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衛一趕緊上前將方夫人拉開。奈何方夫人緊緊抱住了王若知的腿,場面一時有些混亂。
“既然不願意走,那就別走了!來人吶,將他三人打入大牢!”王若知大聲吩咐道。
衆衙役一擁而上,將三人一起押入了大牢,門口圍觀的百姓們一時間對王若知兇殘的行徑有些心悸,紛紛捂着臉散去。
當日,睿王殘暴關押方家人的事,便在整個寧縣傳開了。
入夜,寧縣近郊山上的破廟裡,幾個乞丐正圍着篝火吃着當天討要到的食物,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正在火上的烤着一隻野雞,陣陣香味惹得衆人大咽口水,紛紛有些迫不及待。
“好了!”男子出聲一喊,衆人便紛紛上前,將一隻野雞分食了。
“大兄弟啊,自從你來了之後,我們的伙食可是改善了很多啊。你每天都能在山裡抓到點肉食,而且手藝也不錯。昨天的烤兔子肉,可是我這輩子吃的最好吃的烤兔子了。”一個年紀稍長的乞丐拍着男子的肩膀說道。
男子笑了笑,並未答話。
“是啊,這吃了肉,我白天要飯都更有勁了!”一個小個子乞丐笑着湊了過來,一臉期待地着看男子手中已經沒什麼肉的雞架。
男子將雞架遞給了小個子,小個子一陣歡呼,便捧着雞架開始啃起來。
“最近縣裡可有發生什麼事?”男子盯着篝火,小聲問道。火光閃動,將男子的臉映得格外清晰,這赫然就是當日跟許翰文說話的寧建!
“說起來,今日可算髮生了一件大事!”年長的乞丐往篝火靠近了一些,說道,“當今皇上的親弟弟,睿王,來寧縣了。”
“是啊是啊,我也聽說了。而且,說是睿王覺得方家小姐死得蹊蹺,要開棺驗屍呢。”小個子乞丐將啃乾淨的雞骨頭扔進了火堆裡,湊過來說道。
“什麼!開棺驗屍?”寧建吃驚地說道。
“是啊,方家人都鬧到縣衙去了,結果全被睿王抓了起來。”年長的乞丐唏噓地說道。
“這開棺驗屍已是說不過,居然還抓了方家人?這睿王怎可罔顧王法!”寧建氣憤地說道。
小個子乞丐忽然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聽說啊,這睿王十分兇殘,方夫人在公堂上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他都無動於衷。讓方家人交人呢,說是叫出一個寧建的,就可以不用開棺驗屍。但是方家人不肯交,所以全給抓進去了。”
“這事我也聽說了。”年長的乞丐忽然想起今天自己縣衙後門要剩飯的時候,聽到的隻字片句,“聽說昨夜從京城到了一疊通緝令,上面畫的,就是這個寧建。我聽衙役們說啊,此人殺了新科狀元呢!”
“嚯!好傢伙!可真夠狠的啊。”小個子乞丐吃驚地說道。
“你們懂什麼,你們知道寧建是誰麼?”一直窩在角落裡的一個白髮乞丐,忽然插嘴道,“這寧建啊,可是跟方家小姐定了親的。”
“怎麼我們都不知道啊?”年長的乞丐詫異地說道。
“你們來的年份短,自然不知道,兩人不到十歲就定了親,只是寧建住在鎮上,不常來我們這個小縣城。不過,據說每旬都有書信往來,每年方老爺去鎮上收租的時候,都會帶方小姐去寧府上住幾日。”白髮乞丐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這寧建爲何要殺狀元郎?”小個子乞丐出聲問道。
“這……你得去問那寧建了。”白髮乞丐說完,便自顧自睡了。
衆人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忽略了一旁臉色煞白的寧建。
入了夜,乞丐們紛紛睡去,只有寧建在篝火旁,枯坐了一宿。
吳知縣府上
“今日演了奸詐王爺,可過癮?”梓瑜一邊給王若知擦着頭髮,一邊問道。
“並不開心。”王若知悶悶地答道。
“爲何?還是喜歡演正派的人物?”梓瑜坐下來,笑着問道。
王若知搖了搖頭,說道:“只是我背臺詞的時候,都會覺得那是錯的。方家小姐的遭遇確實太過悲慘,寧建的做法我覺得並無不妥,是以我並不想抓寧建回去。”
梓瑜耐心地說道:“那玷污方小姐之人,確實罪有應得,但是另外一人呢?只是因爲跟那罪犯在同一個屋檐下住了一晚,就慘遭殺害,你可想過,他的父母兄弟該是什麼心情?”
王若知一時語塞,答不上來。
梓瑜接着說道:“我並不是不同情方家小姐,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方家可告官捉拿兇手,甚至可以進京告御狀,若他們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現在京城,我必相助之。但寧建選擇了私下解決,既然如此,那後果也應該由他來承擔。”
王若知搖了搖頭道:“可是,對方家小姐來說,告官,就是將她那晚的遭遇再說給旁人聽,若是進京,則這事就會鬧大,到時候她被玷污的事情,就人盡皆知了,她一個弱女子,以後該如何活在世上?”
梓瑜嘆了口氣說道:“這世間,本就沒有萬全的法子。”
王若知只覺得胸口有點悶,便不再接話。
次日,天剛亮,琴兒便將王若知和梓瑜叫醒了:“王爺、王妃,快醒醒。衛一說有要事稟報。”
王若知睡眼惺忪地起身穿好衣服,走出門外,見衛一一身雨露,便問道:“何事?”
“回王爺,屬下在方婷兒的墳旁等了一宿,今早天矇矇亮的時候,見到一個乞丐走到墳前,絮絮叨叨說了很久,因離得太遠,並未聽清。但那人說完之後,似乎是朝縣衙方向去了。屬下先行過來告訴王爺,衛二正在跟蹤那名男子。”衛一簡單地說道。
“待本王梳洗一下,便去縣衙。你去和衛二一起跟蹤他,一旦他進入縣衙,務必拿下。若他未進入縣衙,也要緊緊跟着,確認是不是寧建。”王若知吩咐道。
“屬下遵命”衛一說完便急急地離開了。
王若知回身進門,梓瑜已經起了牀,疑惑地問道:“何事?”
王若知低着頭說道:“寧建,可能來自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