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屋,倫子就很體貼地端出了熱氣騰騰的拉麪放到司葵面前,當看到司葵還在那裡呆呆地看着電話的時候,便走了過去。
“怎麼了?小葵。”
司葵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笑,“沒什麼。”拿起電話,撥上號碼,在一頓忙音後,接通了。
“你好,我是幸村精市。”
頓時司葵就愣在了那裡。幸村精市?司葵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小聲地說,“對不起。打錯了。”然後就快速地把電話給放了下來。
那邊的幸村精市奇怪地看着忙音連連的手機。
“怎麼了?”真田弦一郎忍不住地關心問道。
幸村的表情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恢復了女神般皎潔光輝的笑容,望着圍在桌子前爭奪食物的少年們,聲音略爲嘆息,“我好像聽到天音的聲音了。”
一瞬息,空氣彷彿凝固了。
所有人的動作就像是被定格了,只有切原赤也沒有被影響。
“天音。”真田的拳頭握得更緊了,眼睛裡是一閃而過的柔情後所殘留的堅定。
仁王含在嘴裡的魚被狠狠地吐了出來,換成了蔬菜,細嚼慢嚥,若是有人仔細看,是能夠看到他握着筷子的手因爲用力過猛在發抖。
丸井文太胡亂地擦了擦嘴,扔下紙巾就離開了桌子,桑原也跟了上去。兩個人或是單方面在門外似乎在激烈地爭論着什麼。
其餘的人除了後知後覺的切原赤也有着無知的幸福外,其他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環視了一週,幸村嘴角的笑微微苦澀了。
這麼多年了,其實誰也沒有真的放下她。
見司葵像是在逃避什麼似的把電話放下,倫子便走了過來,關心地伸手放到了司葵的背上,“怎麼了?小葵?”不知怎麼了,每次她看這個女孩的背影的時候,總是會覺得心疼,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給她。
“沒有什麼呀!倫子阿姨。”司葵的皺眉在她擡頭的那刻就換成了明媚的笑容,“我只是不小心忘了家裡的號碼。”
不是忘記了,而是根本就不曾記得過,手上的手繩功能,她並太喜歡運用,手冢葵所有的記憶裡,就只有一個號碼清晰的存在,她以爲是手冢家的,最不濟也應該是司玥的,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會是幸村精市的。
“啊?”倫子將信將疑地看着司葵,在看到司葵完全沒有謊言的純真眼睛時,徹底變成了無語的表情,“那可怎麼辦。”
司葵朝門口的和卡魯賓玩的越前龍馬看過去,“越前知道呀!我哥哥是手冢國光。”
“前輩的妹妹?”越前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過來,抱起卡魯賓就走了過來,仔細地端詳了一下司葵,才說,“你和前輩不像。”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裡,隱隱透着的不喜歡,是對她的不喜歡,這種眼神看得司葵全身都不舒服。
“不是長得像的纔是兄妹。”司葵的微笑也冷漠了起來,“你打電話告訴他,我在這裡就好了,不要讓彩菜媽媽擔心就好了。”不喜歡她嗎?那又怎麼樣,她還不怎麼喜歡他呢。扭過頭吃完拉麪就和倫子有說有笑的。
越前龍馬還是打了那通電話,對司葵開始的不相信到後來就變成了不可置信,再看向司葵的眼神也不自覺地柔和了許多。
“前輩說,明天早上來接你。”越前龍馬扔下這句話,就抱着卡魯賓回房了。
倫子偷笑着,“看來龍馬挺喜歡你的。小葵。”
喜歡她?司葵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越前龍馬的態度,絕對和喜歡無關。對網球一心一意的越前龍馬,怎麼會對女孩子感興趣。他對她暫時的不喜,倒是讓她覺得挺奇怪的。在她印象裡,越前龍馬雖說對女孩沒有太大的興趣,但也從來沒有如此明顯地表現過自己的情緒——對她的不喜。
到了倫子所說的房間,她才發現自己的隔壁竟然就是越前龍馬。
看到倫子的偷笑,司葵對她的撮合已經不知能說什麼了。
洗漱完,司葵套着聽說是倫子特意準備給未來兒媳婦穿的睡衣坐在窗臺上,她和龍馬的窗口就是隔壁的靠着,因此可以聽到那邊傳來卡魯賓玩耍的叫聲。
“卡魯賓。”
司葵的手張開了又握成拳頭,再又張開了。
剛唸叨完這個名字,空虛的懷抱就被一團軟綿綿的東西給塞滿了,低頭就看到卡魯賓圓溜溜的藍色眼睛看着自己喵喵地叫着,抱緊了卡魯賓,驚奇地看向越前龍馬,他不是不喜歡她嗎?
越前龍馬則穿着睡衣站在她面前,扭着頭,說,“老媽說怕你睡不着,要卡魯賓陪你。”
司葵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你要是來陪我的話,我一定很快睡着。”看到這個樣子的龍馬,司葵不自禁地就像逗逗他。
“難看死了。”越前龍馬皺着眉看她。
司葵的笑容僵硬了。
他轉身就走,到了門口的時候,才輕聲地說,“明明不想笑,幹嘛還笑。難看死了。”關門的聲音,很輕。
司葵抱着卡魯賓,撫摸着它柔軟帶着香氣的毛,突然就笑了起來,那個孩子,還真是可愛。邊笑她邊摸自己的臉,難看嗎?司葵想起他說的話,便跳下窗臺,撲倒鏡子面前,裡面的那張臉還是如她初見時那般的乾淨漂亮。
司葵朝着鏡子裡的自己打了個響指,“你還是那麼討人喜歡的。司葵。”在知道越前龍馬並不是不喜歡她,而是不喜歡她特定時刻的某個笑容的表情後,司葵覺得自己的心情又撥雲見日了。
摟起卡魯賓,就倒在自己的牀上。
關燈後,外頭的天空格外的亮。
“不笑難道要哭嗎?卡魯賓,他呀,不懂我的成長呀。”
“喵——”
一片黑暗中,呼吸聲逐漸的均勻了起來。
第二天,在手冢國光的‘護航’下,司葵還是‘忍痛’和卡魯賓、倫子阿姨道別了,並且再三承諾答應經常來看她。
一離開越前一家的視野後,司葵的笑容就收了起來,規規矩矩地跟在手冢國光後面。她完全不明白爲什麼來接她的會是手冢國光,這位哥哥大人不是應該晨跑或者是練習揮拍之類的運動嗎?
正當司葵滿腦子亂想的時候,前面的手冢突然停了,司葵一頭就撞上他的背。
痛,司葵揉着額頭。
“昨天母親哭了。”手冢說。
司葵呲牙咧嘴的樣子平復了下來,輕道,“對不起。”她不應該那樣跑開,不應該讓彩菜擔心,更不應該讓她哭。她的手無力地放了下來,笑容浮現,“我以後不會這樣做了,不會再讓你們擔心的。”他們擔心的,只是這具身體而已,不是她,不是她這個住在身體裡的靈魂。
看到司葵的嬉皮笑臉,手冢眼底的擔心就消失了,揉了揉司葵的頭髮,嚴肅地說,“不要大意。”
“嗨,嗨。”
司葵偏過頭應答着,跟在手冢後面,時而看看前面的手冢,時而摸摸自己的頭。
這個世界是不是出問題了。司葵保留了這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