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受到了一夥身份不明的黑衣人的夜襲,跟杜府的護衛隊發生了交手。對方的身手都不錯,不過卻像是在尋找什麼一般,只是在府裡到處亂竄,並沒有造成什麼傷亡的情況。外面的是武王千歲統領的驍騎營,黑衣人們退去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王府就被他們圍了起來,我們曾出去與之交涉,對方的說法是奉了武王千歲的命令,在樑王不在府中的這段時間內,府中所有的人一律禁止外出,由驍騎營統一保護,外界的人也不許進入。”書房內,邵景瑄正坐在書桌的後面喝茶,慕雨站在他的對面,細細的將這幾日所發生的事情彙報了一遍,然後就不在出聲,靜靜地等待着自家主子的問話。
默默地飲着茶,杯中的熱氣緩緩地飄起來,身後的窗子有陽光投入,明晃晃的,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他就那樣靜靜地坐着,直至飲盡了杯中最後一滴茶水,這才慢悠悠地說道:“皇帝沒有派人來麼?”
“沒有。”
“那羣黑衣人是在找人,還是在找物?”
“不清楚,只知道他們闖了不少房間,最後護衛們逼的緊了,他們纔不得不退去。”
“嗯。”略一頷首,邵景瑄輕哼一聲,修長的雙目微眯着,顯然是在思考着一些問題。從他回府到現在,已經過了約一盞茶的時間,估計他那位三叔也快登門了。到底他與那件事情有沒有什麼關係呢?心裡輕輕地自問着,邵景瑄的目光微寒,隨即卻又變得有些迷茫,如果有關,他該怎麼辦,全部殺死麼?
突然得嘆息聲讓慕雨略微有些疑惑,望着這位年輕的主子,他的心裡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只是覺得他的這一聲嘆息之中,包含着太多的傷心與悲哀,失望與不忍。
就這樣沉默着過了一會兒,盧悅突然跑來說武王來了,此刻正在正廳等候。輕輕地放下已經
空了許久的茶杯,邵景瑄慢慢地站起身來,一邊向着書房外走,一邊慢慢地牽起嘴角,換上了他那副溫文爾雅的笑容。
另一邊,杜緋雪的房間裡,上官若言正老實的趴在牀上讓她一邊爲自己換藥,一邊不停的碎碎念。
“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已經都跟你說了,現在你可以好好休息了吧。”小心地爲她包紮好傷口,杜緋雪一邊將她的衣服整理好,一邊有些請求意味的說着。趴在牀上,上官若言將整張臉都埋入了枕頭之中,聽到她的話卻並沒有馬上給出反應,沉默了一會兒後,才輕輕的嗯了一聲,她確實是累了,整個人都有種快要散架子般的感覺,路上聽了邵景瑄的話而一直擔心着王府內的情況,現在一見到杜緋雪安然無恙地在旁邊唸叨自己,那種疲憊的感覺突然就像是潮水一般鋪天蓋地的涌了上來。
感覺到了她聲音中所透漏出的那股倦意,杜緋雪笑得很溫柔,輕輕地拉過被子來蓋在她的身上,杜緋雪動作輕柔的爲她撥開了臉頰邊的髮絲,輕輕地用頭在枕頭上面蹭了兩下,上官若言的眼睛已經閉上了,整個人睡的十分安穩。悄悄的退出房間,杜緋雪剛一離開她們所住的園子,遠遠的就看到邵景瑄和邵崇武一起向着外院走去,這是二人的表情極不相稱,前者一派悠然自得的儒雅笑容;後者卻是眉頭緊鎖,滿腹愁緒。
杜緋雪目送着他們走遠,卻並沒有跟上去,反而是轉身向着廚房走去。她跟邵景瑄也算是相處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對於他的瞭解自然也不會少,與其現在就去追問那些他很快就會公佈的事情,她倒是覺得更應該去爲熟睡中的摯友準備一個食盒,好讓她一覺醒來不會餓到肚子。只不過,她的直覺卻在這一次出現了錯誤,不過不是出現在邵景瑄身上,而是她那位本應睡得香甜的摯友出現了狀況。
明明已經覺
得很累了,就連眼皮都懶得睜開,可是腦袋卻總是有東西不斷地冒出來打擾她安然入眠,背上的傷讓她無法自如地翻轉身體,如此煎熬了一段時間,上官若言終於還是無奈地睜開了酸澀的雙眼,嘆息着從牀上坐了起來,既然睡不着,索性就出去看看吧。心裡這樣想着,她從牀上下來,雖然是在杜緋雪的房間裡,不過她已經很體貼地準備好了一套淡紫色的衣裙給她,雖然不如那套緋紅的衣裙華麗名貴,卻十分的適合她本身的氣質。利落的穿好了衣裙,她的眼睛在梳妝檯上掃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那支他送的珠花,想都沒想就插入了秀髮之中,她蓮步輕旋,徑直走出了房間。
府中的人總算是獲得了自由,有不少的僕人都因爲擔心家中的情況而告假回家,此刻,整座外院顯得十分清冷,漫步在這樣一座冷清的大院子裡,上官若言的心裡突然就產生了一種感慨,春節的時候,這座院子也一定像現在這麼冷清吧,他已經沒有了家人,獨自住在這座大院子裡,他會不會也感到寂寞感到孤獨,是不是難耐寂寞,纔會跑去江南找緋雪,跑去鳳凰城找她呢?腳步不自覺地就停了下來,她站在外院的一處湖心橋上,靜靜地環視着四周,心裡突然間就涌上了一股酸澀的苦楚,就彷彿是多年以前,她一個人站在山巔之上,俯視着山下的萬家燈火,回過身時,卻發現自己依然是獨自一人。
初春的風還有些冷,邵景瑄送走了邵崇武就徑直向着內院的書房走去。回想起剛剛跟邵崇武的交談,他可以肯定對方絕不是爲了保護王府纔將這裡圍起來的,只是他們想要找的是什麼呢,是韓碩一家的下落麼,還是他從雪狐宮所帶回來的東西呢?感覺到思緒有些混亂,他皺了皺眉頭,心裡不自覺地就爆了一句粗口。緩步上橋,他猛一擡頭,一抹淡紫色的倩影就那麼突兀地闖入了他的視線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