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奈彌曾經不止一次看到過東宮九練武,但是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般着迷和渴望,看着那一小攤粉末,一個小小的萌芽在他的胸臆中悄然擡頭,他望着東宮九異常堅定地道:“想!”
是的,他想要學武。
衆兄弟見此有些怔愣,現在這是在幹嘛?剛剛不是還在想着怎麼安慰有些心理陰影的小彌嗎?怎麼下一刻就扯到了練武上面來了?這是什麼節奏啊!
東宮九對於朝日奈彌的答案似乎一點都不意外,似是胸有成竹一般。
她坐直了身子,嚴肅地道:“小彌,練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你做好準備了嗎?如果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朝日奈彌幾乎沒有思考地便搖頭道:“不反悔!”
東宮九嫣然一笑,神色溫柔地道:“雖然練武很苦,但是相對應的得到的回報也多,所謂藝高人膽大,如果你有了厲害的武功,像這次這樣的綁架事件,就不會發生了,或許壞人綁架你的結果就是被你一腳踹飛。”
朝日奈彌聽到東宮九提到綁架事件,臉色有些畏懼,但是東宮九後面的一句話卻讓他的畏懼瞬間消失了。
腦海中下意識地腦補自己像姐姐一樣將壞蛋踹飛的畫面,他雙眸閃亮,癡癡地笑出了聲,什麼綁架,什麼陰影在這一刻也隨之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對於學武的莫大興趣。
其實東宮九教朝日奈彌武功,主要的原因是讓他能夠走出這次的陰影,至於到底能不能練成絕世武功那倒是其次了。
不過爲了不打擊朝日奈彌的積極性,東宮九還是提醒道:“小彌現在十一歲了,已經錯過了最佳習武年齡了,所以想要達到姐姐現在的程度還是要不短的時間的,如果覺得學得慢,不要着急也不要灰心,知道嗎?”
“知道。”朝日奈彌應道,然後忍不住好奇地問:“姐姐是從幾歲開始學武的?”他十一歲就大了嗎?
幾兄弟聽罷也忍不住豎起了耳朵,東宮九之前的經歷對於他們來講一直是個迷,基本上從來不曾聽她提起過。
東宮九笑了笑伸出了三根手指。
朝日奈彌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道:“姐姐三歲就開始習武了嗎?”
“恩。”東宮九笑着點了點頭,看到其他幾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便繼續道:“三歲的時候,我的師父開始給我傳授武功,最開始天天泡藥浴,然後連着紮了四年的馬步,後來雖然沒有一整天都在扎馬步,但是也每天都得練,所以,小彌要做好吃苦的準備哦。”
“什麼是藥浴?”朝日奈彌好奇地問,“那我也要泡藥浴嗎?”
“藥浴就是用很多的藥材放在浴缸裡泡澡,不過你不需要,藥浴需要很多的藥材,這裡一時半會兒尋不到。”東宮九的話也只是說了一半而已,藥浴所需要的藥材確實是很多,也很名貴,但是並不是尋不到,至少她的空間中就有,但是泡藥浴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每天兩個時辰的疼痛,她足足承受了一年纔算是結束,她不想要小彌承受這些。
她學武是爲了生存,爲了在那個華麗的牢籠裡爭得一席之地,也爲了保護她必須保護的人,但是小彌不同,他沒有必要跟她一樣受那份折磨。
聽說不用泡藥浴,朝日奈彌顯得很是開心道:“太好了,我也不喜歡泡藥浴,藥都苦苦的,最討厭了。”
東宮九沒有說什麼,只是笑着揉了揉他的頭髮,小彌到底還是小孩子呢。
傍晚時分,晚霞映紅了半邊天空,手冢國光揹着網球袋進了家門,手冢彩菜伸手接過他的網球袋道:“國光,你祖父有事找你,你去看看,東西我幫你拿到房間去。”
“謝謝母親。”手冢換了鞋子後忍不住問道,“母親知道祖父找我有什麼事嗎?”
手冢彩菜搖了搖頭道:“這個倒是沒聽你祖父提起,你去看看便知道了。”
手冢國光直接去了手冢國一所在的書房,他敲門進去的時候,手冢國一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看到手冢國光進來了,原本嚴肅的神色柔和了很多,對於自己的這個孫子他還是很滿意的,甚至是有些驕傲的。
“祖父,您找我有事?”手冢國光在手冢國一的示意下坐在了他的對面。
“是有點事情要交代你去辦。”落下一枚白子,手冢國一擡頭道,“今天中午時分,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見手冢國光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手冢國一的臉上的鬱悶一閃而過,而後接着道:“是東宮九打來的。”
手冢國光原本有些面無表情的臉突然擡了起來,耳朵微微一動,眼鏡後的桃花眼中含着強烈的求知慾,這讓原本有些鬱悶的手冢國一瞬間得到了撫慰。
見祖父半天沒有繼續下去,只是捻着黑子似在琢磨棋路,手冢國光有些着急,但是卻又極力地隱忍了下來。
直到手冢國一欣賞夠了他的窘態,才繼續道:“小九似乎遇到了點麻煩呢,好像是出了什麼綁架事件。”
這下手冢國光總算是忍不住了,他略顯焦急地道:“誰被綁架了?東宮嗎?”
“咳!”輕咳了一聲,手冢國一慢條斯理地道,“據說是她的弟弟。”
聽到這,手冢國光總算是稍稍地鬆了口氣,接着回過神來道:“真是太大意了!現在他們如何了?”
“具體現在如何了,我還不知曉,所以明天你代我去看看她,有什麼能夠幫忙的就儘量幫幫。”手冢國一如是說道。其實在麻生真翔被抓之後,警局的警官就已經打電話跟他彙報過了,整個綁架的過程都鉅細靡遺地跟他講了一遍,不過他並沒有對自家的孫子坦言。
“我知道了,祖父。”忍住現在就想要衝出去的衝動,手冢國光悶聲道。
“恩,我也沒有其他的事情了,你出去吧。”
等到手冢國光走出了書房,手冢國一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愉悅的微笑,然後開心地繼續自己對弈起來。
手冢家的晚飯時間,手冢彩菜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家兒子比平時少了一半的飯量,雖然他的臉上一如既往地沒有什麼情緒,但是沒人比她這個當媽的更瞭解自個兒的兒子,一看他的樣子就是有心事。
不過再看看一向觀察入微的公公都沒有說什麼,她便也不再細究了。
晚飯後,手冢國光回到了房間,桌面上放着的是自己複習的課本,但是此時他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他想打電話過去問問東宮九情況的,但是又擔心此時他們家正忙亂着,打擾她不大好,所以有些踟躕。
最後他還是放棄了打電話的想法,只是一整夜都睡得不大安穩,早上五點多鐘就起來了。
等到他打了兩個多小時的球后,終於他匆匆吃過早飯便出門去了。
手冢國光到了朝日奈家的公寓門口時便聽到裡面傳來東宮九的說話聲。
不知爲何,此時聽到她的聲音依然那麼清脆悅耳讓他有種莫名的安心,原本糾結了一個晚上的心情突然間像是被風吹開了烏雲的天空一般開朗了起來。
他走了進去,就看到東宮九彎着身子在教朝日奈彌扎馬步。
手冢國光甫一進來,東宮九便感覺到了,她示意小彌繼續,便朝他走了過去,微笑着道:“你今天怎麼過來了?”
“你還好嗎?”見東宮九朝自己走來,手冢國光忍不住地問道。
“我很好啊。”聽他這麼問,東宮九大概知道他爲什麼來了,昨天她找過手冢國一幫忙,此時應該是爲了昨天的綁架事件吧。
“昨天……”手冢國光想要問問昨天的事情,但是一想到昨天的綁架事件並不是什麼開心的事情,怕她有些忌諱,一時猶豫了起來。
東宮九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笑着道:“你不必在意,昨天的事情圓滿地解決了,我們也沒有受到什麼傷害,綁匪也已經被抓起來了,說起來,這一切還要多謝手冢老爺子的幫忙呢,請你幫我帶句話,等改天有時間我一定親自去拜謝。”
“恩,我會帶到的。”手冢國光應了下來。
東宮九笑笑,並沒有再說些什麼,此時氣氛倒是有些凝滯。
東宮九看了他一眼,最後目光放在了他的左臂上,問道:“你的手臂好些了嗎?”
“恩,好多了,已經不疼了,也可以進行適當的訓練了。”提到自己的手臂,手冢國光突然有些緊張了起來,不是緊張自己手臂的傷勢,而是緊張自己沒有嚴格地按照她的要求去療養。
一看他的表情,東宮九就知道這傢伙定是又有些不聽話了。
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伸手拉過了他的手臂,擡指搭在了他的脈搏上。
手腕內微涼的滑膩觸感讓手冢國光忍不住僵了一下,耳朵不自覺地泛起了一抹潮紅,心砰砰砰地直跳。
東宮九片刻後收回了自己的手,神色輕柔了許多道:“你恢復得不錯。”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東宮九覺得這裡的人比她穿越前接觸的人恢復得要快很多,要不然以手冢國光這種不怎麼合作的病人來講,恢復情況是不可能這麼好的。
手冢國光聽罷,也稍稍地鬆了口氣。
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從公寓樓內走出了一個挺拔的身影。
朝日奈右京原本是要下來叫小彌和東宮九吃飯的,只是沒想到一下來便看到他家小九跟手冢國光兩人相談甚歡,原本一顆柔和甜蜜的小心臟立時酸澀了起來。
他走了過去,下意識地將雙手搭在了東宮九的肩上道:“小九,好了嗎,可以吃早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