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黃櫻時宗身邊的老管家嚇壞了,一直中氣十足的老家主怎麼就突然倒下了。
手冢國一他們趕緊過去看了看,說實話黃櫻這人雖然有時候性格不大好,不過也都這把年紀了,他們看在眼裡也是有些唏噓的。
突然想到了什麼,手冢國一看向了東宮九的方向,這裡可是有一個神醫在啊。
老管家這時候已經打電話叫救護車了,但是在救護車來的這段時間裡,大家也只能跟着乾着急。
東宮九並不是沒有看到手冢國一的眼神,只是她卻是緩緩地垂下了眼簾,沒人知道此時她在想些什麼。
朝日奈雅臣見此,趕緊走了過去,雖然只是個兒科的醫生,但是他卻有着一個醫者特有的救死扶傷的精神,相對於東宮九的冷心腸,他的心要柔軟得多,況且這是在小九的拍賣會上,要是人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對小九的影響也不好。
“我是醫生,我來看看。”朝日奈雅臣的話一出口,周圍的人立刻讓開了一條道路。
雅臣看了看黃櫻時宗,最後得出結論,這是中風了,只是這一塊並不是他熟悉的領域,這裡也沒有必要的設備,他也幫不上什麼忙,只是如果再拖下去,黃櫻老爺子可是要危險了,就算最後能救過來,也得落個半身不遂癱在牀上的下場。
看到老管家急得頭上滿是汗水,雅臣有些不忍地看了看東宮九一眼,期期艾艾地道:“小九……”
狀似不經意地嘆了口氣,東宮九卻是沒有上前。
手冢國一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以商量的語氣道:“丫頭,你看這……”
今天的這場拍賣會,最後黃櫻家主的舉動着實是在打東宮九的臉,他也是不好意思讓東宮九幫忙的,但是這畢竟是一條人命,一輩子正直慣了的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幫上一把,只是他也知道這對於東宮九來說有些爲難,所以此時纔會顯得猶豫不已。
“丫頭,給他看看吧,這老傢伙這把年紀了也不容易。”這時跡部慎吾也開口說道,“況且……”他的眼神意味深長地看了東宮九一眼,含義不明。
東宮九忽地抿緊了脣線,似是下了重大決定般的道:“好吧,看在手冢爺爺和跡部爺爺以及雅臣哥的份上,這次我就破例一次。”
聽到他們鬆了口氣的聲音,東宮九的眸中閃過了一抹精光,手冢國一純粹是不忍心看到黃櫻家主就這麼倒下去,而跡部慎吾作爲一個商人他可沒有手冢國一那般的正義心腸,他看得更多的則是利益問題。東宮九之於他是救命恩人,在他心中是個極爲特殊的存在,下意識裡他會替東宮九考慮問題,而救治黃櫻時宗對於東宮九來說或許只是舉手之勞,但是收穫的遠遠不止這些,尤其是在此時與麻生家糾葛不斷的時候,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東宮九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呢,早在一開始,她就發現黃櫻時宗的神情有些不對,她觀其氣,察其色,就知道會有這一幕的出現,而她也做好了出手的準備,只是她不能主動出手,得人請着纔好,而她一早就算到了會是這樣的一個場面。
對於雅臣的性子她拿捏得十成十,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一樁樁全在她的心法之內,包括兩位老爺子的出聲。
她主動出手,她的醫術對於別人而言沒有多少可信度,由其他人開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尤其是有一個醫生以及兩位老爺子幫腔,便爲她的醫術取得了一個可信的包裝。
再者,人有時候不能表現得太良善,這樣會被認爲可欺,尤其是在衆多商界人的眼睛之下,她以後是要將麻生家化爲己有的,如果太過好欺,那麼以後在商界註定要有不少麻煩。
雖然老管家看東宮九太過年輕不信任她的醫術,但是他卻不得不信手冢國一和跡部慎吾的話,既然兩位老爺子都已經說出此話了,自然是對東宮九推崇備至的,現在救護車還沒到,此時讓她醫治一下也未嘗不可。
東宮九雖然知道黃櫻時宗是中風,但是還是給他把了脈,她的神情認真,面容嚴肅,動作行雲流水,看起來異常嫺熟,幾位中國商人見此,忍不住眼睛一亮,瞧這把脈的動作,簡直比中醫院的老中醫還要穩當啊。
東宮九聲音平平地道:“患者爲中風,是五志過極,心火暴甚所致,因暴怒則頃刻之間肝陽暴亢,氣火俱浮,迫血上涌則其候必發,外加憂思悲恐,情緒緊張所以纔會導致昏僕。”
在場的很多人都沒能聽懂東宮九所言,但是大體上也能猜出個大概,差不多就是被氣得再加上焦急緊張纔會導致發病中風的。
東宮九拿出隨身攜帶的金針,取其陽經穴,輔以陰經穴的刺激,醒神通絡,在加上自身內力的催化疏導,效果可以用立竿見影來形容。
在金針的刺激下,黃櫻時宗竟是嚶嚀一聲醒了過來。
老管家大喜,扶着黃櫻時宗顫聲道:“老家主,您這次可是多虧了東宮小姐啊。”
看到東宮九淡定地收回了金針,再聯繫到老管家的話,他也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只見他臉露愧色,道:“東宮小姐,這次多謝你的不計前嫌,以後但凡有用得着我黃櫻家的,我必定不會推辭。”
東宮九不動聲色地起身模棱兩可地道:“舉手之勞。”
這時,一陣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東宮九看了看門口的方向道:“應是救護車到了,黃櫻家主還是再去醫院檢查下才好。”
黃櫻時宗感激地點了點頭,最後由救護人員擡上了救護車。
待相關人員都上了車,衆人這纔回過神來,對於東宮九的醫術無不交口稱讚,尤其是幾位老家主,更是熱絡了不少,人到暮年,身體總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就算沒有什麼問題,跟東宮九打好關係也是防患於未然。
東宮九一直保持着得體大方的微笑,與他們寒暄,等到所有交易完成之後,衆人帶着戰利品離開,東宮九方纔收斂了神情。
此時的大廳內,除了朝日奈家的人之外,手冢家、真田家、跡部家和幸村家的人倒是都很有默契地留了下來,他們看着東宮九的眼神帶着一絲別樣的灼熱。
東宮九權當沒有看見。
跡部景吾此時陰沉着臉,拿着手機在撥,東宮九見狀伸手輕輕地覆上了他的手,神色安寧地道:“那位專家的事情交給我處理。”
跡部景吾聞言有些不甘道:“這件事情完全是本大爺的疏忽。”
東宮九收回了手輕笑一聲:“你真的這麼不相信你找的人?”
東宮九的話讓衆人忍不住一愣。
跡部慎吾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眼睛陡然睜大,他看着東宮九有些不可思議地道:“丫頭,你是說……那個專家是你專門安排的?”
東宮九聽罷,突然掩脣輕笑,只是笑意未達眼底,想到麻生家的算計,她冷嗤一聲道:“跡部爺爺這話可是折煞我了。”
衆人疑惑不已,這到底是承認了還是不承認啊?
東宮九的下一句話倒是給他們做了解答,她道:“我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麻生真翔倒是好算計,一石二鳥?呵,我讓他賠了夫人又折兵。”
意識到自己外露的表情有些多,東宮九不動聲色地斂了斂心神,任由衆人臆測。
其實麻生真翔此人是個睚眥必報的主,他在朝日奈家吃了這麼大的一個虧,怎麼可能善罷甘休,這次的拍賣會在日本的上流社會也是一時轟動,他們沒有不知道的道理,以麻生真翔的能耐自是能夠探到何人蔘加,當看到一直與他們家明爭暗鬥的黃櫻家也收到帖子的時候,便計上心頭,想讓東宮九和黃櫻時宗鷸蚌相爭,他作壁上觀,漁翁得利。
只是他千算萬算卻是看輕了東宮九。他的那些小算盤沒有能夠逃得了她的那雙眼睛。
在麻生家找到那位專家之前,她就已經給他們提前打好了招呼,會場上的專家不過就是東宮九手中的一個牽線木偶罷了,她想讓他怎麼唱,他就怎麼唱。
這拍賣會上的一件件一樁樁事情,全在於她的五指之間。
幸村大空端詳了東宮九良久,突然大笑出聲,朗聲道:“果真是不得了,如果九丫頭以後要到商界發展,那絕對是一個神話。”
東宮九突然接話道:“那就承您吉言了。”
幸村大空突然一怔,陡然間明白了東宮九的話外音,她是真的要進軍商界了。
沒有理會衆人驚疑不定地表情,東宮九看了看時間道:“諸位,時間也不早了,今日便由我做東,望大家能夠賞臉”
跡部景吾沒好氣地瞥她一眼道:“本大爺自然不會跟你客氣,你這不華麗的女人一上午斂了多少財,好歹也得放放血。”
跡部景吾這話一出,倒是得到了衆人的一致贊同。
東宮九無語,以爲一頓飯能放她多少血,況且下午她還要繼續搜刮他們的荷包呢,她可是沒有忘記傳音入密的那些話的。
似是想到了什麼,手冢國一雙眸晶亮地道:“丫頭,我記得當初你手頭上可是有十六塊毛料的,莫非我們下午去看的是剩下的五塊?”
“手冢爺爺的胃口倒是挺大,好歹也給我留一塊。”她可沒打算五塊全拿出來。
手冢國一不在意地笑笑:“爺爺我也不貪你那麼多,只是到時候可是要給我們好好飽飽眼福。”
東宮九笑道:“您這點要求倒是可以滿足的,只是眼下還是先去填飽肚子吧。”
於是一羣人,便由東宮九陪着,浩浩蕩蕩地離開了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