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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笙喟然一嘆,“清秋都已經走了三年了,沒想到皇上還是沒從悲痛中走出來。”

他終於明白清秋爲何會對皇上如此情有獨鍾,因爲值得……這樣的男子是值得清秋去愛的。

若飛皺着眉頭,“我知道他這些年一直過得很苦,可是沒想到會這麼苦,如果清秋還在,那該多好,有情人便能終成眷屬。他們經歷了那麼多,到頭來卻是一場空……”一個死,一個傷,命運爲何要這樣捉弄人呢!

白墨笙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不覺握了握拳頭……

蔥翠的山林,空谷幽靜。一名白衣女子揹着揹簍四處採藥,日落西下,她便下山,回到住處,那是一座簡陋的茅屋,茅屋外是籬笆院,地裡種着青菜,屋子後面是個鴨舍,關着幾隻鴨子和雞。莫昔坐在小凳子上,搗弄着草藥。方圓幾裡外,是一處村子——籬村,村子裡的人都喊她女神醫,莫昔自然是愧不敢當,給病人治病,收少量的銀子,維持着生計,有些家境困難的人家,便免收了診金,因此,莫昔在籬村,口碑極好。

籬村的鄉親見清秋長得水靈,心地又特善良,村裡做媒的莊大嬸幾乎天天往莫昔這兒跑,莫昔總是委婉的拒絕。

這日,莊大嬸又是過來,她絮叨個沒完,莫昔卻也不覺得厭煩,只淡淡地微笑着:“大嬸,莫昔覺得這樣一個人過挺好的……”

“哎呀!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男人是天,哪有女人不靠天的!莫昔啊,乘着現在年輕,找個好夫家嫁了吧!也得爲自己的將來考慮考慮啊!”

莫昔微微一笑,“大嬸,你啊,就別在莫昔身上浪費時間了,莫昔都不好意思了!”

“你這孩子,大嬸真不知道怎麼說你!哎,得,以後你若是想嫁人了,跟大嬸來說,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莫昔點了點頭:“嗯。”

莊大嬸悻悻的離開了。

莫昔微微一嘆,來到這個與世無爭的地方,她真的快樂麼?爲什麼半夜驚醒,總是淚流滿面呢……

這裡,沒有皇城的一切消息。

逼着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聽。可是這斷時間總是心神不寧,難道是他們出了什麼事麼?

“清秋。”

莫昔手一僵,她擡起頭看着白墨笙,依舊是那個瀟灑若風、風流倜儻的墨笙。微微一笑,“墨笙哥,你怎麼來了,若飛生了麼?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一定很可愛吧!”

若飛和墨笙,可謂是天作之合,佳偶天成。

白墨笙陰鬱的看着莫昔,一言不發。

莫昔嘴邊的笑意漸漸隱退了去,一種不安襲上心頭,“怎麼了?墨笙哥?”

白墨笙低垂着眼眸,“清秋,你告訴我,你在這裡會開心麼?”

“爲什麼這麼問?”清秋不解的看着白墨笙,滿臉的疑惑。

白墨笙目光炯炯,“你告訴我,你真的不想再管塵世的是是非非了是麼?!”

如果是這樣,那麼就當他今天沒有來過。

莫昔沉吟了一會,方纔說道:“這樣的日子很踏實,很安靜,我很喜歡。”

白墨笙嘴角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既然如此,就當我沒有來過吧!”他悵然若失的說道,便轉過了身。

莫昔怔怔的看着白墨笙遠去的背影,心頭一顫。

“墨笙哥,是不是他出了什麼事?”這些天,她一直有這樣的預感……

白墨笙沒有轉首,只淡淡道:“你既已遠離了塵世,又何必在牽掛着無謂的人呢?!”

“我……”莫昔微張了張脣,話雖如此,可是她愛他呵,她愛他!!!

白墨笙疾步離開,莫昔皺着眉,心頭涌起不安。一定是出事了!

白墨笙出了村口,跨上馬背,微微一嘆,這些都是他們的命吧,他無力改變什麼。

“墨笙哥!等等我!!”莫昔一路奔跑着,氣喘吁吁!

白墨笙渾身一僵,他轉過身,看着莫昔:“清秋,你——”

“帶我回去看看!”莫昔眼中滑下淚來:“只一眼,看一眼,我就回來!”

“上馬吧!”無奈地嘆了嘆氣,人生短短几個秋,爲什麼不放下心結,非得這樣這樣折磨着彼此呢!清秋沒有死,他一直知道!這世上,除了他沒有任何人知道,就是若飛也不知道清秋活着的事實,這一切都是清秋的意思。

莫昔跨上了馬背,馬蹄聲聲,灰塵滾滾。

白墨笙日夜兼程,帶着清秋趕回京都——洛洲。

儘管是馬不停歇,可是他們還是用了七日時間才趕回皇宮。

莫昔對墨笙說,不要驚動任何人,她只想安靜的來,悄無聲息的去。

“清秋,既然如此眷戀,爲何不給彼此一個機會呢?”白墨笙問道。

莫昔無言。

夜幕,清冷的月光就像是一層寒霜,籠罩在連綿宮闕,說不出的淒涼和悲傷。

二個孩子已經睡着,‘清君殿’外的宮娥和嬤嬤已經被支走。

莫昔一步步走向歐陽煜,“咳咳……咳咳……”他接連不斷的咳嗽,心肺幾乎都咳了出來。

莫昔看着心疼。

——皇上去西郊把你的墳挖了出來——

——皇上深痛欲絕,當場昏厥——

——一連病了半個多月,整夜喊着你的名字——

莫昔每走一步,心便痛一分。

她咬住脣,淚水簌簌而下。

奔過去,跪倒在他歐陽煜的龍榻前。

“皇上,你爲什麼這麼傻,爲什麼呢……”

清兒只想你過得好好的啊!你是我最愛的男子,我卻傷你最深,你可知道,在你痛的時候,我的心也很痛……

莫昔握住他的冰冷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皇上,你醒醒!清兒求你,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