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這話不能說這麼大聲?”
康王輕輕“哼”了一聲,將手中的青玉酒杯丟在地上,慵懶的眉毛一擡:“本王現在不管了,就算她是玉皇大帝的女兒,本王也不娶了。去,把藍郡王給叫來,把他送來的那些貴重的嫁妝都送回去。本王還不想因爲這些破嫁妝,娶一個下賤的女子作爲妻子。”
“可這來參加婚宴的賓客都來齊了……”
“你不會一個個給請回去,咦,這個丫頭是誰,長得倒是有嬌俏玲瓏……”康王摸了摸下巴看着不遠處一個十多歲大的女孩,女孩有些羞怯跟在賀蘭俏的屁股後面,就像只跟屁蟲一樣。
“王爺,這……”
康王忽然眯起了漂亮的鳳眼,雙腿疊在一起換了個姿勢:“不用了,本王要當衆宣佈和藍郡主接觸婚約。莫淺,那女娃子是相國家的啊?這相國大人可真是厚待女兒,把府裡的小姐都帶來了。”
若有所思了一番,就見一羣百姓簇擁着藍郡主的花轎就進門了,媒婆扶着藍郡主下了花轎。在王府筵席中等着新娘子的人,紛紛都側了目,只見藍郡主頭戴紅色錦帕,腳穿紅色繡鞋,就走向前來。
康王用羽扇往後一拍自己的肩膀,起身準備走到空空的龍座旁,卻發現皇上老爺子往龍座去了,只好將身子一滯,先看看情況。
新娘子站在了王府門前的空地正中,皇上穿着正紫色的龍袍往最高處的龍座兒上一坐,目光威嚴而又凝重:“兒媳,朕聽說你在九龍大街和朕的皇兒平安大打出手,平安的性子朕瞭解,沒有根據的事情,她不會隨意指控。她當衆說兒媳是假懷孕,是否真實如此?”
蓋着蓋頭的新娘子雙腿一顫,伸出了纖細的手腕,顫抖道:“兒臣願意接受太醫號脈……”
一旁的賀蘭依蹙眉,凝着那個渾身發抖的新娘,眼中流露出疑惑、憤怒和糾結。凌帝牽住賀蘭依的手,輕輕言道:“小依依,不要衝動,我們靜觀其變。”
皇上伸手一揮,宮廷最德高望重的劉太醫揹着醫藥箱就走到藍郡主身邊,猶如裹着一層核桃皮的手輕輕的往新娘子雪白的皓腕上一號。太醫的臉色一時或喜或悲,忽然高呼一聲:“稟皇上,此子乃是龍鳳呈祥之輩,若能安然誕下皇子,必是我笏朝之福。”
“龍鳳呈祥?”皇上重複了一遍。
“王妃所懷乃是一龍一鳳,豈不是龍鳳呈祥,此乃大吉之兆啊皇上。”劉太醫老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渴望和激動。
一聽藍郡主是真的懷孕了,宇文顏也硬氣了幾分,走到皇上跟前福了福身,告狀了:“父皇,剛剛十一姐連同四哥欺負藍嫂子了,四哥不僅一刀將兒臣身邊侍衛的手看了,還要殺兒臣,最後還差點還得藍嫂子的龍鳳呈祥的孩子沒了。這一點,你可得替兒臣和藍嫂子做主啊。”
“確有其事嗎?”皇上威嚴一哼。
奕王不卑不亢:“十三出手傷平安,我只是出手護平安。若不是兒臣出手及時,平安怕是要被十三的手下活活打死。”
“別讓朕再見到你犯錯,否則,你就給朕滾出京城。”皇上低低冷笑。
宇文顏一臉小人得志的尊在皇上身邊捶腿,賊眉鼠眼的眼睛幸災樂禍的看着受到責備的奕王,奕王抿着脣,叩了一個響頭,就站到一邊去。
最鬱悶的當屬康王了,他碰都沒碰藍郡主哪裡來的龍鳳呈祥一說,又看了一眼跟來的百姓,發現百姓們一個個都是面面相覷,兀自唏噓,難道真的是康王強了藍郡主?
那些罵過藍郡主的百姓紛紛覺得這都是康王的錯兒,害了他們冤枉了好人。
康王豈是任人擺佈的等閒之輩,眼看着綠帽子就要戴在自己頭上了,忙不迭的走到聖駕之前躬身:“啓稟父皇,兒臣……兒臣……”
“皇兒有話就快說。”皇上威嚴的目光一掃,康王的目光就縮回去了。
“有些話,兒臣難以啓齒。”
“難以啓齒就少廢話了,朕看在康王妃懷有龍鳳雙子的份上,就少罵你幾句。”
那些個百姓們,可沒那麼好的素質,在聖駕面前就開始議論開了,難道是康王要在皇上面前認罪自己強了藍郡主?看來康王那正人君子的表面全都是裝了!京城裡那些對康王趨之若鶩的女子,全都是瞎了眼睛之流。
議論紛紛一聲,在鴉雀無聲的聖威之下,顯得格外的刺耳,皇上將目光一橫喝道:“怎麼會有普通百姓在此?朕在此,吾等休得喧譁。”
百姓們一下安靜下來,可康王卻把他們一輪的內容全都聽進耳裡,發現自己又被藍郡主陷害了。可是此次要是出言辯解,定然是百口莫辯。
寧王單手靠着秦王的肩膀,低笑道:“你說五哥會怎麼替自己辯解呢?”
“此子腹中的孽障,阻礙了我大笏江山,臣女以爲當殺之。”說話的人不是康王,而是凌帝一下沒拉住的賀蘭依,她的目光中帶着幾乎焚燬大地的光芒。
身子一閃,就掙開凌帝,落到藍郡主身邊,凌厲的將她頭上的蓋頭掀掉。藍郡主鎮定的擡頭,臉上是一絲若有深意的笑。
凌帝在原地不斷的搖頭,她太小看凌紜了,她就這麼去了!如果凌紜不是有備而來,他敢隨便站在笏國的大婚之宴上嗎?凌紜重新借用藍郡主的身份,那必然是想到了會被人識穿,凌帝不由的擔心賀蘭依會中了凌紜的計謀。
“你說本郡主肚子裡的孩子阻礙了大笏江山,有什麼證據嗎?”藍郡主的笑容淡漠,讓人看了就生起一絲寒氣。
“所謂龍鳳,龍乃是聖上,陛下!整個笏國,只有陛下是真龍,皇后娘娘是鳳。而您肚子裡的,可是龍鳳啊,那不是將來要取代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嗎?康王殿下,藍郡主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嗎?你真的和藍郡主控訴的一樣的卑劣,你將她強X了嗎?”賀蘭依看向康王的時候,康王已經做好決定,堅決不做這個冤大頭了。
哼唧了一聲,將新新郎官的孔雀翎帽子往地上一擲,康王憤恨道:“本王行得正,不怕影子斜。本王根本就和藍郡主沒什麼的,是藍郡主拿着一大批嫁妝來找本王。本王根本就不是貪圖那點嫁妝!”
頓了頓,才冷笑:“因爲藍郡王說,藍郡主是央國的公主,如果不娶藍郡主央國和笏國就會不太平。所以本王纔會勉強答應。”
皇上恍然大悟,喝道:“原來所謂的龍鳳呈祥,是央國的龍,央國的鳳!幸虧依兒你提醒的及時,不然我大笏江山就要被別有心機之人佔有。來人啊,給朕宰了她。”
“皇上……不可啊……”藍郡王看着自己的女兒馬上就要血流五步了,匆忙跪下來,就見“藍郡主”將臉上的易容面具一點一點的撕下來,揶揄的看着衆人,目光猶如潭水般深不見底:“本王看看你們哪個敢動本王一根汗毛。”
紫眸,紅髮,異常的妖嬈。
“你當朕不敢動你們央國的人嗎?”皇上威嚴的拍案而起,低低的吼出一個字,“殺。”
一瞬之間,婚宴的地方就被保護皇上的羽林軍圍堵,每個羽林軍手上還持着一把弓箭,指着凌紜。
“賀蘭依,你要宇文齊活命,你就別讓他們殺本王。”也許是學久了女聲,凌紜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甜膩的沙啞。
賀蘭依馬上意識,凌紜敢站在這裡,不是憑一時的好玩,一時的衝動。
他手裡緊握着齊王的性命,如果他死了,齊王也會同時殞命,賀蘭依當下就用身子擋在凌紜面前:“父皇三思啊,先不能殺此人,他……他是央國的王爺,若傷了他,當心戰事!”
“哼,依兒,你給朕讓開!今兒朕還真要殺了他不可,居然敢欺騙朕。”皇上根本就不買賬,這一口氣他已經同央國憋了二十多年了,現在他有了可以抗衡的軍火了,害怕什麼開戰?
幾十把弓箭就朝凌紜這邊拉開,可是凌紜那是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他身前還有賀蘭依擋着。賀蘭依當即把目光移向了寧王和秦王,說道:“求求你們勸勸皇上,這個人雖然該死,可是他的命和齊王的命是聯繫在一起的。如果他死了,齊王也會沒命的。”
寧王和秦王聽完賀蘭依的話,都是一凜,可是還沒開口求皇上,皇上威嚴的目光就掃過他們,他們兩個全都走到皇上跟前跪下了。
“嫂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告訴皇上啊。”寧王有些緊張的看着賀蘭依。
凌紜冷笑的直視皇上:“皇上應該早就知道齊王身上被下了情蠱,不然不會一開始就和齊王作對,無論如何都不肯留下凝兒。唯一沒能讓皇上徹底翻臉的原因恐怕很簡單,就是因爲皇上一直沒找到操控人。而本王就是齊王體內蠱蟲的操控者,本王一死,齊王也會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