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皇上三思!”衆臣聞言,紛紛勸諫。這御駕親征,好處就是可以提振士氣,若皇帝正好武略過人,則勝算就會大幅提高。這文德帝年輕時確實打過不少仗,尤其是當年和北境那場戰役,在缺水缺糧的情況下,硬是撐到了援軍趕到,最後以少勝多,打得北境服服帖帖,換來了邊境這十幾年的安寧。
可是,今昔畢竟不同往日了,文德帝已經四十多歲了,單從體力上而言,就大不如前了,而且只帶了一萬兵馬前往,一旦有什麼閃失,現在太子未立,只怕朝綱不穩啊。
朱丞相首先出列道:“皇上,如今內憂外患,還需您在朝中坐鎮啊。”
“無妨,朝中之事,可暫時交由懷翊打理。”文德帝不甚在意地說道。
衆臣面上不說,心裡卻炸開了鍋,放着三皇子不用,讓剛滿十七歲的四皇子來打理朝政,這太子之位,只怕是意屬四皇子了!
“皇上,蘇南王手段陰險毒辣,此次給周大將軍下毒一事中便可看出,他爲了爭奪皇位,已是窮兇極惡了。這御駕親征,還請皇上三思啊!”朱丞相不依不饒地繼續勸道。
文德帝嘆了口氣道:“朕也知道此次風險極大,但北有北境王,南有蘇南王,若此局面長期持續,只怕大樂會就此一蹶不振。爲今之計,唯有各個擊破!蘇南王既已過了淮河,離京城就不遠了,兩相比較,還是先解決他比較好。”
朱丞相心知文德帝所言句句在理,爲了大樂考慮,御駕親征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了,但這其中的危險卻也不容小覷,既然皇上心意已決,那自己能做的只有誓死相隨了。思及此,朱丞相上前一步說道:“臣願隨皇上一通前往!”
“朱相,你得留在朝中,輔佐皇兒啊。”文德帝有些動容地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盛軒待自己依然如當年一般,實在是難得啊!
“況且,小瑜兒在東萊,景鴻也要去北方,你朱家,總得有人在京裡吧。”文德帝溫和地勸慰道。
朱丞相聞言便不再說話,皇帝固然重要,但四皇子年幼,確實需要有人從旁輔佐,一旦皇帝發生不測,穩固朝綱纔是最重要的。若真發生不測,與其跟皇帝一同死去,不如留下來幫他守住這江山。
“衆卿不必擔心,朕將王若勉趕過淮河便即刻回京,相信用不了多久的。”文德帝自信滿滿地說道,“京中就勞煩朱相和懷翊共同打理了。”
“父皇,兒臣年幼,只怕有些力不從心,還是讓三皇兄打理朝政更爲合適。”王懷翊急忙推辭道。如今太子未定,父皇去了蘇南,還要仰仗周大將軍,若被人覺得自己就是未來的太子,只怕到時候周大將軍心懷不滿,不願好好配合。不如將這差事讓給三皇兄,既給了周貴妃希望,也能讓周大將軍死心塌地。
文德帝聞言,便明白了四皇子的打算,這個兒子,果然是太子的不二人選,短短几個呼吸之間,就想了這麼多,真是難爲他了。
文德帝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就由懷文和懷翊共同打理朝政吧,一些簡單的差事,也可帶上懷翰,這大樂的江山,日後可是要仰仗你們三兄弟啊。”
如此安排,三個皇子都不敢再推辭,便點頭應下了。
下了朝,三皇子和六皇子便匆匆去了四皇子宮裡。
“懷翊啊,你皇兄我只會畫畫寫字,對治國理政的事一竅不通。父皇御駕親征期間,你就多操心些吧。”王懷文厚着臉皮當起了甩手掌櫃。
“三皇兄,您這話說得可就謙虛了,誰不知道您在繪畫、書法上的造詣深厚,文人墨客都奉您爲偶像,朝中大臣爲了您的一幅墨寶,都搶破了頭。您說,要是以您的墨寶爲獎勵,大臣們辦事的熱情,是不是會更高漲一些?”王懷翊笑着說道。
三皇子看着自家弟弟的笑容,身上忽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敢情弟弟早就算計好了,拉自己下水就是看上了自己的手藝啊!
王懷翊見三皇兄面帶猶豫,便幽幽地說了一句:“皇兄,我們三人之中,您是兄長,這每日上朝的事,要不就由您來?”
三皇子不禁打了個冷顫,自他十歲之後,便醉心於畫技和書法,這藝術創作,全靠靈感,是以睡覺沒個準確的時間。父皇說過他幾次,後來見實在沒用,便也隨他去了。他無心皇位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當了皇帝后,每日要早起去上朝!如今這四皇弟將這個活推給自己,可真是直擊要害啊!
“四皇弟,咱明人不說暗話,你若需要我的字畫,儘管開口就是。只是,這創作字畫也需要時間,不如我回去專心創作,朝堂之上的事情,就勞煩你多辛苦點了。”三皇子一臉討好地說道。
王懷翊嘆了口氣道:“皇兄,父皇可說了,讓我們共同處理朝政,您這提供字畫,感覺和朝政不沾邊啊。”
三皇子心中暗罵了一句“小兔崽子”,面上繼續討好地說道:“這樣,除了字畫之外,你需要的時候,我保證隨叫隨到,可好?”
“不出去‘尋找靈感’了?”王懷翊歪頭問道。
“不去不去,如今戰事吃緊,還有什麼靈感好找,專心留在京中跟皇弟共同處理政事纔是最重要的。”王懷文十分誠懇地說道。
王懷翊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三皇兄果然心懷天下,懷翊佩服!”
王懷文心中叫苦不迭,但好不容易能撂挑子了,自然不敢多說什麼,急忙謙虛地說道:“應該的,應該的。”
“二位皇兄,我年紀尚幼,就不瞎摻和了吧?”一旁的六皇子見三皇兄推了擔子,急忙開口說道。這麼多活,三皇兄不做,四皇兄若是忙不過來,勢必要自己做了,得趕緊尋個由頭開溜纔是。
“六皇弟,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據說京城貴女們,都等着你娶妃呢!有些已經及笄了的,都哭着喊着不肯嫁人,還說什麼‘寧做懷翰妾,不做他人妻’。如此驚才豔豔的你,怎麼能叫年紀尚幼呢?”四皇子保持着微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