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的長老們會心微笑。哦,少了一個當前面路的熱了。雖然長老之間部分大小,不過大長老之所以爲大長老,乃是其對荊家貢獻最大,資格最老,最受人尊敬,也最有威信。說話的分量自是不同。
別看這是虛的,有的時候,大長老甚至有權代表所有長老的意見。
不過這種時候很是少見就是。
這邊荊明月一直不出聲,只看着那上邊的鬧劇。
宋長老坐下來,看着荊明月,也不出聲詢問。但意思已經很明白,要我們適可而止。
但荊明月是聽話的人嗎?
荊明月咧嘴笑了,“這是其一。其二,五長老爲人衝動,做事不過腦子,誤傷我們兄妹,五長老就不用回長老會了吧?五長老的頭銜還是留着,我們也會好好奉養他老人家,只是,我希望五長老不再回到長老會中樞。”
宋長老看着荊明月。沒點頭也沒搖頭。
不出意外,荊明月不疾不徐,說出第三個要求,“赫連長老挑撥離間,包藏禍心,不過,早年赫連長老勞苦功高,我們也會好好奉養,不過,這奉養的地方,當在荊家本家之外,我不介意撥一處宅在給赫連長老。”
宋長老道,“還有麼?”
“沒了。”
“那便好。老五和赫連的處置就這樣,沒有意義吧?”宋長老問道,有資格決定的人,不是袖手一旁靜觀,就是迎合宋長老。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
我們VS長老會,大勝小敗。
算是成了——那點兒小敗,還是自己人乾的,我們能怎麼樣?三年不見,宋長老還是這般悶騷,明白了對我不滿,又不說,這個時候給我使絆子,如果不是知道他老人家的爲人,我當成就得和他翻臉。
霖長老在一邊笑得歡實。幸災樂禍得很。
我們這邊則是雲霧慘淡,哭笑不得。
長老議會告一段落,荊明月的身份也確定下來。
不過,我對荊明月很抱歉,要不是這次不小心鬆了防備,也不會被岡島傷到,更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說到底,還是我太大意。以爲幽木薰死了,穆安走了,就沒人敢動我,不然也不會被岡島鑽了空子。
可是不管如何,開啓秘境的事,還是要試一試。
大長老雖然被我們踢出去了,可還有個虎視眈眈的二長老,他從來都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掌控荊家,對二長老,特別是這個孤兒出生的人,幾乎已經成了執念,從來都不肯停下來。
然開啓秘境之前,發生了一點小插曲。
荊明月將一對中年夫妻領到我們面前,對我道,“這個男人就是給我們提供精/子的那位,認識一下,你從來沒見過的。至於這個女人麼,你就當路人甲乙丙丁好了。”
“哦。”
接着玩我的遊戲。
相較於我的冷淡,男人看見我就激動不能自已,“寶生,孩子,你就是寶生嗎?”
我擡眼看着他激動的樣子,很是不解,“以前是。現在麼,我是柳生瞳。日本人。和你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
女人突然就給我們跪下來,“求求你們,救救你們的妹妹,求求你們,看在你們父親份上,看在她是你們的妹妹份上,救救她。”
男人更激動了,拉起女人道,“你這是做什麼?你是孩子們的長輩,哪裡有這樣的規矩?我的孩子我知道,都是善良心軟的,我們的女兒,他們會救的,對不對?”帶着殷切的期盼,男人目光灼灼看着我。
男人身上穿着質地良好的定製西裝,袖口上扣着鑽石鈕釦,領結沒戴,鬆鬆的襯衫衣領有些凌亂,外套也有些褶皺,顯得有幾分風塵僕僕。女人身上也是一身簡單大方的衣服,同樣皺皺,很有幾分狼狽。
似乎,他們口裡的那個女兒,病得很嚴重啊。
據我所知,這倆人,都是從來都是衣冠楚楚十分好面子的人,可到底還是貴女重要。面子裡子什麼都不要了。
那孩子可真幸福。
我低下頭,接着打遊戲,“荊明月,你不要以爲你成了準主事就萬事大吉了,什麼人都敢往立方里邊帶,萬一和岡島一樣的人怎麼辦?我是不是還要讓你們再救一回?”
荊明月好笑地接口道,“我是那樣的人麼?你都當衆承認是我的妹妹了,我還和你計較什麼?身爲哥哥的,自然是要爲妹妹你好好考慮。”
遊戲機毫不客氣地往荊明月身上砸,“你什麼意思你?我什麼時候承認你是我哥了?你是我弟,這輩子都別想跑我告訴你!”荊明月就這點不好,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洪水就氾濫,跟個流氓似的,耍賴皮技巧嫺熟估計是孃胎裡帶出來的。我怎麼就有了這麼個低低呢?
果然我上輩子人品沒有積攢嗎?
“好了。我知道你很高興有了我這個哥哥,不過不要太激動,外人看着呢,你也注意着點。”朝那對男女的方向努努嘴,像安撫小孩子一樣哄我。
我恨不得在他得意的臉上撓上幾條紅槓槓。
一甩袖子,“外人就給我帶出我的立方,我的地方,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的?”走人。
絲毫不想管那對男女鐵青又不甘的臉。
“站住!”那男人大喝一聲,“怎麼說話的你這是?我是你父親,你荊阿姨是你長輩,看看你的樣子,一點教養也沒有,你母親沒有教過你如何做人是不是?”
荊明月涼涼地道,“我們母親在我們八歲的時候就走了,你讓她上哪兒去教我們?何先生,有空多去看看你那寶貝閨女,別一天到晚跑到荊家莊園裡,我們很一星半點兒關係都沒有。”壞笑着,“就算你們那閨女死了,你可以再找個女人給你生一個就是了,着什麼急?何必自討苦吃呢。”
我轉身,衝他們道,“算你說了句人話。我就說,你個自我們出生都沒看見過的人,父親什麼的,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兩個字?我實話和你說了吧,我們兩個也就借用了一下你的精/子而已,我們的父親,可另有其人。”
荊明月接着道,“母親在離開這裡之前,曾和我們的父親糾纏不清,不過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父親便離開這裡,母親也追隨而去。”
這是實話,母親大人什麼樣兒的人?
當初她懷孕的時候,那個來自荊家旁系的女人就勾/搭上那男人了,母親大人二話不說,挺着肚子直接將兩個人趕出荊家莊園,眼不見爲淨。
後來遇到我們的父親,那風采,能與日月爭輝,他往那兒一站,眼裡壓根兒就容不下第二個人。不過也挺難搞,他追了我媽,幾年之後就跑了,誰也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連帶着把我媽也勾/搭走了,到現在兩個人都不知所蹤,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起。
雖然是個不怎麼負責人的性子,但是對我和荊明月沒得話說。便是親生的,也做不到他那個份兒上。
我和荊明月從小被分開撫養,荊明月就呆在秘境裡,比我倒黴多了。他那個時候已經是主事的配偶,自然能夠進出秘境,我媽要訓練我和荊明月,他就想方設法讓我們一塊兒,有的時候還會像很多普通人類的父親一樣,帶着我們偷溜出荊家,去遊樂園,去學校,去很多我們根本不能去的地方玩兒。我和荊明月玩兒,他就在一邊看着,有時候還跟我們一起鬧。
我記得有一年春節,他趁着老媽在慶功宴上應酬,把我們弄出荊家,去城市廣場上看煙花。我小時候比荊明月皮多了,他稍不注意我就跑得沒影,一個人到處瘋玩兒。他當時帶着荊明月到處找我,都快要急瘋了。找到的時候,人也不光風霽月了,就像焉兒了的煙花,狼狽死了,這對素來注重形象外表的他簡直就是不能想象的事。
事後老媽知道,威脅他不準待我們出去,他自己也對我發誓寶生絕對不。
可沒過多久,便又故態重萌。三個人總是揹着我媽,偷偷往外溜。
他走了,我們也覺得很正常。那樣不受拘束的人,能夠爲老媽停留這麼久還幫她帶孩子,已經是很大的付出了。說得俗一點兒,他就跟一陣風似的,絕對不能停下腳步,要不,就要了他的命。
老媽走的時候,笑眯眯地摸着我的腦袋,“你爸他等了我這麼久,我也該去追追他了。所以寶貝兒,你乖乖地幫媽媽做好這個位置知道嗎?”
知道什麼?我當然不樂意!
可也沒法子,老媽走得無聲無息,連霖長老都不知道,我再怎麼不滿,也得捏着鼻子認了。實習了幾年,便正式上崗,直到出事。
因爲那個不着調兒的老爸,我們倒是沒什麼機會對這個血緣上的父親有多大怨憤。不然,以我和荊明月的小心眼兒,他能平平安安養尊處優活到現在?做夢!
手上沒了遊戲機,坐正身子,道,“你們可聽明白了?”
女人哭得梨花帶雨弱不勝衣,楚楚可憐,好不惹人憐愛,這哪裡是這個年紀能有的風韻。怪不得能勾走男人。
她這般表情,即使一個字都不說,也能讓人覺得她受盡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