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妃放心,您這麼一條大魚,我怎麼不會好好準備呢!你放心,三日後皇都便會有傳言道,睿王妃被強盜擄去,貞潔已失,生死不明。”姽嫿夫人掩脣一笑,“不然你以爲,我們將你引到這裡,就這是因爲這裡山清水秀嗎?”
“咯咯咯咯,多虧了月無雙那女人出了這條主意,不然,若是你死了,這理由還真不好說呢!”這年過三十的女人,“咯咯”笑起來的時候,竟有着少女的百般風情。
又是月無雙!
鹿彌看了看姽嫿夫人身後的那些人,每個人都是滿臉戾氣,透着一股血腥狠辣的氣息。看上去應當是土匪,這些亡命之徒向來貪婪無度,她們竟然讓這些人下手,倒真是狠得下心。
不過,莫非月無雙沒有告訴她們,自己是有武功的嗎?這些莽夫,可不是她的對手。
“姽嫿夫人,不知我鹿彌是哪裡得罪了您,竟要置我於死地?”鹿彌稍稍放下了心,開始套她的話。
“這個便與小丫頭你無關了。”姽嫿夫人好歹混了那麼多年,一下子就看穿了鹿彌的小心計。
“兄弟們,送這位姑娘上路,事後有你們的好處!”姽嫿夫人手帕一搖,千嬌百媚命令道。
公孫芷站在姽嫿夫人身後,望着鹿彌的眼神複雜遺憾,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鹿彌此人,必須死!
鹿彌冷冷一笑,手中金蟬絲遙遙閃爍,轉眼便勾上了那些兇徒的脖子,殺這些人,變相的就是爲民除害,她毫無心理負擔。
“小姐!”
身後傳來一聲驚呼,鹿彌回頭便看到一人的彎勾只離綿綿的臉頰半尺,她金蟬絲纏繞,一把勾過那人脖子,將綿綿救了出來。
“綿綿,我們走!”鹿彌拉着綿綿就跑。
她剛纔漏了一點,就是綿綿不會武功,在這裡戰鬥,綿綿必然會成爲那個女人威脅自己的軟肋,到時候,恐怕便跑不了了。
姽嫿夫人與公孫芷除了皇都,無路可去,她總會找到機會來向她們討債的,這些都得先保住性命才行。
鹿彌原是坐着馬車來的,這裡有土匪出沒,本來就是人煙稀少,她和綿綿走了幾里路,還要躲過那些土匪的追殺。花了四個時辰才走出了溟月森林,碰巧遇到一個農夫,坐着他的板車到了皇都城外。
然後才慢慢踱回了鹿府。到府中時,已是夜半三更了。
鹿彌雖然逃了半日,但看上去還不至於狼狽,逃過了老管家的關心追問,鹿彌正想到房裡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一推開門卻嚇了個半死。
“這麼晚了,你怎麼現在纔回來?”
那人靜幽幽倚在牀邊,蹙着眉頭問她。
“雲錦淵,你回來了!不是說明日清晨纔回來嗎!”鹿彌看着他冷如寒冰的面容,一瞬間忘記了疲憊,臉上綻放出難以言語的容光。
雲錦淵見她驚喜的神態,臉色才稍稍和緩了些,又問了一遍:“這麼晚了,爲什麼不好好呆在家裡?萬一出了什麼意外,你要我怎麼辦?”
鹿彌想起了月無雙,纔想對雲錦淵說,卻猛然看見他疲憊的神色。
他已經操勞這麼多天,恐怕已經很久都沒有做一個好夢了,若自己跟他
說了,他接下來怕是又要忙了。此事,還是暫且先擱置一旁吧,他太累了。
鹿彌摟住他的臂膀,朝他眨眨眼睛,“嘿嘿,這是一個秘密,纔不告訴你!”
綿綿在後面正在打理鹿彌的衣服,聽了她的話猛地一愣。而後看了看王爺,才瞭解了小姐的良苦用心。
綿綿眼眶微微溼潤。這世間女子皆以爲王爺對小姐如此寬厚溫柔,是小姐的福分。可小姐爲王爺受了多少的委屈與苦楚,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小姐,真是太不容易了!
雲錦淵聽了她的話眉頭一蹙,眸光低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上去猜不出他的心思。
鹿彌嘴巴一癟,眄着眼看他,一臉傲嬌,“這樣你就生氣了?”
“沒有。只要你沒事就好。”雲錦淵嘆口氣,似是無可奈何地說道。
“那我們休息吧,你這幾天吃得好不好?有沒有好好休息?累不累?”鹿彌看着他略顯疲憊卻依舊俊美莊嚴的臉,到底還是看不出他的心思來。
氣氛漸漸緩和下來,兩個人一問一答述說着對彼此的思念,綿綿見此,不聲不響退了下去。
天邊顏色陰沉,不見星子。鹿彌微微頷首,低聲道:“真希望小姐與王爺能永遠幸福地在一起。不不不,是小姐與王爺一定會幸福地在一起。”
天色愈發黯淡,啓明星在陰雲裡漸漸黯淡下來。
鹿彌正在睡夢間,聽得身邊一陣窸窸窣窣,微微睜開眼,如瀑的黑色長髮流泄而下,恍若華美的墨色錦綢。雲錦淵微抿的脣,許是清晨正好的緣故,他看起來眉目竟格外柔和。
“你要去哪裡?”鹿彌從被窩裡探出半隻玉臂,拉着他的衣袖,輕聲詢問,竟也不自覺的帶着一絲撒嬌的味道。
經過昨夜旖旎,雲錦淵顯然心情大好,如清潭一般的眸中,藏着如水深情。他輕輕撫起她頰邊青絲,落之一吻,道:“多虧了你這機靈的腦袋瓜子,我們才能從容得勝,待我去向二哥告知了戰況之後,咱們一起逛街去吧!”
“真的?”鹿彌激動得呲溜爬起來,抓住雲錦淵的手臂不放,“對了,別忘了小包子,他這些天總是念叨着想和我一起出去玩兒,如今也算是得宜了。”
雲錦淵嘴角一拉,暗暗咬牙,這臭小子,如今都多大了!幹嘛天天纏着孃親不放,看來是本王今日對他太過放鬆了。
雖心裡這樣想着,可雲錦淵那冰塊臉,卻是半點也叫人看不出心思,這倒也算得一個好處了。
雲錦淵面色溫和,循序漸進將鹿彌的思維拐跑,柔聲道:“小彌,你實在是太寵愛他了!俗話說玉不琢、不成器,他如今已經八歲了,別人家的公子少爺在他這個年紀都已經能背詩三千,而他卻成日黏在孃親身邊,對他的文化教育實在不妥。咱們還是應當送他去書舍,多多學習纔是。”
臭小子,叫你天天黏着你娘!
“可是他在我身邊,也能學習識字啊。我比那些教書先生可強多了!”鹿彌可捨不得小包子離開自己。
雖然只是短短几個時辰而已,可小包子那麼可愛,要是被哪個怪蜀黍拐跑可怎麼辦?不行不行,絕對不能讓小包子去書舍。
“去書舍主要還是
培養他的處事能力,裡面都是些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孩子,也正好可以找個玩伴。像我在他那麼大的時候,已經開始帶兵作戰了,他作爲我雲錦淵的兒子,總不能以後遇到小小的一個事情,就害怕得不知所措吧!”雲錦淵繼續循循善誘,將鹿彌的思想拐上彎路。
鹿彌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可思來想去也沒什麼奇怪的地方。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鹿彌雖然聰明,可總不如雲錦淵這個道貌岸然的冷冰冰的滿肚子壞水的傢伙狡猾,也只能呆呆的點點頭。
順便說聲,“你說的的確有道理,剛纔是我考慮不周。”
雲錦淵見鹿彌如此上道,終於滿意地笑了。
事後小包子得知雲錦淵這一損招的時候,事情已經成定局了。他只得咬着嘴脣,淚流滿面大嚎,薑還是老的辣啊!倫家也要做老薑!
雲錦淵親親自己的寶貝娘子,才春風滿面地去了皇宮。鹿彌心情舒暢,一覺睡到自然醒,這個自然醒嘛自然就是日上三更醬紫的意思,太陽曬到屁股了,鹿彌纔不情不願地起了牀。
然後磨蹭了半天,早膳午膳一塊兒用了,才懶洋洋地在花園裡曬太陽,順便想想姽嫿夫人與公孫芷的事情。
公孫芷,
真是可惜了,鹿彌本以爲她是一個聰明人,也可能會成爲她的朋友,卻沒想到她居然有朝一日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還有這一切的源頭,月無雙。
鹿彌思來想去,總覺得奇怪,月無雙雖爲天女,可這只是陛下封賞,她身爲一介青樓女子,竟有如此可怕的掌控力。不僅連公孫芷着了她的道,連姽嫿夫人也被她煽動,這可不是一般女子所能做到的啊!
再想想以前,她還沒有與雲錦淵在一起的時候,月無雙的名字便與他緊緊的聯繫在一起。她是深知道雲錦淵的,他向來不會在乎這些東西,那麼那些流言那樣洶涌,又是誰在後面推波助瀾呢?
其後因爲刺殺事件,月無雙便因救了雲錦淵,而被封爲天女。那些似乎不過是她太過在意雲錦淵而做出的本能反應,可每一次的本能反應之後,她都從中得到了實際的好處。
如今如果她鹿彌死了,以月無雙的手腕,這王妃之位必定手到擒來。這王妃之位,不也是實際的好處?
她彷彿就是,在以愛慕雲錦淵爲幌子,用一步步精密的計劃,來達到她的目的,讓她一步步往上爬。
而這些,僅僅憑藉她一個女人,是難以做到的啊!
只怕,這其後,有一個天大的陰謀!
鹿彌眉目一斂,濃密的睫毛下閃動着冰冷的光澤,她低聲喃喃,“看來,必須要用一些‘溫柔’的手段了!”
“綿綿,最近公孫芷與姽嫿夫人和什麼人接觸過,在什麼地方,用了多少時間,你派暗探去查一查!”鹿彌微笑間掩着凜冽的殺伐之氣。
“是。”綿綿立刻點頭。隨後猶猶豫豫,似乎有些遲疑。
“你是不是奇怪我爲什麼不查月無雙,分明她纔是主謀。”鹿彌似笑非笑將她望着,一下子便看破了她的心思。
綿綿索性便直接點頭,她本來就不明白嘛!
“正因爲她是主謀,我纔不去查她。”鹿彌這樣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