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行囊,來到門廳。心中的怒氣仍然沒有平息,夾着千本櫻,提着行李包,向外衝去。手上的包突然被拿走,一擡頭,是同樣沒好氣的國光。他體貼地接過重物,但是全身瀰漫的冷氣仍未散去。要不是菊代姐她們死命攔着,那位白癡早就進醫院了。
“哼!”我重重地鼻哧一聲,一回頭,卻見衆人在五米遠處戒備地看着我和tezuka,“怎麼了?”挑着眉毛,面無表情。國光也回過頭,冷然的目光,凜冽的氣勢。霎時飛雪山積,蕭條萬里,讓大家又不禁向後退了兩米。
“走吧。”冰凍三尺的聲音。
“嗯。”同樣沒有血色、沒有溫度的回答。
逞着如此詭異的陣式,一行人向外走去。推開大門,花癡的聲音又傳來:“中紫同學,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是不能不見我啊。5555555555”
目光無視,一腳踏在他的手上。“啊!中紫同學!”某隻慘叫,咋咋呼呼的!真想捏斷他的喉嚨。國光微微斜瞥他一眼,殺意四射。
“我對你是真心的!”這次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左手掄起千本櫻,一記斜下橫劈,砍向他的頸脖右側。“中紫……”刺耳的聲音戛然而止,世界終於又恢復了平靜。
“左手好像可以揮劍了。”我睜大眼睛,微笑着對國光說。
“嗯,不要大意。”他低下頭,眼中有一絲笑意。當下心情大好,親熱地挽着國光的左臂,向外走去。
身後,鳳真夜給寺內久千代使了一個眼色。寺內小心地跑到內藤身邊,蹲下,伸出兩根手指測了測鼻息,隨後又按了按頸側。突然睜大眼睛,激動地望向衆人:“沒死!只是暈過去了!”
“哈~”大家重重地嘆出一口氣,欣慰地拍了拍胸口。
巴士行駛在沿海公路上,鎌倉的海在午後的陽光下,光豔的不可描畫。海濤拍擊着岩石和沙灘,細細地堆起一層層白色的泡沫。那些珍珠色的泡泡隨着海浪,緩緩地飄向遠方。半俯着身子靠向tezuka,手指着不遠處的海中洲渚,擡頭笑眯眯地說:“國光,以後我們一起去江之島,好不好?”
他輕輕地捏住我的手,面色回溫,暖風晴風初破冬,鳳目點點含情:“好。”
“嗯!早就聽說上面的江島神社很靈,還有巖屋的景色也很奇特。”輕輕晃着他的手,睜大眼睛,興奮地描述,“還有那個著名的展望燈臺,電視劇上經常出現呢……”
他靜靜地聽着我的描述,微微頷首,眼眸輕動,醉人的情絲將我細細纏繞。國光輕輕地摟過我,倆人依偎着靜靜地看向窗外。
身後的青學衆人無聲地長舒一口氣,紛紛在心中默唸:終於春回大地,不必害怕明天凍死在寒風中了。
“爸爸,媽媽,姐姐,我回來了!”拿出鑰匙打開家門,習慣性地在玄關處呼喊,“唉?怎麼沒人?”明明是週日,家裡卻安靜的不像話,拎着一大包東西走進洗衣間,開始清理髒外衣。隨後回到房間,清清爽爽地洗了一把澡。一邊擦頭髮,一邊下樓覓食。
這時正門打開,老爸、老媽和久櫻姐姐穿着和服走進客廳。我拿着一盒酸奶,邊走邊喝:“爸爸、媽媽、姐姐,我合宿回來了!”說着向久櫻姐姐撲去,媽媽一下子攔住我,我莫名其妙地擡頭看看她:“爲什麼不給我抱?”
媽媽笑眯眯地看着姐姐,姐姐羞紅了臉。老爸平時溫和俊逸的臉龐彷彿掛了幾根長長的冰凌,腮邊抖動,明顯在磨牙:“卿卿,上樓,爸爸有話跟你說。”
嚴肅的語氣讓我不禁側耳,老老實實地回答:“哦。”
安靜跟在他身後,看到老爸上樓的時候,樓梯明顯抖動,這次火氣相當大啊!我心中一緊,吞了口口水,默默低下頭。老爸有力地打開我的房門,我化爲一張紙片,閃身飄入,乖乖地坐在牀上。中紫老大深深地吸了一口,來回走了幾步,停下來盯着我。剛想說什麼,突然一皺眉搖了搖頭,轉身又焦躁地跺步。看來是很重大的事情啊,我的眼珠隨老爸的身影而轉動。
終於,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老爸在我的身前站定,拖過一把椅子,鄭重地坐下,認真地看着我:“卿卿,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的嗎?”
嗯?難道老爸知道我是穿越的?我瞪大眼睛,驚訝地看着他,嚥了一口口水:“從該來的地方而來,朝該去的地方而去。”一句偈語,既不暴露,也不隱瞞。
爸爸欣慰地笑笑,伸手摸了摸我的頭:“我們家卿卿還是一張純潔的白紙啊!”這是啥米意思?我挑着眉頭,奇怪地看着他。
老爸微微坐直,正了正臉色:“生物上學過花朵授粉吧。”我點點頭,一頭霧水地看着他。“當兩朵花好上的時候,愛神就吹動雄花的蕊絲,將其花粉囊散出的成熟花粉落在雌花的柱頭上。”我腦袋上開始出現黑線,啥米跟啥米?老爸無視我的呆滯,繼續耐心地解釋:“當愛的種子通過花粉管進入雌花,在雌花的子房中。雄花的愛意和雌花的溫暖一經結合,就產生了美麗可愛的下一代。卿卿,明白了嗎?”
“嗯,大概明白。”我點着下脣,試探性地說,“國中的時候就上過這一章了,叫花粉受精。”
“嗯,爸爸還怕你不明白,這下好了。”中紫老大長舒一口氣,摸了摸腦門,“這下卿卿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了吧。”
“呃?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嗎?”我歪着頭,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老爸重新開始焦躁,抓着頭,站起身來開始暴走。爸爸,是瘋了嗎?我頭晃得像鐘擺,隨他的走動而轉。突然老爸站在我的電腦前,拿起一個遊戲盤,有點緊張地說:“你的媽媽就像這臺電腦,爸爸就像這個光盤。將光碟放入光驅,啓動之後,開始遊戲。然後十個月後,遊戲爆機,於是你就產生了。這下卿卿明白了吧?”
“哈~”我思索了半天,恍然大悟地說,“原來爸爸是在對我進行青春性教育啊。”
老爸楞了半晌,快速眨了眨眼,清了清喉嚨,有些慌亂地說:“嗯,嗯,就是這樣。”
我走到書架邊,抽出一本課本,遞給爸爸:“學校有開課,男生女生分開上。課本上說得詳細的多,爸爸不必特地來向我解釋。”
老爸翻了翻課本,手指劇烈抖動,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看着書頁:“這不是教壞小孩嗎?太過分了!”
我拍了拍老爸的肩,好心安慰道:“時代在進步啊!”突然想起了一個重要問題,“爸爸爲什麼突然來教育我?”
老爸太陽穴上的青筋開始暴起,身體劇烈顫抖,手臂僵直,兩眼噴火,牙根緊咬,嘴角向下,狠狠地吐出一句話:“因爲九個月後,你姐姐就要爆機了!”
腦袋裡迴盪着這句話,半晌,瞳孔放大,嘴巴微張。一枚火箭彈直直地命中腦門,死亡的靜默充溢胸間,本姑娘一下子倒在了牀上。
晚飯後,中紫家的家庭會議開始,主持人中紫千繪女士。與會者:爆靈壓中的中紫俊石總boss,一臉幸福羞澀的中紫久櫻姐姐,還有抱着千本櫻景嚴的中紫卿顏同志。
“今天,讓我們爲這個天大的好消息而歡樂而鼓掌。”老媽興奮地拍手,姐姐臉上泛紅低下頭去。老爸冷笑着,泛着殺氣,哼出兩口氣,端着手有力地拍擊。我蜷着身子,靠在椅子上,懷裡插着千本櫻景嚴,用右手輕拍刀鞘。
“親家也是無比地開心,和子抱着我甚至哭了出來。”他們家能不開心嗎?特別是真田老頭,這次算是又搶先一步,手冢boss怕是要氣暈了。我沉下嘴角,忿忿地想。
“當然爸爸媽媽也是很爲久櫻和成太郎開心!”老媽拉着姐姐的手,眼中含着淚光,“媽媽高興地哭完了家裡所有的捲紙。”怪不得回來,家裡沒有一片紙屑的影子。“爸爸更是興奮地當場劈碎了飯店的假山石。”
那哪是興奮?我心底抽搐,爸爸終於卍解了,好樣的!敬佩地看向中紫老大,向他堅定地點點頭。輕撫刀鞘,抽出千本櫻景嚴,手指輕輕地彈擊刀身。“叮!”清脆的聲響,冷冷地發出銀光。
“卿卿開心地都輕叩刀面了!”主持人自顧自地歪解我的心意,手舞足蹈地說,“就讓久櫻開開心心地待嫁,婚期提前了,我們家的大女兒要成爲七月新娘了!”
“叮!”收起太刀,轉身向大門走去。
“卿卿!這麼晚了去哪裡?”老媽在身後大叫。
“神奈川。”冷冷地回答。
“一起。”老爸興奮的聲音傳來。
“你們倆!給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