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在底線彈着黃色的小球,準備着新一輪的發球,深吸一口氣,把球高高的扔起,身體後仰彎成了一個弓形,然後猛然爆發,揮拍將球擊出。
握拍站在底線的手冢也緊緊的盯着跡部的一舉一動,當看到跡部身體超乎一把發球的彎曲時,手冢眼神一動。
不出所料,黃色的小球飛向手冢場地的速度超乎尋常的快,而且力度強勁,所以當這個球強勁的發球過網後猛然下沉時,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只見那個小球幾乎貼地的砸在界內的,然後輕輕彈起,又以一種幾乎貼地平行的姿態飛躍出界。
全場震驚。
青學的衆人見過手冢的零式發球,一直以爲這一種發球只有像手冢這樣的人才能熟練掌握,現在卻猛然看到一種幾乎不下於零式發球的技巧性發球,使人震撼,尤其是那些一向對跡部的強悍有所耳聞但未曾謀面的新生們,這下似乎才真正明瞭剛剛這個在越前嘴裡的猴子山大王,確實是一個不輸於自己部長的強勁網球選手。
冰帝的部員則從剛剛開場就被手冢拿分的震撼中緩了過來,開始拼命的爲跡部歡呼加油,冰帝的女孩子又開始了尖叫,整個賽場再次響起了冰帝后援團震耳欲聾的助威聲。
向來笑眯眯的不二表情微微嚴肅了起來,讓一直又關注哥哥表情的裕太微微一愣。
山吹的千石也被跡部的發球震了一下,道:“這個發球,很厲害啊!”
千石身邊的室町也有些震撼的點點頭,道:“經過去年全國青少年選拔賽的訓練,跡部變得更強了。”
千石點點頭道:“能夠看清對手的弱點,跡部真的很了不起呢,不過我更想看看經過美網訓練的手冢要如何反擊。”
芝一邊按着快門照着像一邊道:“開場就很激烈呢,井上前輩!”
井上點點頭,微有些咂舌的道:“和去年手冢與真田的比賽一樣,開局便火藥味十足,絕招盡出啊。”
芝轉過頭,好奇的眨了眨眼睛,道:“去年的比賽?手冢和真田?”
井上沒有再回答芝,而是轉頭看向在觀衆席另一邊的真田,正嚴肅的看着比賽,井上看過賽程表,這幾天立海大的比賽也安排的很緊,在這個時候,身爲副部長的真田還親在來到現場來觀看手冢與跡部的比賽,也是因爲真田對這兩個人的重視吧。
手冢微微轉了轉手裡的球拍,對面的跡部再次彈着球,準備下一個發球,雖然跡部沒有像原著中一樣,打出了這個發球後摸着淚痣囂張的命名,但眼神一如既往的滿是強勢與挑釁,就這樣看着毫不迴避的直直的注視着手冢。
手冢隱隱有種血液熱起來的感覺,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這樣的比賽纔是真正讓人享受的比賽。
深吸一口氣,微微前躬了身體,緊緊盯着跡部的動作,唐懷瑟發球雖然強悍,但並不像零式發球一樣鑽了網球規則的縫隙,使得其本身破無可破,但相同的是都對手臂有很大的負擔,用的太久會造成強大的反噬,那麼就讓他來試一試,自己和那個原著裡那個與跡部比賽的美國網球選手誰更出色,誰能更早的破發!
看到手冢緊緊盯着自己的手腕,跡部微微皺了眉,因爲關注手冢,也就注意到了手冢在美國飛躍性的進步,在國內參加青少年比賽時,潛意識裡也就提高了對自己的要求,也正是因爲如此才提前研究出了唐懷瑟發球,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手冢改變劇情引起的蝴蝶效應。唐懷瑟發球剛剛研究出來的時候,跡部就已經和自己的私人教練討論過這種發球了,雖然威力強悍,但也並非破解不了,同時對手臂的負擔也很大,這一點相信熟練使用零式發球的手冢也應該很瞭解。
說到底,這個世界上真正在技術上沒有辦法破解的,就只有手冢那個傢伙發明的零式發球。
跡部彈了彈黃色的小球,將球高高拋出,揮拍擊打。
黃色的小球飛躍過網後猛然下沉,開始貼地飛行,在地上輕輕彈了一下後,仍然貼地飛行着,仍然是一個唐懷瑟發球!
忍足看到,心裡一驚,一般的比賽都是在後面才用出絕招的,要知道唐懷瑟發球是十分霸道的,跡部你開場便用出爲全國大賽研究出來的唐懷瑟發球,這樣真的恰當嗎,跡部你不想要的手腕支撐過整場比賽了嗎?
忍足下意識的看向神教練,希望教練能出聲提醒跡部,但卻看到神教練神色如常,一點多餘的反應都沒有。
手冢在跡部發球時就朝着小球的落點飛快的移動,當黃色的小球來到近前時,幾乎貼地的揮動球拍,以一種從下向上抽擊的態勢朝黃色的小球擊打過去。
看着手冢的動作,跡部的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囂張的微笑,一直雖然球風略有不同,但他和手冢技術基礎相差無幾,零式發球他不是打不出來,但他是跡部景吾!他有他的驕傲!不可能拾人牙慧!
本來爲全國大賽準備的唐懷瑟發球提前泄露了又怎樣,持續使用唐懷瑟發球有可能被手冢國光勘破又怎樣,現在他要一場轟轟烈烈、徹徹底底的比賽!一場遲到了三年的比賽!
他跡部景吾終會前進,變得更加強大,那麼眼前這點小絕招又有什麼好藏着掖着的,人是隻有面對競爭勇於競爭時纔會得更加強大,這是他們跡部家的座右銘。
手冢緊緊盯着跡部的動作,看到黃色的小球過網之後,手冢快速的朝着落點奔去,球拍幾乎貼地,用一種從下向上回兜的力度抽擊。但唐懷瑟發球的球路實在太低了,稍微失誤一點就可能接不到球,黃色的小球磕在了球拍的下球框上,彈了一下,然後出界了。
手冢握着球拍,微微閉了下眼睛,彷彿在沉思什麼,然後睜開眼,眼中有清晰可見的自信,握着球拍,重新返回底線,微微輕身,鳳眼微微眯了眯,沉靜中帶着隱隱的銳利,看着對面的跡部,等待着他的下一個發球。
跡部彈着手裡的網球,看着對面場地,真不愧是手冢國光,剛剛第二個發球而已,就已經開始摸索回擊的門路,不知道真田和手冢比賽的時候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那種強大的逼迫感,那種似乎不論你打出什麼樣的球他都能接住,不論你用什麼樣的招式他都能慢慢的破解,這種感覺,跡部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閉上眼睛,沉醉的表情好像在回味一瓶香醇的葡萄酒,這種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的感覺,讓人熱血沸騰,讓人想要競爭,想要打敗,想要征服,如此讓人着迷。
跡部睜開眼,眼神中彷彿有火焰在燃燒,但整個人卻似乎更加沉靜了,連動作似乎都變得慢了一個節拍,將球高高的扔起後,用一個比剛剛還要略微緩慢的節奏彎曲身體,然後猛然爆發,揮拍打出發球。
手冢剛剛是將牌子豎直從下向上揮拍,回兜抽擊,但由於唐懷瑟發球太過貼地,所以球撞上了球拍頂部的邊框,出界了。
手冢緊緊盯着黃色小球的運行軌跡,由於地心引力的作用,事物下落的過程總是呈現着一個拋物線的軌跡,哪怕有再強悍的技術,也不可能改變這一點物理定律。唐懷瑟發球在從地上彈起後,也是會有一個拋物線的落地過程,他現在需要做到就是找出黃色的小球在出界前的最高點,在那一點上進行回擊。
手冢看着黃色的小球飛躍過網,然後砸在地上,彈起,眼神一閃,就是這個時候,手冢飛快向自己估算的地點跑去,這一次手冢略略改變了揮拍方式,改爲橫向揮拍,貼地從下向上用力,這樣比豎直的回兜更加靈巧,更加貼地,但也需要更高超的技巧。
手冢看準了那一瞬,揮拍,但,入手輕飄飄的感覺讓他微怔,揮空了,看着已經在界外的黃色小球,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掌,手冢輕輕轉了轉手裡的球拍,他哪裡搞錯了?不,不是他搞錯了,手冢對自己的計算能力還有技術水平有絕對的自信,如果是他自己出了問題,他能夠察覺,所以,不是他的問題。轉頭看向對面的場地,發球得分,跡部景吾卻沒有一貫的囂張,也沒有說他那想來滿是自戀的華麗臺詞,只是握着球拍,微微偏頭,看着手冢,笑了,笑容自信但卻有些別樣的內斂與沉靜。
手冢眼神一冷,他明白了,不是他計算錯誤,也不是他的技巧有什麼失誤,而是跡部的球速又提高了,在剛剛已經非常高速的情況下,再次提速了,而他按照上一次發球的感覺計算球的軌跡,自然,揮空了。看着跡部的笑容,那個笑容似乎在說,更加認真一點吧,手冢,在面前的這個人叫做跡部景吾,不是你可以隨便應付的對象。
手冢深吸一口氣,微微緊了緊手中的球拍,更加集中精神的盯着跡部的一舉一動,心中在想,他是否應該開啓還不純熟的天衣無縫之極限?
跡部看着更加冷肅認真的手冢,心裡竟然莫名的覺得有幾分欣喜,將小球高高扔起,揮拍,發球,球過網後猛然下沉,又是一個唐懷瑟發球!
手冢緊緊盯着那個球,一邊在心裡飛速的計算球的速度與落點,飛快的向計算的位置跑去,揮拍。
小球與球拍撞了一下,彈出了界。
手冢又轉了轉手裡的球拍,他略微思索後的結果還是決定暫時不開啓天衣無縫之極限,畢竟天衣無縫之極限是一種很耗費精力與體力的招數,在開局就開啓的話,他不知道能不能支撐到尾局,並且用基礎的技巧也未必就破不了唐懷瑟發球,要知道,往往最簡單的纔是最厲害的。
手冢就用最簡單的技巧,加上自己的計算,來回擊唐懷瑟發球,並沒有用上什麼絕招。
這一局跡部的發球局,手冢雖然最終沒有破發成功,但大家也都看得到如果跡部再多打一會兒唐懷瑟發球,這個招數手冢一定能破解掉,因爲手冢已經從開始的碰不到,慢慢的到能碰到但控制不住的出界,到最後一球能成功控制回球反擊但差了幾寸沒能過網。
“1——0,冰帝得分。”裁判大喊道。
這樣激烈的比賽,讓所有的觀衆都不自覺的微微屏息,仔細盯着賽場,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細節,這時冰帝拿下這一分,所有人不自覺的舒了口氣,整個賽場響起了一聲“呼”。
但青學與冰帝的衆人都沒有放鬆精神,仍然死死的盯着賽場。
切原看着賽場道:“這算不算勢均力敵啊!”
真田沒有理會切原的話,仍然一言不發的盯着賽場。
輪到手冢發球時,手冢在底線彈着球,跡部呈現了一個精彩的開端,那麼讓他將這份精彩延續下去吧,將小球高高拋起,揮拍擊出,發球。
小球過網後砸在地上,卻沒有彈起,而是貼地向着球網方向滾動,零式發球!
手冢把球高高扔起,揮拍,發球,黃色的小球落地,貼地向球網的方向滾動,還是零式發球。
擡手,扔球,揮拍,發球,小球過網,貼地滾動,還是零式發球。
擡手,扔球,揮拍,發球,還是零式發球!
冰帝的部員原來還有坐着看比賽的,現在幾乎都不自覺的站了起來,不自覺地認真的盯着場內。
青學的衆人也不自覺地安靜了下來。
觀衆席上的所有人,再次不由自主的屏息凝氣,如果說剛剛跡部的唐懷瑟發球發球已經讓衆人驚了一下,那麼手冢此時連續的零式發球才真正讓在場所有的人清醒的認識到,在他們面前正在對決的兩個人是全國屈指可數的青少年網球高手。
這是一場真正的巔峰對決!
“1——1,青學得分。”
場內外再次重複了久久的安靜。
精彩之極的唐懷瑟發球,震撼人心的零式發球。
今天所有人見證了兩種頂級的發球絕招,這在國中水平的比賽上,哪怕是全國大賽上,也絕對是難得一見的!
這樣的針鋒相對,這樣不同學校卻同樣強勁的選手,讓在場觀摩的不同學校的選手都不自覺的代入思考。
同樣作爲網球選手,差的太遠的部員還只是驚歎這兩個人令人歎爲觀止的網球技巧,也有很多都在思考自己更加努力地話,升上三年級的時候是不是能追上這兩個人的水平。
山吹的太一驚訝的張大嘴,如果,只是如果,自己努力的話,升上三年級時,也能像這兩個人這麼厲害嗎?
切原無意識的點了點頭,雖然從很多人的耳朵裡聽過手冢和跡部實力的強悍,但聽到和看到確實兩回事,現在他算是認同真田重視這兩個人了,但摸了摸下巴,切原頗爲自信的想,自己升上三年級的話,不見得會比這兩個差,雖然現在他也不覺得自己比這兩人差。
桃城摸着腦袋思索了半天,青學人人都說他是能量儲存器,在這一方面他先天的條件就比較好,可是論網球技巧的話,桃城有些氣餒想,他即使再鍛鍊一年可能也追不上部長,最起碼那紮實、強悍、完美並且在不斷進化的網球技術就讓他這個向來不善於自我控制的人望塵莫及。
海棠連續看了兩句跡部和手冢的發球局,心裡默默的琢磨,如果沒記錯的話部長的絕招是零式削球,在此基礎上研發出了零式削球,海棠向來知道自己的天賦並不是很好,能成爲青學的正選靠的都是苦練,和那些特別有天賦的部員像手冢、不二還有越前,與其羨慕他們,不如好好做好自己,努力鑽研蛇球,也許他也能在此基礎上研究出很多種不同的招式,這麼想着海棠不自覺的“嘶”了一聲。
乾瘋狂的在筆記本上記錄着什麼。
越前坐在教練席上,看着比賽的兩個人,眼裡眼裡燃起挑戰的熱情,自言自語道:“不錯嘛,這兩人,以年長者的角度看。”
不二眼睛睜開了,看着手冢,藍色的眼睛裡滿是複雜,腦子裡不自覺的回想起從一年級起和手冢相處的點點滴滴,從初識到現在,他的強大一如既往,高山仰止,不可征服,不可才超越,這個唯一的自己真正的敬服的人,只要跟着這個人,似乎任何高度都可以到達,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是那樣的安心,平靜,即使只是聊天也很快樂。
不二微微移開了目光,看向天空,藍色的眼睛裡有着清晰可見的惘然迷茫,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是手冢變了,還是自己變了?
對哥哥反應很敏感的裕太,注意到不二的眼神中滾動着異樣的複雜,從小一起長大,其實裕太比任何人都瞭解不二,在哥哥那永遠笑眯眯的外表下,是一顆十分冷漠的心,除了家人朋友,不二關心的事情很少很少。即使是網球部的朋友夥伴,不二也極少在家人面前提及,但裕太卻不止一次聽到不二談及手冢,每次說起手冢時,語氣裡都滿是欽佩,要知道,從小有着天才之稱的哥哥,內裡是極爲驕傲的,從小就沒聽過他稱讚什麼人,只有這個手冢。
裕太看向賽場,哥哥,是因爲這樣的強大的實力,才使得這個手冢國光在你心裡這麼特別嗎?
日進則是將自己幻想成跡部或是手冢中的一個,一邊想一邊在衡量自己的差距,一邊盤算着怎樣“下克上”。
忍足推了推眼睛,看到場上的跡部,其實有點理解現在跡部的想法,跡部的實力太強了,在冰帝的時候要麼抓着忍足陪練(他很無辜的好不好),要麼就是對着發球機,忍足雖然在技術上勉強可以,但似乎天才都有的一個通病就是不容易認真,忍足本身加入網球部一半是機緣巧合,另一半也是玩鬧的性質,對網球並沒有那份必須的執着,常常打打就喊累借尿遁了,找到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對跡部來講其實是一件很興奮的事情,所以也難怪一直以來跡部對手冢國光這個傢伙異樣的執着,是吧?
幾乎在場所有實力強勁的部員,都有意無意的幻想了下自己如果是自己在場上面對跡部或者手冢會怎麼樣,除了少數的幾個,大多數不約而同的要麼是覺得有幾分沮喪,要麼是得出有差距還要在努力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