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第二封信開始,文風就突然變了:
“其實我本應進來之後就服毒自盡的。但是我覺得應該把隨身帶的這本冊子寫完纔是。於是我就偷偷帶了一些糕點進來。可是,我和李公公發現了一個問題,這裡是墓室,所以,沒有茅廁!李公公建議我在下一次出恭之前服毒,這樣墓室裡的空氣能稍微清新一些,但是我覺得帶着一坨屎去死,似乎不是很體面,於是我們決定在這件事確定之前,兩個人都只吃流食。”
……
“若知啊,母妃留給你的那個玉佩,能打開麗寧宮的暗閣。那暗閣裡,看似什麼都沒有,其實也有一個機關哦,那個機關還是用玉佩打開,哈哈,沒想到吧!那個裡面,有我留給未來兒媳婦的東西。哎呀,真想看看我們若知的兒媳婦是什麼樣的,以後把她的畫像燒給我看看可好?”
……
“若知啊,我們的食物快要吃光了,時間差不多了。因爲棺材蓋太重了,所以我得跟李公公一起把棺材蓋推開,然後自己帶着毒藥爬進去。等躺好之後,再在裡面配合李公公把棺材蓋蓋上。這世上恐怕沒幾個人能體驗這種死法。
哇,我寫字的這會兒,李公公居然已經把棺材蓋打開了,他說他會武功,所以這點重量對他來說輕而易舉。怎麼辦,我有點想拜他爲師誒,我去跟他商量一下,看他能不能在黃泉路上走快點,趁着喝孟婆湯之前教我幾招,萬一孟婆比較兇,我還能反抗一下。”
……
“若知啊,母妃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梓瑜開始還在笑着,待看完最後一句,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淚流滿面。
“王爺……”梓瑜想安慰王若知,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小瑜兒,我沒辜負母妃吧?”王若知有些哽咽地問道。
梓瑜親了親王若知的發頂,說道:“要不給我畫張畫像,明日去皇陵燒給母妃看看?”
王若知笑着點了點頭,當下就找來筆墨紙硯,要親手給梓瑜畫幅畫像。
“你這畫技,比懷文哥哥畫得還要好誒。”梓瑜看着畫完的畫像,不住地讚歎道。
“什麼懷文哥哥,那是你三侄兒。”王若知有些不悅地糾正道,“能讓你叫哥哥,只有三個人而已。”
梓瑜掰着手指想了想,疑惑地問道:“除了皇上和景鴻,還有誰?”
“我呀。我是你若知哥哥。”王若知一本正經地說道。
梓瑜想到自己每次都是被欺負地受不住了,才求饒叫“若知哥哥”的,不禁有些臉紅。急忙岔開了話題,嚷嚷着肚子餓了,要吃飯,將王若知推出了門外,想打發他去廚房做菜。
“這可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王爺可要多做一點哦。”小南有些疲憊地一邊走着,一邊打趣道,身後跟着面無表情的衛三。
“你們回來了?皇陵的情況如何?”梓瑜讓開了身,讓二人進了暖閣,順便將王若知拉了回來,吩咐琴兒讓廚房晚上隨便做點家常菜就好。
“御林軍已經全面接管了皇陵的護衛工作,早上從別莊過去的侍衛和縣衙的人已經悉數撤回了,由皇上的暗衛負責調查這次的事件。回來之前,屬下去找了暗一,他說,此次的事件,應該是用火藥炸了斷龍石的內外兩側而導致的。”衛三簡單說了下情況。
“火藥?”梓瑜皺眉問道,“製造火藥的材料本就是嚴格控制的,尤其是京城之內,要製造火藥,從原材料的購買到火藥的去處,都要嚴格登記,一般人絕計拿不到。”
“那就是從外地運進來?”王若知插嘴問道。
“更不可能。不管從何處進京,路上都要通過至少三個關卡,每個關卡都會檢查,一旦發現火藥,持有人立即送進大牢。”
“那這火藥,是如何到了皇陵的呢?”王若知不解地問道。
正說着,門外傳來了朱景鴻的聲音,梓瑜起身開門,便見哥哥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門外。
“哥哥快進來,外頭冷。可是有什麼事?”梓瑜側身讓朱景鴻進屋,關切地問道。
朱景鴻見大家都在,有些不自在地說道:“會不會打擾你們議事?”
梓瑜笑着將朱景鴻拉進了屋,說道:“無妨,哥哥不是外人。”
朱景鴻輕咳了一聲,低頭說道:“冶爾……公主說,晚膳由她來做,讓我來暖閣告知大家一下,順便跟大家一起等吃飯。”
衆人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一眼,便讓出了位置,讓朱景鴻入座。
衛三接着說道:“暗一說,根據現場殘留的火藥判斷,像是炸山石用的火藥。”
“炸山石?”梓瑜凝神想了一會,忽然睜大了眼睛,有些吃驚地說道,“難道是……聚義村?”
“是三皇兄?”王若知難以置信地說道,“他爲何要炸父皇的墓穴?”
梓瑜嘆了口氣道:“爲了皇位,別說是炸墓穴了,連子殺父、弟殺兄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衛三,快派人將聚義村在建造莊園的事情告訴暗一,讓他查查最近是不是有不少火藥運到了那裡。只是,這聚義村裡,讓他不要派人去查,以免打草驚蛇。將此事告訴皇上,讓他早做防範就是了。”梓瑜正色說道。
衛三領命,匆匆離去了。
“我說,他好歹是東萊的皇子,怎麼你們老拿他當侍衛,呼來喝去的。”小南見衛三走了,有些不滿地抗議道。
“哎喲,你心疼了啊,心疼的話,你去啊,他就能坐在這喝茶聊天了。”梓瑜毫不示弱地回嘴道。
小南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寒地凍,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吧,今日去皇陵,已經把我凍得夠嗆了,再不想出去了。”
“要我說,還是哥哥最幸福,媳婦八字還沒一撇呢,就衣不解帶地照顧他,還給他做好吃的。”梓瑜見一旁的哥哥有些心不在焉,便出言調侃道。
朱景鴻不知道這戰火怎麼就波及自己了,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地說道:“別瞎說,人家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經不住你的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