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來巡邏的時候,在實驗樓後面的一個角落裡,正好看到幾個正在抽菸的學生,一個個人高馬大的,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紅毛、綠毛、金毛、粉毛都有。
黑木看到滿地的菸頭,擡頭對那幾個正在抽菸的同學道:“你們是哪個班的,青學校規裡規定校園內禁止吸菸的,不知道嗎?”
抽菸的同學中,一個紅毛叼着煙擡頭看向黑木,一臉兇狠又不屑的道:“給你們一個建議,不要來多管閒事。”
黑木有些生氣了,走上前兩步,道:“你叫什麼名字,哪個班的,校規規定了校內不準吸菸,你知……”
話還沒說完,那個紅毛一拳朝黑木打了過去,黑木在網球部鍛鍊了兩年,已經不像最初那樣文弱了,反射神經好了不少,雖然沒預料到紅毛會突然動手,反應慢了一拍,但還是下意識的躲閃了一下,沒有被紅毛的拳頭打中,但身體卻失去了平衡,向後倒去,眼看就要摔倒了,卻被身後的手冢撐住了身體,才勉強站穩。
白木惠子看到紅毛動手,也有些生氣了,道:“你們幹什麼,我們是風紀委員,你們沒看到嗎?”說着指了指自己胳膊上寫着風紀兩個字的袖標。
紅毛哈哈大笑,道:“什麼時候風紀委員也敢管本大爺的事情了?”
手冢皺了下眉頭,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個人說“本大爺”幾個字竟然會覺得有些刺耳。
紅毛瞟眼白木惠子,突然笑了起來,道:“卡哇伊,沒想到風紀委員裡會有這樣可愛的女生,要是早知道的話,本大爺就早點被你們抓到好了,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和本大爺出去樂樂。”說着就朝白木惠子伸出手,想去抓她的胳膊。
白木惠子嚇了一跳,還來不及反應,紅毛的大手就已經伸到了眼前,眼看就要抓住她的胳膊了,卻被一隻手牢牢的鉗住了手腕,再也動彈不得分毫。
紅毛只覺得手腕上像被鉗子夾住了一樣,動彈不得分毫,擡眼看去,只見一個俊秀冰冷的少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明明是纖細清瘦的身形,力氣去意外的大。
手冢看着眼前的不斷試圖抽出手臂的紅毛,手臂一甩,把紅毛的胳膊像扔東西一樣扔了甩了出去,紅毛被那股慣性力量弄得失去了平衡,往後退了好幾步,險些跌倒,在身後綠毛的攙扶下才勉強站穩。
手冢文件夾裡面翻找了一會兒,看着前段時間自己讓黑木整理出來的檔案名單上的照片,道:“你叫毛次吧。”
覺得丟了面子有些惱羞成怒的紅毛剛想發火,突然聽到手冢叫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道:“你怎麼知道?”
手冢邊看着檔案邊道:“你有大量遲到、早退、打架、吸菸等等違反校規的行爲。”
毛次聽到手冢說的,卻好像受到了表揚了一般,洋洋得意的道:“哪有怎麼樣?”
手冢看着毛次,道:“從今天開始,不要再有任何違反校規的行爲。”
毛次滿臉惡狠狠的表情道:“囉嗦,你這個小子也太囂張了吧,有什麼資格管本大爺的事情,知道以前敢管本大爺的風紀委員都到哪裡去了吧,他們現在都在醫院裡。”
手冢依然只是看着毛次,道:“從今天開始,請毛次同學你不要再有任何違反校規的行爲,以前的風紀委員是如何值勤的並不在我的職責範圍內,但從今天開始,青學校園內,在我看到的地方不可以有這樣的違反校規的行爲存在。”
黑木看着毛次越來越鐵青的臉色,拉了拉手冢的衣袖,他們只有三個人,白木同學還是女孩子,而對方有好幾個人,把這羣校園危險分子惹翻了太危險了,但手冢彷彿沒有察覺一般。黑木看着對面臉色越來越難看的幾個人,嚥了口口水,在心裡給自己打氣,道:我不怕,我會保護部長的,我不怕,我不怕……。
毛次聽着手冢的話,大喊道:“小子,太囂張了吧,本大爺就讓嚐嚐進醫院的滋味。”說着一拳就像手冢打了過來,白木惠子尖叫了起來,手冢看着那顆越來越近的拳頭想,今天第一節課可能會遲到吧。
黑木跟着手冢往教室走的時候還沒反應來,在他印象裡雖然威嚴,但一向是個三好學生的手冢怎麼與暴力連不上邊,相處了快兩年了,他怎麼不知道手冢竟然這麼會打架!黑木真懷疑,毛次幾個被手冢揍的趴在地上爬不起來的畫面,是自己做夢看到的吧,假的吧!
手冢和黑木兩個人在預備鈴響前進了教室,淺倉看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手冢,道:“好險遲到呢,身爲風紀委員執行長,自己都遲到的話,可是不太好啊。”
手冢做在座位上,拿出第一節要上課的課本,道:“如果我遲到了,按照校規要記錄一次,一個月內遲到三次以上要自動值日打掃衛生,校規規定明確。”
淺倉無奈的翻了白眼,道:“你倒是越來越無趣了,手冢。”
手冢道:“你倒是越來越無聊了,淺倉。”
中午在學生會整理今天的值勤總記錄,在打架和吸菸那一欄裡面記錄下毛次他們幾個的名字(毛次:吸菸也就算了,可打架的話,明明是你一面倒的打我們!)
白木惠子推門進了風紀委員的辦公室,看到手冢,道:“今天謝謝手冢,要不是手冢,我可能……”
手冢沒有擡頭,仍然和那堆厚厚的記錄奮戰着,道:“不用客氣,其實說起來還應該算是我連累你,不叫你去和我到那個區域值勤的話,也就不會碰到這樣的麻煩了……黑木,把前天的D區值勤記錄拿來。”
黑木答應了一聲,便起身到左邊櫃子開始翻找。
白木惠子看着忙得不擡頭的手冢,嘆了口氣,雖然長得帥,學習好,體育好,能打架,能保護女生,還是學生會的高級幹事,辦事認真可靠讓人很有安全感,有一堆數都數不完的優點,但……真的是一座難以融化的冰山呢,淺倉那個傢伙說的還真不錯呢,這傢伙根本就看不見身邊的女生啊。又嘆了口氣,看來太過優秀的男孩子不適合談戀愛啊,還是找個平凡一點的好,這樣想着,白木惠子擡起頭,道:“我來幫忙吧。”說着走到黑木身邊,開始了她作爲風紀幹事的工作。
黑木看白木惠子,有看看低頭忙碌着的手冢,也在心裡嘆了口氣,想:雖然部長的求愛信收到垃圾桶都裝不下的地步了,可意外的……真是個木頭呢,
下午課程結束的時候,手冢收拾了東西向網球部的方向走去,可剛下樓沒多久,在一個拐角處,就被十幾個人堵住了,手冢大概掃了一下,發現自己讓黑木整理的那份校園危險份子,基本上都在這裡了。
紅毛毛次也在裡面,掛着兩個烏黑的熊貓眼,衝着手冢大喊道:“小子,害怕了吧。”
另一個高個子看着手冢,道:“小子,你就是那個打了毛次的手冢,呵呵,雖然和毛次並不對盤,但我們的事情還論不但你們風紀委員多管閒事吧。”
手冢看着眼前的少年,說不出什麼感覺,現在很多國中生看多了黑道片,崇拜暴力,在校園裡拉幫結派,可其實卻並不明白真正強大的從來不是暴力,可事情往往是這樣年少的時候不太懂,可等懂得了又不再年少了。
手冢把眼鏡拿下來塞進衣兜裡,道:“打個賭怎麼樣。”
高個子挑挑眉,一臉不屑的樣子,道:“你想耍什麼花招?”
手冢道:“打個賭,如果我打贏了你們,你們所有的人都不可以再在校園裡吸菸,打架,遲到,早退。”
高個子哈哈大笑起來,道:“小子,你笑死我了,我們幹嘛要和你打這麼可笑的賭。”
手冢挑挑眉,道:“不敢嗎,怕打輸?”
高個子蹦起來,道:“囉嗦,有什麼不敢的,賭就賭,一會兒別求饒的太厲害啊!”
手冢眼裡幾乎有了笑意,道:“中國有句諺語,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反悔的話,可就不算男人哦。”
那場打架打輸打贏黑木雖然沒當事人親口說過(手冢自然不是多話的人,毛次他們也不會把丟臉的事情到處傳),但多少還是猜到了,因爲那天后,校園裡那些總是危及搗亂的傢伙一下子安分了不少,幾乎是不打架了,不遲到了,不早退了,不遲……比較少遲到了(毛次:不是我們想遲到,是實在起不來啊)。
黑木也曾懷疑,部長平時斯斯文文的怎麼會那麼會打架的,旁敲側擊的問手冢,手冢頭也不回的道:“我爺爺是警督。”(從不會走路開始就練習柔道,上小學開始就練習搏擊,十年如一日,智商再低也應該學會打架了。手冢爺爺:你智商才低呢!我孫子聰明着呢!)
總之,暴力也許不是真正的強大,但至少在某些時候是十分管用的,至少從那以後,每當風紀委員會人手不足時,手冢一個電話把毛次他們叫過來,當這羣前校園暴力份子在校園內巡邏時,敢違反紀律的人總是格外的少,所以,青學的校史時把手冢記錄爲青學有史以來管理風紀的部長。
關東大賽的比賽出奇的順利,前期基本沒有什麼太過強勁的對手,青學一路順利晉級,並且很快就要和上一次的冠軍立海大碰面了,網球部的部員很多都有點緊張,手冢倒是沒有多少緊張的感覺。畢竟以青學現在的成績已經穩穩的排在前五名以內了,進入全國大賽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憑藉現在的青學,要贏立海大多少都是有點困難的,所以不用去考慮什麼輸贏的問題,只要把這次和立海大的比賽當做一次鍛鍊,部員們打得開心,學到經驗,那就很好了。
最近手冢將以前的課堂筆記整理了一邊,複印了很多套,壓着那些不及格的部員死記硬背,然後就是讓他們不斷的做練習題。背誦和題海永遠是應付東方式考試的必勝法寶,不出所料,龍崎教練說最近和那些老師已經不怎麼和她反應部員的成績問題了,照這樣下去,期中考試這些部員的成績應該會有較大提高了。
(部員:部長比老師還要可怕啊,老師的話,我們不學頂多是罵罵我們,部長的話,不聽話,他……他就要凍死我們啊!)
比賽的前一天,網球部沒有進行什麼激烈的訓練,就是跑跑步,對練下就解散了,以免隊員因爲運動過量而疲勞,成績不好的部員也沒被壓着補習,歡呼着早早的就回家了。
早早回家的手冢也難得的沒有什麼事情,洗洗澡就在準備早睡了,卻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陌香推開門,探出個小腦袋,笑嘻嘻的問道:“能進來嗎,哥哥?”
你不是已經探頭進來了嗎,手冢心裡這樣想着,還好自己有在浴室裡穿好睡衣的習慣。
陌香也不等手冢回答,推門進來,看到手冢桌子上已經收拾規矩的東西,睜大眼睛道:“今天哥哥這麼早睡?”
手冢揉了揉陌香的腦袋,沒有說話。
陌香努力從手冢的手掌中挽救自己的頭髮,道:“我以爲明天要和立海大比賽了,今天哥哥一定又在熬夜做戰術分析了。”
“對着立海大,做什麼戰術分析都沒什麼用,不如放鬆些,讓部員輕鬆參戰。”手冢隨意的拿起一本網球雜誌,靠在牀上翻了起來。
“也對”,陌香在屋子裡東翻翻西翻翻的頭也不回的道,“哥哥,明天比賽結束了,我請你們網球部的人吃飯好不好。”
手冢愣了一下,有些估疑的看着陌香,難道她這個月的零用錢還沒有被我打劫光?
陌香放下手裡正在擺弄的手冢的球拍,回頭看着手冢狡黠一笑,道:“哥哥,我這個月的零用錢剛剛到手,要借錢還可以找我,不過要算利息的噢。”
看着陌香圓圓的包子臉上硬要裝出一副很市儈的樣子,手冢用手中的雜誌順手敲了一下她的頭:“你沒機會了,爺爺最近給了我很多零用錢。”因爲交教練俱樂部的會員費,手冢攢了好幾年的零用錢幾乎一分不剩了,連忘記帶便當要在學校裡買個泡麪都做不到。可他的性子又是絕不會和父母開口要錢的,上次回去看爺爺的時候,爺爺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他的書包裡放了一個信封,回家發現時打開一看裡面有足夠交一年會費的現金。自己加入俱樂部教練課程的事情的,本來是沒有和任何人說過的,除了跡部和景秀以外,連爸爸媽媽和網球部的部員都不知道,真不知道爺爺是從什麼地方打聽到的風聲。
陌香委屈的摸着自己的頭,嘟囔着嘴道:“真是的,爺爺就是偏心,明明我也是他的孫女來着,就沒看過他給我零用錢。“
手冢微微皺了眉,看着陌香。
陌香吐吐舌頭,捂着嘴道:“我不說了。”
看到陌香的樣子,手冢倒是有些覺得愧疚了。其實陌香說的沒錯,可能是從小在爺爺身邊長大的關係,爺爺確實比較偏疼自己,雖然表面上冷冷的,但卻總會注意到爸爸媽媽都注意不到的自己的很多事情,與對自己的相比,爺爺對陌香的關注確實少了一點,也難怪陌香心裡吃味。其實手冢卻沒向另一個方面想過,畢竟彼此之間隔着十年,爸爸媽媽對陌香的關注何嘗又不是比對他更多。
“你的零用錢不夠花?”手冢視線停在雜誌上,裝作不經意的問道。陌香嘴饞,愛吃零食,零用錢花的快些也正常,自己可以先交半年的會費,等半年過了,零用錢攢起來又夠交半年的會費,所以劈出一半的錢給陌香也是可以的。
陌香看着手冢,笑了起來。
手冢看她笑的莫名,道:“笑什麼?”
陌香繼續擺弄着手冢的球拍,道:“我在笑是不是每個表面上冰山面癱的人其實內裡都心軟的像豆腐一樣。”
沒等手冢回話,陌香便道:“哥哥,你這個球拍好舊啊,漆都掉了。”
手冢看了眼陌香手裡的球拍,那還是自己上小學的時候景秀送給自己的,因爲是很有名的牌子,質量很好,即使以自己這樣的練習量,依然用了很多年都沒有壞,道:“只是看着舊而已,還是很好用的,今天剛緊過球線。”
陌香也沒在說什麼,在手冢的房間又呆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出去前趴在門上大大的眼睛盯着手冢,道:“明天比賽完了我請網球部的所有人吃飯,就在比賽場地的附近,叫和樂的中餐館,哥哥可千萬別忘了哦。”說完也不給手冢反應的時間,啪的一下就縮回了腦袋關上了門。
早晨起牀的時候,手冢想叫陌香起來和自己一起去賽場,結果卻發現陌香竟然已經比他起的還早,已經走了。
滿懷詫異的手冢下了樓,讓陌香早起和殺了她沒什麼兩樣,今天這是怎麼了。
在桌子邊放早餐的手冢媽媽看到手冢下樓了,笑道:“國光最近很忙吧。”
“還好”,手冢吃着早餐道,他一向忙碌慣了的人,最近確實不輕鬆,但對於他來說卻不過是常態。
手冢媽媽在水池邊洗着碟子,道:“不是說這個,你最近沒看過日曆吧。”
手冢有些估疑,手冢媽媽應該是有話要說,但還在拐彎抹角。手冢扭頭看看日曆上的日期,有些疑惑,今天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除了網球部有比賽,沒什麼大事啊。學生會今天沒有特別活動,班級裡沒有班會要開,俱樂部今天沒有預約,恩,家裡也沒有什麼事,爸爸媽媽的生日不是今天,爺爺的生日已經過過了,陌香的生日還沒到,不是父親節,不是母親節,不是情人,恩,這個節日和自己沒多大關係,看着有點眼熟的日期,手冢就是反應不過來。
手冢媽媽笑了笑,道:“不是陌香提醒,連我都差點忘了呢,真是不應該啊。”
半響,手冢才反應過來,貌似,今天是他的生日。
青學比賽的那天來的人很多,在觀衆席上看到陌香時手冢倒是沒有意外,想起今天早上手冢媽媽耳邊的話“本來是想在家裡幫你慶祝的,但陌香說她要爲你安排,要給你個驚喜,所以啊……”,手冢平時總是冷冰冰的表情變得柔和很多,不過,手冢突然記起似乎這個時候青學小學部應該還在上課纔對,她是怎麼跑出來的。
邊上有部員看到便在下面議論了起來,說面對立海大這麼強勁的對手,部長反而顯得更放鬆了,真是了不起;部長面露思索的神情,是不是對立海大有了新的戰術云云的。
看到陌香,眼神不經意的在觀衆席上瞥了瞥,無意間看到幾抹灰色,定神去看時,發現原來是冰帝的部員,幾個人中那個人一頭紫色的頭髮分外明顯,跡部!手冢一怔,跡部也來了!?
開賽的通知響了起來,手冢將目光移向場上,心中卻莫名的有幾分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