。”跡部道。
幸村輕輕地聳肩:“不夠華麗的價格配不上跡部這麼華麗的帝王呢。雖然比不上富可敵國的跡部家,我本人也是小有資產的。”
“不該忘記幸村你從十二歲開始就有畫作在各大畫展中展出呢。”
“雖然握不了球拍,好在還有握畫筆的力氣,也算不錯了吧。”幸村自嘲。
跡部皺眉:“總有一天你會重新站回去的,本大爺相信的事情,從來都會變成事實。”
“呵呵。”幸村笑,“就好像對網球,對跡部家一樣。”
跡部自信一笑:“三年,只要三年,三年後,本大爺一定會成爲跡部家真正的掌權人,顛覆這個時代。”
“我相信。”幸村說着兩人相視一笑。
“不過……”幸村話鋒一轉,“現在你還是躺在我的病牀上好好睡上幾個小時吧,希望你不會嫌棄這裡的簡陋。”
反抗無能的跡部只能安靜地躺在幸村的牀上補眠。
……
冬假剛剛開始,立海大和冰帝的友誼賽也馬不停蹄地開始了。
雙方都派出了一半主力和一半候補的比例,一共有十場單打和五場雙打。
立海大作爲老牌強校實力當然不可小覷,冰帝這支新生力量也不甘示弱。
跡部和真田的一場更是史無前例的精彩對決,跡部的洞察力配上真田的無死角,摩擦出相當亮眼的火花,最終因爲沒有搶七局,雙方六比六戰平。
“和立海大比一場果然收穫匪淺呢,不光是正選,看那些正選候補也是呢,能夠多有這樣的機會就更好了。這樣即使三年級的退部了,經過磨礪的日吉也能帶着這批新的正選勢如破竹地稱霸全國。”忍足笑眯眯地推了推眼鏡。
跡部斜睨了他一眼:“有話直說。”
“聽說這場比賽是立海大的部長,現在在美國的幸村精市敲定的呢,跡部你在其中一定出力不少吧。”忍足笑。
“這點你就猜錯了。”跡部瞟了他一眼,冷淡地拿起自己的體能飲料,“這是幸村主動提出的。”
忍足眨眨眼,有些吃驚。
此時,對面的立海大也相當地熱鬧。
“和冰帝的這場比賽想必大家都有所收穫,那麼不要懈怠,保持住狀態,在區域預選賽開始之前,還會再進行一次校內選拔,所有一年級生都可以參加。”真田的聲音十分洪亮,“那麼稍後柳會主持賽後分析會。解散。”
此時跡部望向對面士氣高漲的立海大,突然若有所思了起來。
而立海大的正選們也紛紛打量着跡部。
“這次練習賽是部長決定的哦。”切原摸了摸下巴,“真是奇怪呢。”
“怎麼了?”丸井眨眨眼,架在切原身上。
“前輩你很重。”切原先是低聲嘟囔了一句,然後進入切原摩斯的狀態,“嘛,很簡單麼。立海大和冰帝幾乎沒有什麼交往,部長在美國卻敲定了這場比賽。”
“不奇怪啊,部長在美國,我們的訓練計劃不也是他和軍師擬定的。”丸井倒沒覺得奇怪。
切原搖搖頭,一臉凝重:“不,一定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這時真田猛地給了切原一個燒慄:“切原赤也,訓練中分心,繞操場二十圈!”
“是!”切原可憐兮兮地跑了出去。
神出鬼沒的軍師大人突然站到了真田的背後。
“哇!”瞬間把丸井嚇到了。
真田微不可察地一抖,最終不動如山。
“不愧是真田!”仁王笑眯眯地感嘆。
一旁的柳生推了推眼鏡不置可否。
“切原剛纔說的沒錯。根據數據,百分之八十七的概率此次敲定友誼賽和跡部有關,但原因不明。”
“嘿?還有柳不知道的事麼?”丸井睜大了眼。
“幸村在美國。”柳的動作頓了頓。
瞬間場上安靜了許多。
“嘛,好想部長啊。”丸井的臉耷拉下來。
“這還不簡單。”遠遠走來的跡部打了一個響指,“作爲友誼賽的回禮,讓我招待立海大全員到美國看望幸村。”
丸井、仁王……全體正選期待的眼神瞬間落在了真田身上。
真田在衆人殷切的目光下只能尷尬地點點頭:“拜託你了,跡部。”
於是一行人啓程美國。
來到紐約醫學研究所,跡部熟稔地和接待處的小姐打了個招呼。
“日安,琳娜小姐。”
“哦,跡部少爺啊,是來看幸村君的吧,他在鍼灸室呢,你應該知道地點吧。”琳娜笑了笑,然後看向跡部身後類型多樣的帥氣少年們,“哦~這就是幸村君的部員們吧。”
“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琳娜笑眯眯地擺手:“不用這麼客氣。那麼我就不親自帶你們去了。”
跡部點頭,帶着立海大一行人前往鍼灸室。
“總覺得跡部對這裡很熟呢。”切原小聲嘀咕。
前面的柳猛然轉過頭,一臉的若有所思。
而此時,鍼灸室裡的景象讓少年們倍感驚訝。
跡部一臉平靜得站在一旁。柳打量了他一眼,總覺得跡部的表情似乎是見怪不怪了。
這時,幸村正躺在病牀上,他身上插|着粗細不一大大小小的針。
即使是這樣旁觀,立海大全員都覺得有一種恐懼,更何況親身體驗的幸村呢?
真田突然明白了,視頻通話是幸村手腕上、脖頸下露出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針眼,除了打點滴打針留下的傷口,還有就是鍼灸吧。
“走吧,幸村應該更願意在病房看到你們。”跡部說着,其餘人沉默地跟在他身後。
跡部不用開口就能感受到身後壓抑的氣氛,入院以來,幸村的體重從一百三十四磅(61kg)下滑到了一百二十一磅(55kg),照這個狀況,他還會繼續瘦下去,儘管不論他,還是那個中國老人都準備了許多補品湯藥,但卻沒有一樣,能夠讓他瘦弱的身體豐盈起來。
跡部悄悄握緊了拳頭。
做完鍼灸幸村就看到等在門口的跡部。
“來了啊。”
“本大爺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我猜你一定會很喜歡,去吧,就在病房。”
說完跡部離開了。
幸村好奇地回到病房。透過隱隱約約的磨砂玻璃,他可以看到裡面七個人影。
推開門。
“部長!”“部長!”
剛纔看了幸村鍼灸大受震動的小動物們急急忙忙地跑上前圍住幸村。
幸村臉上的笑意增加了幾分。跡部……
“歡迎大家來看我。”幸村笑,“剛好趕上我的手術呢。”
想必跡部就是因爲這個原因,纔會送他們來吧。不過究竟跡部是怎麼知道幸村的手術時間呢?真田百思不得其解。
“這次毛利前輩沒有和你們一起來麼?”
“呃,毛利前輩去參加集訓了。”仁王其實也不太清楚具體的情況,“聽說是青年軍的選拔。”
“是U-17的選拔。”柳拿出筆記翻到某一頁念道,“這是以培養新生選手爲主的選拔,選拔通過的將會代表日本參加世界網球比賽。聽說集訓基地的條件非常不錯,並且有許多專業的教練和工作人員,訓練強度也很大,幾乎只要一個月就可以脫胎換骨。”
“你是哪裡來的數據啊,柳?”丸井驚訝得看着柳。
“之前有碰到冰帝的前部長越智前輩,稍微打聽了一下。”柳合上筆記本。
仁王抽了抽眼角,這種跨越學校的情報查探工作真是何等盡職盡責啊。
久別未見的立海大全員有說不完的話,幸村全程耐心聽着,所有人都熱情地和他分享學校、網球部最近發生的事。但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避開了幸村即將手術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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