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是什麼

喜歡是什麼

“喜歡麼……大概是一種連靈魂都想要交付予對方的感情吧。”幸村溫情款款道,眼底波光瑩瑩。

跡部皺眉“其實,就算我不加援手,你也一定會手術成功的,沒有必要只因爲感激就付出那麼重要的東西。”

……爲什麼他生平第一次告白會遭遇那麼多波折!幸村咬牙“我喜歡你!生病之前就喜歡!與感恩完全無關!”

眼看跡部似乎還要說些什麼繼續潑冷水,幸村急火攻心了,騰地挪動上身一屁股坐在跡部大腿上,捧着他的臉對着錯愕不已的人狠狠吻下去。四脣相觸,微涼的柔軟甜香讓幸村不自覺地放輕動作,剋制着想要深入汲取的,輕柔舔噬着極盡溫存,微喘着睜開眼睛看看跡部變得迷朦的眼神,幸村突然覺得,就這樣下去也沒什麼不好,至少,這個人不會拒絕已經認可的人親近,只要他對自己不加防備就好。是自己太心急了吧,他們都還小,未來什麼的都沒有辦法完全掌控在手中,這個時候,一點點風浪就能將他沖垮,他必須要變得更強,最起碼,他不能給心愛的人拖後腿!

想到自己身上定時炸彈般的病根,幸村有些黯然,帶着些微不安的吻細碎地落在跡部臉頰耳畔,喃喃低語“怎麼辦纔好,景吾……我想要待在你身邊……一直到生命終結……可以嗎?嗯?可不可以?”

“唔……精市……”跡部難耐地後仰,露出線條優美的下頜,微啓的脣吐出破碎言語“嗯……如你……所願……嗚……”

輕井澤離羣馬縣很近,不多會兒便到了,跡部踩着有些虛浮的步子被幸村愉悅地拉進早已清場恭候光臨的溫泉旅館,一進門就由女侍領進熱氣蒸騰的浴池直奔主題。

跡部被撲面而來的蒸汽薰得精神一凜,腦子完全清醒過來。氤氳迷霧中看不清幸村的表情,只覺握住自己的那隻帶着薄繭的右手異常堅定有力,微笑回握,吶,以前是他偏見了,其實這個少年也很可愛嗎。

“精市,脫掉睡衣,坐到浴池中央吧。”

幸村也不忸怩,大方褪下衣物放到一旁的衣架上,跨進漫及臀下的微燙溫泉浴池,慢慢淌到池中盤腿坐下,水位堪堪淹到胸口。

跡部下蹲掬起少許溫泉水,盛在掌心細細感受了好一會兒,試着凝水成冰,薄薄一片蘊涵內力的生死符瞬間成型,心裡有些遺憾,這麼神奇的武功,竟然沒有辦法轉變爲療傷利器。

“景吾不脫衣服麼?”幸村擡頭望着從天而降的跡部,很不高興對方竟然還是一身齊整“脫掉啦!”

跡部抓住幸村伸過來意欲動手的爪子,無奈道“別鬧,閉上眼睛,用口呼吸,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動。”

誒?不許動可以理解,用口呼吸是怎麼回事?沒等乖乖闔上眼睛的幸村將疑惑宣之於口,卻被突然靠近的跡部堵住嘴巴抱個滿懷,緩緩沉入水中。

即時轉爲內呼吸的跡部一邊給幸村以口渡氣,一邊將右掌抵在他的後心源源不斷地輸送真氣,借溫泉的天然熱度打開他全身毛孔,以內息相呼應循環,小心翼翼地在他體內順利走了一遍易筋鍛骨行經路線,收功坐起身。

“感覺怎麼樣?”跡部給幸村把脈驗收成果,關切地問。

“嗯,像是睡了個好覺後再起牀洗了個舒暢的熱水澡的感覺,很輕鬆而且精力充沛。”幸村很認真地描述切身感受。

“這樣看來,溫泉浴果然有些功效” 跡部滿意地點點頭“以後每個月都來一次試試吧。”

“真的?”幸村撲閃着亮得驚人的眼睛,掩不住滿心雀躍“景吾陪我一起來嗎?”

“啊嗯,那當然,你自己來能做什麼?”跡部擡手將幸村凌亂耷在額上的髮絲掠到一邊,溫柔含笑道“去擦乾穿上衣服,我們回去了。”

幸村緊緊箍着跡部不放,埋首在他濡溼的肩窩,熱淚奪眶而出滾滾流淌。怎麼可以這樣溫柔呢……怎麼會有人可以溫柔成這樣呢……幸好,幸好他沒有錯過這個完美得讓人仰望也讓人心疼的少年,以後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不分開,不論他身邊有多少人,他既然抓住了一定不會再放手!

跡部掙不開化身八腳章魚的幸村,只好抱着光溜溜的人飛身而起,扯了浴巾給他擦乾水漬。

頭疼地扶額“精市,放手了。”

“不放,死都不放!”幸村執拗地不肯擡頭,哽咽着嗓音撒潑。

這個人是幸村精市?跡部脣角抽抽,爲什麼此刻看起來像是仁王附體了?所以說,看似成熟的王子們果然是普通的國中孩子吧!連冷靜沉穩的立海大王者也有任性可愛的一面啊!這樣說來,幸村手術的時候除了幸村千繪都沒有見到他的父母,工作忙到連一點時間也抽不出來?啊啊於是感覺他又是扮演了保父的糟糕角色啊!

“嗯哼,不起來的話,本大爺就這麼把你抱出去也沒關係吧?”

“你敢!”幸村鼓着包子臉擡頭,面上一片斑駁的狼籍。

取了毛巾輕柔地拭去他一臉淚痕,跡部寵溺地捏捏那張秀氣的臉“好了,當心着涼,去把衣服穿上,我們要走了。”

幸村不甘心地在跡部脣上輕咬一口,悻悻地鬆手起身走到衣架邊套上睡衣。不過片刻時間,轉過身來,跡部原本溼嗒嗒的渾身上下已經被運功瞬間烘得乾爽如昔。壓下心底濃濃的疑惑,既然跡部不解釋,那就沒什麼好追究的,重要的是,他並無意隱瞞任何事情不是嗎?

夜深了,被生物鐘侵襲的幸村靠在跡部肩上沉沉睡去,一覺到天亮。

越前南次郎很鬱卒,跡部簡直就是把他當免費勞力來用,將他往孩子堆裡一丟就拍拍屁股跑了,話說自己也很犯賤,巴巴地趕來供人驅策不說,那該死的責任感還把他套牢了走脫不能!多久沒有這種憋屈的感覺了?南次郎支着下巴,悶悶地望着一隻只抱着頭活蹦亂跳的青春少年。

少年們在集體蛙跳,場面熱火朝天。幸村披着外套站在南次郎身後,盈盈淺笑道“前輩對我們有什麼不滿大可直說,我相信,大家都會虛心求教努力進取的。”

南次郎斜了這個笑裡藏刀的少年一眼“我唯一的不滿,就是你沒有下場。”

幸村笑容不變“啊,前輩太看得起晚輩了,我的身體還不可以進行劇烈運動,參加訓練的話需要到一個星期以後呢。”

“哼”南次郎從鼻子裡嗤出一聲冷哼“景吾少年有閒情帶人半夜遊玩,卻騰不出空安排一場比賽,真是不懂謙虛尊老!”

“前輩來這裡,是爲了和景吾比賽?”幸村詫異地微微瞠大了眼睛。

南次郎緘口不語,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其實心裡在抽搐,好險!差點在這個狡詐的美少年面前抖出家醜,臭小鬼一點都不能放鬆警惕!

“其實,前輩錯怪景吾了,他是真的很忙”幸村很自然地轉移話題“我聽說他把工作都搬來輕井澤了,我們在這裡訓練的時候,他可是一點都沒有虛度時光。”

南次郎抿緊了脣,他何嘗不知道,跡部有他的使命,小小年紀就揹負家族振興的責任,在那樣的重壓下還能出落得如此風華卓然,夷然不懼一切艱難險阻的驕傲眼神如此眩目璀璨,若他再年輕十年,若他沒有遇到倫子,恐怕會無法自抑地愛上這個少年吧。就像,眼前這個將自我隱藏很深的幸村精市。

就是不知道,在這些孩子之中,有幾人把持不住毅然淪陷?南次郎默然,看向場中最矮小的自家兒子,小傢伙應該對這種事情不關心的吧?不過,要是他把景吾少年當做征服目標的話,可有些不妙,那傢伙的實力變態到如今已經連他也沒把握攀越,將來會怎麼樣誰也不能預料,龍馬他……

算了算了,年輕人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煩惱吧。南次郎臉上一苦,景吾少年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跟他打一場,他真的很不擅長做孩子王啊!

柳生凌晨天未亮的時候醒了之後翻來覆去睡不着,索性起牀打算去園中等日出。走到樓下往上看,只見頭頂上三樓某間房燈火通明,一個隱約的人影倒映在落地窗上,從那長髮的輪廓不難猜出,定是跡部無疑,莫非他整晚都在工作?

正胡思亂想中,跡部動了,唰的拉開了一扇玻璃向下望。

“啊嗯,柳生?”跡部看看天色,要晨跑也太早了點“睡不着嗎?”

“啊,是的”柳生有點慌亂,往日的從容不迫彷彿突然不翼而飛“很抱歉,打擾到你了!”

“沒有的事,我正要出門走走。” 跡部居高臨下地俯視道“一起去?”

“嗨!”柳生正求之不得,聞言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

跡部一挑眉,他以爲柳生會婉言拒絕,畢竟他們倆不熟,沒什麼好聊的。不過看這模樣,似乎他很高興?嘛,懶得去揣測這些半大孩子的心思,跡部隨手將玻窗拉上,同時往下一躍。

柳生臉色劇變,反應很快,箭一般衝上前將人接個滿懷。

三樓離地面不過七八米,本來可以輕鬆落地,卻莫名其妙地掉到柳生懷裡,跡部很鬱悶“你突然竄出來做什麼?真是太不華麗了!”

難道眼睜睜看着你摔斷腿才叫華麗?!柳生氣歪了,咬牙切齒地低吼“八噶!你不要命了嗎!從那麼高跳下來也不打聲招呼!”

按着柳生的話想象着自己跳下樓之前先打個招呼的情景,跡部噗嗤一笑,伸手拍拍紳士鐵青的臉“啊拉抱歉,下次會注意,你可以放我下來了。”

柳生全身僵硬,十指緊扣住跡部的胳膊腿,死死地就着公主抱的姿勢動彈不得。剛纔那一下駭得他的心臟都要停擺了,這個人居然如此輕描淡寫!可惡!要是他再慢一步,說不定現在就血濺當場了!一想到有可能在自己眼前發生那種慘事,他就渾身發冷,驟然屏住呼吸。

跡部等了半晌沒見柳生行動,被他抓住的胳膊和大腿很疼,納悶地側頭問道“怎麼了?”

卻見柳生依然一動不動,反光鏡片擋住了眼睛,無法確知他究竟想要做什麼。跡部不客氣地摘下礙事的眼鏡,在暈白的柱燈下,柳生棕黑色的眼睛明白地顯出受驚過度的瞳孔劇縮。

哦咧?跡部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這孩子怎麼膽子那麼小?戳戳柳生的胸膛,嘖,僵得跟石頭一樣。好吧,他不該沒有考慮到柳生的心情就貿然跳樓……小小懺悔了一下,跡部受不了胳膊腿上被抓得生疼,擡手在柳生的肩頸處作放鬆按摩,一邊無奈道“我不是沒事麼,快點呼吸啊!”

柳生好不容易順過一口氣,膝蓋一軟便跪倒在地大口喘息,雙臂卻更擁緊了跡部不放。

“喂!柳生鬆手!很痛!”跡部不幹了,這人怎麼那麼用力!想勒死他嗎!

“你嚇到我了。”柳生抿着脣冷臉道,手上悄悄放鬆了力勁。

嚇?這是要賠償來了?跡部抽抽嘴角“那你想怎麼樣?”

“以後,稱呼我的名字。”紳士一臉嚴肅。

“呃?比呂士?”跡部微微呆滯地瞪大眼睛,這是什麼破要求?

“嗯”柳生滿意地點頭“我想吃抹茶味的蛋糕。”

……“待會有空就做。”

“帶我去騎馬。”

……“等一下就去!”

“最後,眼鏡還我。”柳生忍俊不禁,跡部臉上的表情很精彩,莫怪仁王總喜歡撩撥他,這樣生動而活力的少年纔有人氣,不然,就像自己以前一樣,對着一臉高傲的他只能選擇仰望。

跡部懷疑地伸出手扯了扯柳生的頭髮“你真的是柳生比呂士?不會是雅治變了裝來捉弄我的吧?”

“那麼,景吾覺得,我應該是誰?”柳生徹底剝去了紳士的外衣,勾出一個危險的鬼畜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