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小時候便長得極爲漂亮,如今十三歲,卻因爲終年跟着韓凜冽習武鍛鍊的緣故,身體長得特別快,看起來倒像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年,清秀帥氣,別有一番英俊的味道。
但若僅僅長得好看,便讓裴清這麼吃驚的話,裴淺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當下心中陡然一緊,下意識的朝裴清震驚的神色看了過去,難道……她認出了蘇言?
蘇言沒有易容,雖然現在模樣和五年前有很大的差別,但即使差別再大,依然還是同一張臉,仔細一瞧,卻還是有幾分熟悉的,被認出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一想到在這裡平凡了這麼多年的生活,終究還是要被打破了,心中的情緒說不出是什麼情緒,很是複雜。
然,裴清卻只是震驚的看着蘇言,就連茶杯摔在了地上似乎都沒有反映過來,那眼神,似乎是見到了什麼嚇人的事情一般,由震驚,慢慢轉變爲錯愣。
蘇言察覺到裴清在見到他的反映,手中握住的劍下意識的緊了一緊,暗自盤算着,如果真的被認出來了,他們三個人從這裡安全離開的可能性有多大。
“王,王妃……”喜兒不明白裴清這是怎麼了,見到她這般模樣,連忙小心翼翼的低喚幾聲,纔將裴清喚回了神過來。
裴淺後退一步,拉住齊風的手,目光緊緊的盯着裴清,似乎只要後者一吐出蘇言的名字,馬上就刀劍相見一般。
在長久的驚訝中恢復過來的裴清終於找回了自己遠眺的思緒,目光驚疑不定的看着蘇言,咋一眼看見,她還以爲是……然而再仔細一看,卻發現,這只是個少年,容貌俊美倒和文貴妃有幾分相似,而且是越看越熟悉。
這幾年在宮中她也走得開,沒事就進宮去給各位後宮嬪妃閒嗑,對冷宮的那位文貴妃也只是遠遠的見過幾次,方纔這少年一進來,咋看之下,她以爲是見到了那位冷宮中的文貴妃,還震驚於她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轉念一想,這裡天高皇帝遠,被關進冷宮的嬪妃很少有出來了,文貴妃怎麼可能會在這裡?
再仔細一看,果然,這只是個少年,但絕不可能會是文貴妃,這麼一想,她隱約鬆了口氣,也是,天下人這麼多,總有一兩個長得比較相似的。
只不過看着蘇言,裴清心中仍然藏着幾分怪異。
也正因爲如此,裴清即使覺得蘇言很臉熟,也間接的將他當成了因爲和文貴妃長得相似這一理由去了,完全沒有想過,她之所以覺得眼熟,並非完全是文貴妃的原因,而是因此蘇言曾經在裴府住過很長一段時間。
這麼一想,裴清很快就恢復過正常的神色來,淡淡的詢問,“你們是何人?”
裴淺還沒回答,喜兒便道:“王妃,這兩人就是鄭小錢的弟弟和兒子。”
“哦?”裴清又看了裴淺一眼,微微揚起了眼,“看不出你年紀輕輕,倒還有個這麼大的兒子。”
裴淺故作生氣的沉下臉,隱含怒火的道:“草民還想問問王妃,爲什麼他們兩人會在這裡?莫不是王妃不相信草民說的話,想帶着人來威脅我們了?”
裴清臉上一寒,這是她的本意,確實想這麼做的,她不相信鄭小錢會將這麼貴重的雲海珊瑚隨便賣給一個什麼北上的商人,因此纔會讓喜兒帶着人去他們住的地方搜查。
搜查不到只好用人啦威脅了,然而現在看着他們,裴清又猶豫了,她這次出來原本王爺便是不贊同,要是在這裡鬧出點什麼欺壓平民百姓的風聲來傳了回去,他……
想到這,裴清眼沉了下來,她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纔到今天這個地位……絕對不能輕易毀去。
她很快冷靜下來,迅速像變了一個人一般,微笑的道:“小錢妹妹怕是誤會,本宮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擔心你的家人見你這麼久不回去,怕他們記掛着你,便自作主張將他們接了過來了,小錢妹妹應該不會介意吧?”
這臉變得倒挺快,至此裴淺倒想不明白裴清到底是什麼意思了,如果說她沒有認出蘇言來,那剛纔爲什麼會那麼震驚的模樣,但如果說她認出來了,現在卻又是在裝傻,還是在試探?
時隔五年,裴淺算是有幸再一次見到裴清跟自己玩起了心裡戰術了,心裡腹誹着,裴淺臉上也假惺惺的迴應道:“當然不介意,王妃如此爲草民着想,草民真是受寵若驚啊,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們可以告退了吧?”
“當然可以。”裴清繼續微笑的道:“不過還是希望小錢妹妹能夠好好的想一想那雲海珊瑚到底是賣給了誰,實不相瞞,那東西對本宮來說意義非凡,無論花多大代價都是願意的,如果哪天小錢妹妹想起來了,可一定要先告訴本宮啊。”
“這是自然。”裴淺皮笑肉不笑的符合,威脅她嗎?
她就是想不起來又如何?這天高皇帝遠,就算你裴清能隻手遮天,我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離開城主府,裴淺二話不說,就收拾行禮,準備連夜離開。
齊風臉上露出一點猶豫的神色,悶悶的道:“娘,我們不等師父了?”
蘇言也朝裴淺看去,韓大哥現在有事脫不開身,要是回來見到他們不在,保不準會擔心他們出了什麼事情。
聞言,裴淺手中的動作停了一下,微微擡眼,朝蘇言看去,認真的問:“那麼我問你,韓凜冽到底去哪裡了,爲什麼你不肯告訴我?”
是的,韓美人走的時候,什麼都沒說,就這麼走了,他的去向,知道的只有蘇言。
然而蘇言卻一問三不知,咬緊嘴巴就是不告訴她。
她擔心過,鬧騰過,蘇言不說就是不說,然而他越是不說,裴淺的心中便越是不安,韓美人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麼着急的離開,卻不肯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