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身穿鎧甲的“文德帝”出現在城牆上,一臉肅穆地望着底下。
蘇南王一時有些語塞,不知該如何應對。
“誰被軟禁了,你又要清哪個皇帝的君側?”“文德帝”大聲質問道。
蘇南王的後背上冒出了一層冷汗,事到如今,就算是睜着眼說瞎話,也要讓自己顯得名正言順:“聽聞皇上已經許久未曾露面了,不僅沒有上朝,連朝中大臣的求見都回絕了,試問,這不是軟禁是什麼?當初皇上寫下遺詔,是怕自己戰死沙場,誰曾想竟被奸人利用,讓小人得以上位。如今四皇子獨攬大權,妄圖取而代之,清的就是他!”
“未曾露面?那現在站在這裡的,是誰?”“文德帝”怒氣衝衝地說道。
蘇南王穩了穩心神,說道:“本王聽說江湖上有一種易容術,能夠以假亂真,如今在城牆上的,恐怕是他人假扮的傀儡吧。”
“王若勉,你不僅擅自率軍隊進京,還信口雌黃,連朕都敢質疑。今日若不將你拿下,朕的顏面何存!”城牆上的“文德帝”拔出腰間的劍,喊道,“放箭!”
箭雨應聲而下,城下以爲要看半天戲的蘇南軍一時有些措手不及。
“王若謙,你居然搞偷襲,真是卑鄙!”蘇南王退到了安全地帶,大聲叫罵着。
“你一個造反的王爺,居然跟朕說卑鄙,只怕沒有資格吧!”“文德帝”看着城下慌亂的蘇南軍,冷聲說道。
“你一個假扮的皇帝,有什麼資格說我造反!”蘇南王氣呼呼地反駁道。
“若勉,當年爭奪皇位的時候,朕就跟你說過,不是你的東西,不要肖想。十八年過去了,你居然還執迷不悟。”“文德帝”語重心長地說道。
“哼!那皇位本來就是本王的。”蘇南王不服氣地說道。
“那遺詔上寫的,可不是你的名字。”“文德帝”厲聲說道。
蘇南王心急口快地說道:“也不是你的!”
“文德帝”擡了擡手,示意攻擊暫停,隨即朗聲說道:“朕記得,你起事的時候,說的是,遺詔上寫的是你的名字。怎麼,這會兒又改口了?”
蘇南王聞言,暗叫不好,本應一口咬定遺詔上是自己的名字,居然一時嘴快,給漏了出來。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頭皮圓過去了,便大聲喊道:“那是本王和王若謙之間的恩怨,輪不到你這冒牌貨來管!”隨即下令全力攻城。
但京城畢竟是京城,八千蘇南軍出奇制勝還可以,若要強攻,還是稍顯吃力。而京城的兵力大概也只有一萬人,是以不敢貿然開城門對戰。雙方只能你來我往地展開拉鋸戰。
次日早朝,“文德帝”終於來上朝了。
“啓奏皇上,如今蘇南王正在攻城,是否需要調援軍前來支援?”鎮南指揮使上前一步說道。
“文德帝”緊鎖着眉頭,說道:“朕尚未痊癒,昨日又在城牆上吹了風,今日頭疼欲裂。朝堂上的事,依舊全權交給四皇子吧,朕先回宮休息了。”說完,不待朝臣們有所反應,便起身走了,留下一衆面面相覷的大臣。
王懷翊恭敬地送走“文德帝”後,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道:“父皇龍體未愈,還望各位大人體諒。”
雖然衆大臣平時日總是各種勸諫,但皇帝真任性起來,也只能由着他。而且,這是龍體未愈,不能算作懶惰或者昏庸。是以大家只得高喊“願皇上康復”,默默壓下了本來想說的話。
“武統領,京城中的兵力,可能抵擋得住蘇南王的攻擊?”王懷翊神情嚴肅地問道。
“回四皇子,守住京城應該沒有問題,但出城迎敵恐怕有些困難。如今只能通過每日的攻城,逐步消耗蘇南王的兵力,預計十日之後,可以出城予以殲滅。”御林軍總統領武衛垂首說道。
“十日?我大樂都城,居然被叛軍圍了十日之久,成何體統!”一個張姓御史憤怒地斥責道。
武統領是個習武之人,不太會說話,見有人質疑自己,便梗着脖子說道:“正因爲是都城,才更加不能有半點閃失。若冒然出城迎敵,萬一戰敗,後果不堪設想。”
“這宮裡不是還有兩千禁軍嗎?若加上禁軍的兵力,要擊敗蘇南軍,只怕是綽綽有餘吧。”張御史不依不饒地說道。
武統領有些生氣地憋紅了臉,說道:“禁軍的職責是保護皇上,豈能隨意調動!”
“如今生死存亡的時刻,不能特事特辦嗎?說到底,你御林軍探查情況不力,居然讓叛軍兵臨城下!”張御史自知理虧,自己居然一時心急,打了禁軍的主意。但吵架,最不能輸的是氣勢,只要把屎盆子往對方頭上扣,十有八九能吵贏。
武統領氣呼呼地說道:“叛軍是從京郊聚義村來的,監視那裡,不是本將的職責。”
此話一出,衆人才想起來,那裡正是睿王殿下建別莊的地方。先前收到線報說,那裡的工程進度有異,恐有其他情況,讓睿王保持監視。睿王每日一封奏摺,都說無異常。看來,此次的措手不及,罪魁禍首,應該是睿王無疑!
想通了這點,張御史便昂首挺胸地走上前,說道:“殿下,臣以爲,睿王此次辦事不力,應當責罰。”
王懷翊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說道:“張大人,如今大敵當前,忙着處分自己人,恐怕不好吧?”
張御史正氣凜然地說道:“殿下,睿王若不知情,則監視不力,理應受罰;若知情不報,則很有可能跟蘇南王勾結,裡應外合,想要造反啊!”
衆人聞言,都倒吸一口冷氣,最先反應過來的朱丞相大聲說道:“張御史,你休要血口噴人!你可知這一句‘造反’,會牽連多少人!”
張御史瞥了一眼朱丞相,冷笑道:“呵,原來是睿王的岳父大人啊,難怪這麼激動,畢竟,一旦睿王造反,您可要跟着掉腦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