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軍,你這麼急匆匆地趕來覲見,真是讓本王好感動啊。”上官雲澤騎馬立在一排盾牌士兵的保護圈之後,慵懶地說道。
“上官雲澤,我本以爲你是個君王,至少能懂基本的禮義廉恥。沒想到,你竟卑鄙至此!如此虐殺他國大將,就不怕世人恥笑麼!”李墨怒氣衝衝地吼道。
“李將軍,兩軍交戰,爲了取勝,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上官雲澤眯着眼說道,“哎呀,本王忘記了,李將軍第一次帶兵,可能還不懂這個道理,不如,讓本王好好教教你?”
李墨氣得牙癢癢,正欲發作,便見上官雲澤揮了揮手,隨即一個拿着火把的士兵爬上了高臺。
“住手!”李墨急忙喊道。
“李將軍,要住手也可以,你退兵百里,讓出冬寧和鹹鳴,我就放了席指揮使。”上官雲澤不緊不慢地說道。
李墨憤怒地咆哮了一聲,用兩座城池換一個人,就算是皇上同意了,席指揮使自己也不會同意的!上官雲澤開出如此條件,分明就是不再給商量的餘地了。
上官雲澤見李墨不說話,便衝高臺上的人打了個手勢,士兵會意,將席文啓嘴裡的布拔了出來。
席文啓活動了一下麻木的下顎,高聲喊道:“墨兒!不必管我!只管進攻!若他上官小兒真的點火,你送席伯伯一支穿心箭即可!我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沈落和上官雲澤這兩個卑鄙小人!”
李墨聞言,便知沈副將就是他們一直尋找的奸細,心中默默記下,等着回去之後再找他算賬。
“墨兒,回去告訴皇上,我席文啓,認人不清,愧對他的信任!若有來世,定當繼續爲大樂肝腦塗地!”席文啓不知上官雲澤何時會重新塞住自己的嘴,便急急地說着自己想說的話。
李墨擡頭定定地看着席文啓,若現在高臺上的是自己,定然也會如此選擇的!只是,讓自己下手射殺席伯伯,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上官雲澤轉過頭,對席文啓說道:“席指揮使不用着急,本王不會重新堵上你的嘴的,畢竟,一會點燃火堆之後,少了你的慘叫,可就不好玩了。”
“上官雲澤!你這個禽獸!真是豬狗不如!”李墨聞言,目眥盡裂,夾了馬腹欲上前跟上官雲澤拼命。
“將軍!切莫中了圈套啊!”寧參將伸手拉住李墨的披風,略帶哽咽地說道。
“難道就讓我看着席伯伯被活活燒死麼!”李墨大聲喊道,顯然已經有些失去理智了。
“將軍!您身後這十萬將士,都有父母妻兒,難道讓他們死在這嗎?”寧參將心中的悲痛不比李墨少,但戰場之上,最忌個人情感影響決定,對主帥來說只是一時的情感波動,但對底下的士兵來說,可能就得付出生命。
“墨兒,你還記得當年你回京之前,我是怎麼跟你說的嗎?”高臺之上的席指揮使,顯然覺察到了李墨的情緒,有些着急地喊道。
“記得。”李墨暫時恢復了神智,紅着眼眶說道。
“你既然爲將,就要對手下的士兵負責,要對大樂負責,不可因個人性命而罔顧皇上的重託啊!”席指揮使動容地說道。
“二位,你們這侄伯情深,要表演到什麼時候?眼看着天可就要黑了。”上官雲澤漫不經心地打斷道,“李將軍,這兩座城換一個席指揮使,可行?”
李墨平復了一下心情,大聲痛斥道:“上官雲澤,你休想趁火打劫!我大樂男兒都是錚錚鐵漢,豈容你威脅利用!”
上官雲澤笑了笑,說道:“既然這人質沒用,留着也是浪費糧食。來人!點火!”
高臺上的士兵得令,利落地點燃了火堆。
“席伯伯!”李墨見狀,就要往前衝,幸而寧歸早有準備,先他一步驅馬擋在了前面。
“墨兒,快射箭!”席指揮使知道自己大限已至,如今惟願不在陣前失儀,影響李墨的判斷。但這烈火焚身,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撐住,還是早早讓李墨殺了自己爲好,只是可憐了墨兒,年紀輕輕就得經受如此考驗。
李墨看着熊熊燃燒的烈火,眼淚不住地涌出,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寧參將遞上了一把弓箭,道:“李將軍,快些送席指揮使上路吧,好讓他少受點苦。”
李墨聞言接過弓箭,有些顫抖地拉開了弓,衝着高臺上還未完全被大火吞噬的人射去。
誰知箭行到半路,便被上官雲澤一槍挑落了,隨即便聽上官雲澤說道:“給我衝!務必保證高臺上的人被活活燒死!”北境將士聞言,結好陣型向大樂士兵衝去。
寧參將一邊示意將士們衝鋒,一邊對李墨說道:“將軍,我們前去拼殺,您務必射中席指揮使啊!”
李墨含着淚點了點頭,又一次拉開了弓。
上官雲澤退到了一邊,冷眼看着李墨一次次射出的箭被高臺上的士兵挑落,嘴角不禁揚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果然,人間慘劇,看起來真是讓人心情舒暢啊。
“墨兒!快!”席文啓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喊出聲,但被活活燒死的痛苦,實在非常人所能忍受。
李墨聞言,愣了一瞬,隨即擦了擦眼淚,認真地瞄準了席文啓。席伯伯自小從軍,當年中了毒,軍醫刮骨療毒他都沒坑一聲,如今居然讓自己快些動手,定是實在承受不住了。
李墨喃喃地說了一句:“席伯伯,我會爲你報仇的。”隨即射出了有力地一箭。
席文啓只覺有什麼東西重重地砸到了自己的左胸上,隨即全身便開始發起冷來。看來,是李墨射中了自己。席文啓滿意的笑了笑,便永遠停止了呼吸。
“跟我衝!殺了上官雲澤,爲席指揮使報仇!”李墨見席文啓不再掙扎,便知自己射中了,拿出砍刀,大喊着衝進了交戰區域。
上官雲澤見此,也不戀戰,在親衛的保護下,速速退進了雁歸城內,隨後緊閉城門,既不讓城外的士兵進城,也不派增援出城。
由於兵力懸殊,城外的北境士兵很快就敗下陣來來,死的死,傷的傷。
李墨命人將抓住的北境士兵統一押到城門前的空地上跪着,隨即大喊道:“上官雲澤,你北境士兵的性命,都不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