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大賽開始了。
冰帝網球部的氣氛難免緊張起來,月野零也感受到了那種緊繃與興奮。
在加強部員訓練的同時,補習也在進行。
最終大家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薄弱的科目勉強過了及格線,月野零的歷史險險破了六十大關。
網球場。
“小景小景我歷史及格了!”她涎着臉邀功,“有獎勵麼?”
跡部挑眉,眼裡盛着脈脈的光輝,“貪心。”
“我就貪心怎麼了?”月野零不屑,鼻孔朝天很是囂張。
摸摸她的茸茸短髮,感嘆於髮絲的柔軟,他滿足地嘆息,“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真的?”她眼睛一亮。
跡部笑,看着她不說話。
“我可不可以請假啊?每天看你們訓練很無聊哎。”其實不無聊,光看着跡部就覺得秀色可餐,可今天有事要辦啦。
“去哪兒?”眼波微動。
她彎起眼睛,“沒什麼啦,就逛逛街。”
“早點回家,不許在外面呆太久。”
“恩,知道了。”心裡甜甜的,眼睛都笑眯了——
偶是可愛的分割線——
隔着鐵絲網,她的目光始終追隨着那個連笑都帶着憂傷的少年。
“我該告訴你麼?不二。”她喃喃低語,煩惱地抓抓頭髮。
“你是誰?”高亢的女聲差點震聾她的耳朵。
月野零不耐地轉身,哎?這不是朋香和櫻乃麼?看起來變化不大啊。
“說!你是不是來看龍馬少爺的?”朋香兇巴巴地叉起腰,櫻乃在一旁羞窘地拉拉朋香。
月野零好笑,“誰要看那個拽不拉嘰的小子啊,我來找不二的。”
朋香一聽不是來看龍馬的,神色才緩和下來,然後又一想,叫開了,“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龍馬少爺?!真是太過分了。”
真是麻煩啊。
拜朋香的大嗓門所賜,場內人都朝月野零她們這裡看過來了。
不二也看到了她,向手冢說了聲,居然就同意了。
看見不二朝自己走過來,月野零也揚手揮了揮。
“學長怎麼會認識那個粗魯的女人啊。”龍馬挪了挪帽子,鄙夷。
“是小零哎。”菊丸驚訝,找不二麼?
乾推推眼鏡,不知從哪兒弄出一本本子,“月野零,冰帝網球部經理,冰帝后援團團長,還是跡部的女朋友——”
“那個傢伙的眼光真不夠水準。”再次鄙視,龍馬想到上次那女人讓自己吃鱉就怒火上升。
不二來到她面前,站定,“走吧。”
難道你不想問我爲什麼來找你麼?月野零上前和他並行,側頭打量他的側臉。
他們來到一家蛋糕店,進去點了幾樣東西。
不二依舊是眯眯眼,笑得溫柔無害。
不斷戳着蛋糕的動作泄露了她的緊張。
他依舊什麼都沒問,微微睜開眼睛,冰藍色的光芒閃爍着,絲毫不尷尬地盯着月野零。
不知怎麼的,在他認真而溫柔的注視下,一絲心虛充斥着胸腔。
“不二——”她蹙緊了眉,“關於水諾凡,我覺得必須讓你知道。”
她擡頭看他,發現自己開不了口。
“我聽着。”他的眼神透出堅定,“我想知道。”
他無法否認,在聽到水諾凡這個名字時,心跳如擂鼓。
那是一種很異樣的空虛感,久久盤繞在心頭,腐爛,然後痛便生了根。
“會痛麼?”
他居然聽懂了。
“會。”他垂下眼睛,“很痛。”
“你愛她。”她點了點頭。
他的眉好看地皺起,手無意識撫摩鎖骨處的齒痕,怔了怔,“我愛她。”
不是問句,他異常肯定。
哪怕他根本不記得這個名字,他也知道,自己愛她。
“不要難過,你要相信,她會再次回到你身邊。”
“我,來自另一個世界。”她說道,發現自己吐露這個秘密時一陣輕鬆,而且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困難。
不二猛地張開眼睛!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她頓了頓,“事實就是如此,水諾凡也是一樣。”
雖然匪夷所思到了極點,可是,他沒來由地相信了。不然,這一切要用什麼來解釋才能合理。
“你忘了她,因爲她離開了這個世界。請你不要憂傷,我很瞭解她,她一定不是自願離開的,她愛你,我知道,所以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回到你的身邊,在她不在日子裡,請好好保重自己。”
“你們,爲什麼來到這個世界?”
她笑了笑,“爲了愛。”
他伸手,冰藍色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她的影子,指尖觸上她的眉心,脣角慢慢漾出一個飄渺的笑。
“我能感覺到她,透過你。”
眸子裡有無限的悲哀。
“謝謝你送我回來。”
“恩。”輕輕地擁住她,在她耳邊低語,“知道嗎?該感謝的人是我纔對。是你的出現給我帶來了希望。一直以來,我的內心總是有着無法驅趕的恐懼,不知道到底在害怕什麼,只是,讓我感到絕望,那是種連喊都喊不出來的痛。我相信諾諾一定會回來,我可以感覺得到她愛着我。”
不知不覺淚水滑落,冰冰冷冷的。
“不要哭。”手指撫上她的面頰,爲她擦拭眼淚。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她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諾諾,快點回來。
忽然,她感到不安。
猛地轉身!
她看到了隱在夜色中的男子。
他自黑暗裡走出,脣角掛着嘲諷的笑。
妖嬈的容顏竟然讓她覺得,他就如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也許是她的錯覺,她彷彿看到,暗暗的紫光在他眼眸裡流動,她不禁戰慄。
爲什麼她覺得,僅僅是幾步之遙,他們之間,似是隔了永遠無法逾越的距離。
她動了動脣,訥訥地竟是什麼也說不出來,喉嚨裡像是哽了魚刺般難受。
他看到了——
所以纔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可是——她該怎麼解釋?
“很震驚?”他冷冷地勾起脣角,嘲弄的弧度,那顆美麗的淚痣彷彿也在嘲笑她,“如果我今天不來,你是準備瞞我多久?一天?一個月?還是一輩子?月野零,你真的很厲害,把我耍得團團轉!”
她不知道要怎麼做,只是拼命搖頭,“不是這樣,我和不二隻是朋友。”
“朋友?”他嗤笑,她以爲他會相信她?在看到不二擁住她的時候,他還在爲她辯解,爲她想借口,認爲她和不二隻是朋友。可是,他怕了,他們相擁,他竟覺得流淌在他們之間的默契與親密刺眼得厲害,連他都覺得那樣的擁抱哪裡會是普通朋友之間存在的!
“是的,朋友。”她肯定地點頭。
“月野零,老實說,我不相信你。”
他無所謂地開口,拼了命地抑制心裡的刺痛。
“不相信我?你怎麼回事?抱一下而已又不會怎樣!我說了是朋友你爲什麼要那麼固執地往我身上扣罪名?!”她開始歇斯底里,媽的!爲什麼不相信她!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靜靜地看着她。
真是——她感到無力,妥協,“那好,你說,準備怎麼樣?我跟你說了我們是朋友,信不信隨便你。”以爲她沒脾氣啊?她大小姐在他跡部面前是乖得很,可別忘了她本xing絕非善類。
她在賭,賭他捨不得她。天知道她說上面那些話時腿都在哆嗦。
他捨不得她。分手?他即使是難受到要死也沒想過要和她分手,可是挽回的話他偏偏就是說不出來。他不說話,也不離開,就這樣看着她。
夜很安靜。
風忽忽地拂過。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
公寓樓上的燈一家家暗了。
月野零嘆氣,“說啊?到底怎樣?”
現在靜下來,跡部已沒有一開始看到時那麼煩躁,思前想後了一番。月野零喜歡自己毋庸質疑,他不是笨蛋,當然感覺得到。所以他是嫉妒了,被嫉妒衝昏了頭,纔會衝着她鬼吼鬼叫,該死的,她是他一個人的,不二居然摟她,不要命了是不是!
這種不分青紅皁白的事情居然發生在他身上,真是太不華麗了。
他拉不下臉來道歉,於是沉默,希望她來哄自己。
顯然月野零根本不清楚他想的,只當是他還是不相信自己。
“分手分手分手!”她越想越氣,狠狠跺腳,居然敢不相信她,氣話衝口而出,等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什麼?!跡部不敢相信,她居然提出分手?
“你說的,你不要後悔!”他狠狠瞪她,憤恨地轉身離開。
事情怎麼發展到這個地步了?月野零欲哭無淚。
太狗血了吧,這種八點檔肥皂劇的情節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啊,老天也太不長眼了。
兩個人,一個傲慢,一個衝動,生生地將對方推得更遠。
這個時候的他們,不會想到,這次爭吵只是一個開端,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將會是狂風暴雨——
偶是可愛的分割線——
“砰”!
“少爺——”管家鈴木看見跡部回來,趕緊迎上去。
跡部不理會,徑自往樓上去。
少爺怎麼了,鈴木一臉疑惑,是什麼惹他生氣了?少爺修養一向很好,到底會是什麼讓平時優雅如神的少爺像這樣暴躁得像一頭獅子,臉也青得不像話。
“少爺——”鈴木還想說什麼,但在看到跡部不耐煩地射過的冷光後緊緊閉上了嘴巴,現在這樣的狀況還是什麼都不要說的好。
奇怪,少爺今天到底是怎麼了,鈴木越想越好奇,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面的少爺呢。
那個女人!她真敢!跡部火大地又摔了一次房門。
他是絕對不可能低聲下氣挽留她的!想都別想!
他一定要讓她乖乖地回來求他,在她要求複合前絕對絕對不能投降,低頭的絕不能是他跡部!
可是,她要是真的不來求他怎麼辦?難道就真的分手?會不會太兒戲了?
他猶豫,向來冷靜的他,頭一次嚐到了挫敗的滋味。
暴走中~
作者有話:昨天一時激動多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