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鹿彌此刻十分想將他吼一頓,可顧及着兩人此刻還不適合撕開臉皮,又強忍住了,只說:“即便憑着我身爲你的王妃,王爺你也應當救一救吧!”
雲錦淵看着她此刻強忍怒火的模樣,像極了將要發飆卻又還沒有發飆地小貓,不禁彎了彎脣:“可是,被掛住頭髮的是你,而不是我,不是嗎?”
鹿彌揪着頭髮的手用力過猛,差點兒揪斷了幾根頭髮。
雲錦淵,算你狠!
你給我等着!小心別到時候有一天落到老孃手裡!
鹿彌簡直被這些頭髮弄得心力交瘁,實在是失了力氣,因頭髮與那釦子纏得緊,鹿彌的臉只堪堪與雲錦淵的胸膛離了三指寬的距離,脖子撐得酸酸的,索性擡頭瞪着雲錦淵,氣鼓鼓道:“你當真不打算幫我?”
雲錦淵原是看她實在可憐,不打算捉弄她了的,可此刻一看她這副表情,頓時又起了興趣,十分好奇如果真把她逼急了會怎麼辦,便又收回了放在她頭頂的手,禮貌而儒雅地將她望着,卻絲毫沒有幫她的打算。
鹿彌見此,眉頭一挑:“你最好別後悔!”
話音剛落,整個身體向後傾,她緊緊地揪着他的袖子,帶着他一起往後倒,“撲通”一聲,兩個人一齊掉進了池子裡。
鹿彌憋着一口氣,死命地將雲錦淵往下帶。
哼!沒想到她還有這一招吧?她以前可是專門練過的,在水下可以呆半個小時,可是這個男人就不一定了,她就不信,到這種地步,這個男人還能那麼淡定。
在浴池裡的水只及鹿彌腰這麼深,雖不至於淹死人,可如果有人往下拉着,說不定就被淹個半死不活了呢!
鹿彌吐出一串泡泡,得意地將雲錦淵望着。
不得不說,雲錦淵這人雖然人品不咋地,可這皮相倒的確是俊美無雙無可挑剔,即使是被人拉進浴池,處於劣勢,大口嗆水,也有着一般男人難有的美感。不看白不看,既然已經有了欣賞的機會,那鹿彌自然是趁着這個時候大飽眼福啊!
不過可惜,在水裡吃不了瓜子,不過一邊欣賞美男一邊磕瓜子也是人生一大風流樂事。
果然,到了水裡雲錦淵一下子就乖了許多,只是,將她死命地抱進懷裡是什麼個意思啊?想佔她便宜?沒門兒!
鹿彌使勁兒掙扎,可她畢竟是女人,無論使多大的力氣也終究沒有男人厲害,雲錦淵捉住了她做亂的雙手,將她的臉一把捧起,然後“啵”地一聲。
她的初吻。
鹿彌懵了,一動不動任雲錦淵捉着,然後被帶上了水面。
頭露出水面後,才得了片刻清涼,鹿彌這才哆哆嗦嗦責問:“你、你、你,你這個登徒子,這麼可以。”
雲錦淵頭髮上的水貼在臉頰上,一滴滴滑落到胸膛,領口的衣襟微敞,水滴緩緩流下,有一種奇異的性感。
他拿出一張已經溼透的手帕,將它擰乾,然後擦着臉上的水珠,一邊整理一般慢慢道:“我不善鳧水,方纔王妃動得實在厲害,我擔心王妃你出什麼意外,便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讓你冷靜下來了。”
混
蛋!真是無恥!
方纔分明是他快了嗆死,才從她這裡吸氧,還什麼擔心她出意外?簡直是已經到了一個無恥的臨界點,若世界上有一個無恥大賽,那雲錦淵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鹿彌死死的瞪着他,眼睛都可以噴出火來。
雲錦淵卻是安之若素,臉皮厚過城牆似地將鹿彌的目光直接免疫,依舊不緊不慢地擦着身上的水珠。
突然,將身上的一件長袍脫了下來,披在了鹿彌的肩上。
下一刻,便聽見一聲細細尖尖的驚呼:“老闆娘,不好了,那個醉月樓的月無雙小姐給您送了一張請帖來了。”
月無雙?
這個女人邀請她做什麼?
鹿彌斜斜地瞥了雲錦淵一眼,鄙視鄙視再加鄙視。又是這個臭男人惹的禍!在外面不乾不淨地也就罷了,居然還把這種女人惹到她眼前,真是反了天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作賢良狀:“王爺,醉月樓的那位來了,您需不需要我爲您準備一間上好的客房?”
雲錦淵見她忽然換了這禮貌疏離的表情,心頭動了動,慢慢地拉着鹿彌掛在芙蓉玉扣上的髮絲,低低地漫不經心地說:“她是來找你的,你莫非沒聽到?王妃如此年輕,難道也有了耳背之患?”
鹿彌嘴角抽了抽,真是會裝聾作啞,他莫非就真的不明白她的意思麼?
門外的聲音又尖尖細細地低喊了一聲:“老闆娘,醉月樓的無雙花魁送來請柬,您要不要接帖?”
鹿彌皺眉,側過頭看了雲錦淵一眼,見他沒有絲毫反應,心下一狠,才低聲道:“我近日身體不適,不便多動,恐怕不能去,你派個丫頭去推了吧!”
“哎!”外面的女侍低低地應了,腳步聲向外走去。
雲錦淵已將鹿彌的髮絲解開了,放在手裡把玩着,聽了鹿彌的話,眸光閃了閃,對外面的女侍說:“你家老闆娘答應了,她不日便會前往,你就這樣回吧!”
那女侍猛然間聽見鹿彌房間裡出現了男人的聲音,吃了一大驚,心臟砰砰直跳,來不及回聲。
鹿彌柳眉一揚,眸光一冷,甩開了雲錦淵放在她腰間的手,打算站起來。
卻沒發現雲錦淵依舊拉着她的髮絲,痛得“啊”地一聲叫了出來,然後直接倒進了雲錦淵懷裡。
這聲音在女侍聽來尤爲淒厲,再聯想到方纔那個男人的聲音,下意識地以爲老闆娘是被挾持了,踹開大門就闖了進來。
“老闆娘,您沒事兒吧!”
她一進來便看見鹿彌皺着臉,只着兩層裡衣,渾身溼漉漉的,披着一個男人的外袍,眼淚汪汪。還有一個俊美異常的男人袒露着胸膛,捉着鹿彌的右手,摟着她的腰,兩人的姿勢極爲曖昧。
那女侍先是嚇了一跳,而後故作鎮定對雲錦淵呵斥道:“你是什麼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闖入民宅,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抓着的這個女人是當朝的睿王妃?若是她出了什麼問題,你就是有一百條命也賠不起!還不放開王妃!”
鹿彌在心中偷偷地雀躍着翻了個滾兒,爲那女侍正氣凜然的呵斥鼓了個掌。
那雲錦淵看着鹿彌偷笑的表情,彎了彎脣,也沒對那女侍的不敬作過多地計較,倒是覺得她頗爲忠心,語氣也稍稍柔和了些:“我知道她是睿王妃。”
那女侍瞪大眼睛:“那你還敢對王妃如此不敬,還不將王妃放開!你就不怕雲夢王朝的律例嗎?”
“本王抱着自己的王妃,與王朝律例又有何干?”
“本、本王,您,您是,民女參見王爺。”那女侍撲通跪下,瑟瑟發抖,聲音顫抖地失了音調,“民女不知王爺駕到,方纔、方纔,冒犯了王爺,請王爺,恕罪。”
鹿彌看着瑟瑟發抖的女侍,一時百感交集,雲錦淵在百姓中,竟威嚴如斯,亦或恐懼如斯,或許這便是他戰神之名所帶來的影響吧!
她不着痕跡地推開了雲錦淵,站在一邊:“方纔她是爲我才冒犯了王爺,若王爺心中不悅,鹿彌原代其受罰!”
雲錦淵眼中深邃,似笑非笑:“你倒是好心。”
鹿彌微微頷首:“王爺過譽了。”
這倒並不是什麼好心,其實她自己也是格外討厭多管閒事的。只是這個丫頭是因她而冒犯了他,她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理。況且,她雖然並不瞭解雲錦淵,卻也知道,雲錦淵絕不會爲了這樣的小事而責罰她,畢竟,即使她不受寵,也依舊是他的王妃。
這於她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順手便可爲之,可於這個丫鬟而言,卻可救她於水火之間,甚或改變她的一生。於情於理,鹿彌都沒有理由看着別人因爲自己的緣故,而毀去她原有的命運。
雲錦淵看着她不鹹不淡的態度,戲謔道:“那王妃想要什麼懲罰呢?”又食指彎曲支着下巴,似乎在努力思索,“唔,即便是最輕的十個板子,以王妃這身子骨兒,恐怕也是受不了的吧!”
鹿彌身上的水滴滴濺落,在腳下已積了一大灘水,鹿彌赤着腳踩在水灘裡,全身透涼,身體不自覺哆嗦着。但面上還是保持着禮貌的笑容:“這丫鬟原也是見我房間裡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男子,一時情急,護主心切,才冒冒失失衝撞了王爺,也並非有意。王爺來時並未經人通稟,任誰見了房間裡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都會驚慌失措的吧!”
“哦?聽王妃這話兒,莫不是說這都是本王的過錯?”雲錦淵覺得他今日的耐心似乎比往日都要好得多。
而且,他的這個王妃,的確是有趣得緊。
面對他的質疑,鹿彌面不改色,低聲道:“鹿彌並無此意,只是王爺如此斤斤計較,實在是失了以往的風度。”
“風度?”雲錦淵揉着太陽穴,表情疑惑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鹿彌臉上僵了僵,臉上虛假的笑容幾乎掛不上去了。只好乾巴巴地笑了一聲,道:“王爺,真是會說笑啊!若王爺執意要處罰這丫鬟,那鹿彌代她受了便是,王爺實在是不必這樣戲耍於我的。”
雲錦淵挑了挑眉:“王妃實在是過於言重了,我怎麼會說笑呢?”他用內力慢慢烘着溼透的衣服,頓了頓,道:“我,只是純粹在戲耍你罷了!”
鹿彌臉上的笑徹底掉了下去,不知作何言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