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睜開眼睛,手冢劇烈喘息,擡眼看看四周,臥室裡黑漆漆的,看樣子是還沒天亮,手冢捂着臉倒在牀上,煩惱的甩了甩頭。
看看錶,發現已經快5點了,也就不想睡了,手冢穿了衣服洗了臉,開始晨練。
也許因爲有些微的煩躁,所以手冢今天多跑了一會兒,直到自己筋疲力盡心情平復了爲止。
到學校的時候比平時早了一點,推開教室門的時候裡面只有有個同學,手冢下意識的看去,發現是淺倉。淺倉正聚精會神的溫習功課,一點也沒發現有人進來,手冢小心不發出一點聲音的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課本開始溫習英語。
中午的時候去學生會,忙了一中午,快離開的時候學生會長叫住了所有人,說是介紹有新的幹事。手冢低頭吃着飯,想在上課前把肚子填飽,身邊有人在竊竊私語,說什麼憑什麼一來就做幹事他們都是從跑腿開始的,還有說可能會長看上了着意提拔吧之類的。
“這位是黑木同學,從今天起加入學生會。”
手冢聽到熟悉的名字不禁擡頭,意外的看到黑木熟悉的臉孔。
學生會長在幹事中掃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手冢身上,道:“手冢,你帶下黑木吧,幫他熟悉下日常工作。”
手冢看到黑木有些顫抖的看着他樣子,感到有些奇怪,聽到學生會長的話,點了點頭。
快上課的時候,黑木跟着手冢後面往教室走,看着黑木哆哆嗦嗦欲言又止的樣子,手冢停下腳步,回過頭看着他。
黑木被手冢嚇了一跳,也跟着駐了足。
在手冢目光的注視下,黑木慢慢低下了頭,拳頭攥的緊緊的,良久,才咬牙擡頭,道:“部長想罵我就罵吧,不要這樣什麼都不說,這樣……這樣……我更難受。”說到後面,眼圈紅紅的,好像要哭出來的樣子。
手冢皺眉,黑木這個樣子真的很不對勁,讓自己罵他,這什麼和什麼。手冢想開口詢問,不過預備鈴已經響了,遠遠的已經看到老師在往這邊走,只好住口,和黑木一起進了教室。
本來想下課的時候和黑木談談的,不夠黑木好像誠心躲着他,一下課就溜出去,打鈴了才進來,根本抓不到他,讓手冢更加疑惑。
不過手冢的疑惑也沒有持續多久,部活的時候衫山的拿了一份東西給他,手冢接過看時卻是一份退部申請,署名是黑木。
大石在旁邊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道:“手冢,今天上午黑木突然提出要退部的,我們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手冢沒有說話,他知道大石憂心什麼,青學的雙打一直是弱項,黑木雖然實力不強,但他溫和的球風能配合很多人的打法,所以經常和其他隊員一起擔任第二雙打,現在他的退出無疑讓第二單打的選擇變得更小。
手冢第一反應卻不是比賽的事情,他想起一年級時,黑木會偷偷的逃課幫他把整理球場需要的工具準備好,他會臉紅着不好意思的請求他知道,他很用心很用心的重複十分基礎的練習,卻在已經成爲正選的時候申請退部,雖然知道黑木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但手冢還是有一瞬間覺得有些悵然。
“要不要我去找黑木談一談,畢竟是這麼關鍵的時候。”大石建議道。
“不用了”,手冢沉默了一下道,“我和黑木同班,到時候我去找他。”黑木今天下午時的表現讓手冢知道他一定是有什麼難言的苦衷,網球不是一切,每個人背後都有自己的生活,就連手冢一開始也並不見得願意將青學抗在肩上,所以黑木有自己的選擇的話,他並不介意包容。這些大石並不一定明白,網球部的部員某種程度上都很熱血,如果換了其他人去找黑木很容易從談話變成對黑木的指責,以黑木的個性,一定什麼都不說,躲在背後偷偷難過,這並不是手冢希望看到的。
放學的時候,黑木收拾了東西走的飛快,手冢在後面跟着他,想要出生叫住他,卻聽見有人大聲喊道:“國光!”
手冢下意識的回頭,就這麼一瞬的功夫,黑木就擠在到同學中間不見人影了。手冢四下掃不到人,不由皺眉,向剛剛大聲叫他的聲音來處看去,這一看便不由愣住了。
校門口的不遠處正停止一部黑色加長車,一身黑色西裝的英俊男子正車前向他擺手,雖然已經很多年沒見了,但彼此還是有用郵件傳遞照片和視頻的,所以手冢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人。
景秀站在車前向手冢招着手,道:“國光,好久不見。”
坐在黑色的加長車後座,因爲司機座和後面座是用黑色的隔音幕隔開的,所以會有種被封閉在一個密閉空間的感覺。手冢坐在車上,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也許是因爲景秀的出現太過突然了,他感到太過驚訝,所以當景秀拉着他上車時手冢也沒有拒絕,現在頭腦冷靜下來了,不禁覺得有幾分疑惑,如果沒記錯的話,上次景秀打電話給他說他考上了美國的加利福尼亞大學,現在大一應該正在開課啊,怎麼會突然回國呢。
景秀看着手冢有幾分看着他眼色,便明白手冢想問什麼了,苦笑道:“別亂想,我可沒有逃學,只是請了假而已。”說着,神色有幾分複雜,道,“我伯父昨天突發心臟去世了,我是回來參加葬禮的。”
手冢楞了一下,雖然景秀從來不和自己說家裡的事情,但從手冢4歲參見田中老師的網球訓練班起兩人就認識了,這麼多年,從景秀無意間透露出的信息中,手冢知道景秀的伯父是他們家族的家主之類的,他的伯父只有幾個女兒沒有兒子,景秀是家族這一代唯一的繼承人,他的伯父去世了,那麼意味着……
景秀握緊拳頭,眼睛看着前面沒有看手冢,道:“國光,伯父他,一直很疼我,我一直覺得他比爸爸更像我的父親。我從來沒想過他會就這樣離開了,明明那麼強勢的人,真的有點像做夢。”
手冢看着景秀一臉疲倦而哀傷的臉孔,猶豫了一下,握住了景秀的手,將自己的安慰通過掌心傳達給他。
景秀回過頭,對這手冢疲憊的笑了笑,道:“我剛下飛機就來找你了,我心裡實在是覺得……覺得難受,想找個人陪我去伯父的葬禮,可又想不到有誰能陪我,也沒想太多就去找你了,對不起國光,我都沒問你是不是有空。”
手冢搖了搖頭,道:“別這麼說,我沒事,我陪你。”
景秀看着手冢良久,最後握着手冢的手,靠在車座上,疲憊的閉上眼,道:“真好,不管外面的世界怎麼變,國光都是國光,不會變,真好,只要回到國光身邊就覺得安心,有國光這樣的朋友,真的,很好。”
到了景秀伯父家的住宅,黑壓壓的一片人,門口排成長龍樣的車,看着一個家族一個家族的人前來行禮,手冢才察覺自己實在是唐突了,貿貿然的來到這裡太失禮了些。
景秀去裡面換了衣服,作爲本家唯一的男子出來還禮謝禮,忙亂間還沒有忘記叫女傭帶手冢到偏間休息。
穿着和服的女傭給手冢倒了背茶,行了個禮便出去了,手冢便一個人在偏室等着,幸運的是他從小被爺爺訓練,已經習慣了跪坐。
天全黑的時候手冢給家裡打了電話,告訴手冢媽媽說景秀回來了,他現在在景秀家等等。手冢媽媽以爲他們兩個很久沒見面聊得很高興捨不得分開,就對手冢說如果今晚不想回來的話也沒關係,但明天早上要回家來取課本,不要耽誤功課等等。
手冢掛了電話,又在偏室裡等了很久,眼看着手機上顯示這快到午夜十二點了,手冢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門而出,從一條偏路往前廳走去。
又有一個家族前來行禮,不過手冢明顯感覺氣氛和剛剛不一樣了,廳中不論爲主的還是爲客的都站了起來,表情嚴肅,有些還眼神還偷偷的朝外張望,景秀也十分慎重的站了起來,向來客迎去。
在幾十個人的簇擁之下一個表情冷肅的中年男人向廳中,手冢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男人,似乎天生的居高臨下,像引領獸羣的頭狼一樣,壓迫感十足。手冢本來是不該認識這樣的人的,但跟在那個男人身後十五六歲的少年卻讓手冢大概纔出了這羣人的身份,跡部景物老老實實的會跟在後面的人,應該只有他的父親了,來的這羣人是跡部財閥集團的,領頭的男子就是跡部集團現任的掌舵人,難怪景秀那麼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