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悠帶着青松,兩人皆是一身黑色緊身衣,黑巾蒙面,悄悄地潛出了城。
“王爺,最近他們異動頻繁,是不是終於要暴露了?”
百里悠搖搖頭,沒有回答,降落在一棵枝繁葉茂的樹枝上。
半擡起手,掌心向上,一縷輕輕淺淺的木元力從他的掌心飄散出去,薄薄地分散在空氣中。
這是百里悠獨門的偵查手段。
能通過木元力,查探到附近的情況,包括敵人的數量、分佈、實力,甚至是一些比較明顯的特徵。
青松蹲在他旁邊,保持安靜沒有說話。
大陸上有木元力的人很多,但能這樣探查消息的,只有王爺一個。
這不是什麼特殊能力,而是王爺的努力。
王爺是聖者,且是一個非常有前途的聖者,青松堅信,在不久的將來,王爺一定能超越王聖者而成爲蘭界國第一人。
但這不僅僅是王爺的天賦,而更是王爺的勤奮。
爲了提升,王爺付出的汗水和努力,絕對比其他人想象的多得多。
甚至於,王爺對木元力和火元力的使用,就像使用自己的臂膀一樣靈活。
他能用它們代替眼睛,代替耳朵,代替雙手,甚至連穿針這種精細活都能做到!
這不是天才,而是勤奮!
當然,也離不開王爺從小的成長環境。
王爺的親孃死得早,他幼年時在後宮裡經歷了什麼,沒人知道;
就連青松也不知道。
等青松知道的時候,他已經學會了隱忍,學會了僞裝,也學會了用元力探測敵情。
平常人可能無法想象,一個才幾歲的小孩子,竟然能忍下所有委屈,什麼時候都笑嘻嘻地;
用沒心沒肺、玩世不恭的形象來保護自己。
也無法想象,一個小孩子,本該是最純真的年紀,卻時刻保持着警惕,稍一有風吹草動就會驚醒。
那是經歷了怎樣的磨鍊,纔會連睡覺都不間斷地用元力查探着敵情啊!
好幾次,要不是王爺事先探測到了敵情,及時地逢凶化吉,蘭界國,早就沒有“百里悠”這號人了。
青松想着這些,心裡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衆人皆知,七王爺從出生就體弱多病,沒活幾年就早夭了。
可是,真實的情況又是什麼呢?
是真的早夭,還是……
還有八王爺也是。
據說是天賦不錯,從小被送去棋雲山修煉武道;
但事實上,究竟是被“送”去,還是被“迫”去,只有某些人心裡清楚。
那座皇宮,表面上光鮮亮麗,處處金碧輝煌,可隱藏在其中的黑暗,又豈是外人所能體會。
可是,偏偏還是有那麼多人,拼了命的往裡鑽。
比如,太子。
又比如,二王爺。
或者還有,八王爺。
“青松,發什麼呆?”
百里悠的聲音傳來,青松一個激靈回神:“王爺恕罪,屬下走神了。”
“我恕不恕不重要。”
百里悠的聲音輕輕淺淺的,聽不出喜怒:“如果遇到敵人,就要看他們恕不恕你的罪了。”
青松低頭。
他知道,這是王爺在擔心他,也是在提醒他,任何時候都不能分心。
“走吧,他們的佈防位置,我已經知道了。”
見青松調整好了狀態,百里悠帶着他,輕巧地在樹枝間起落,像是來過千百遍似的,非常熟悉地繞過了各處崗哨。
前方,出現了一個小石屋。
夜色沉沉下,就像是一個沒有生氣的墓穴。
特別是石屋表面還佈滿了青苔,散發着濃濃的溼氣,彷彿長年沒人居住,就更像墓穴了。
青松懷疑,他們要找的人,真的會在這裡面麼?
百里悠微微皺起了眉頭,示意青松在原地等他,他先繞過去打探情況。
這本該是侍衛去做的事,卻每次都是百里悠親自去做。
不是他不相信青松的能力,而是有些事,連青松,他都不想讓他知道。
青松明白地點點頭,在原地伏趴下來,準備隨時應援。
百里悠提氣,如一片羽毛般,輕飄飄地飄了過去。
石屋看着像是孤零零的墓穴,其實它周圍埋伏着許多暗哨。
然而,百里悠卻像是洞察了所有,輕車熟路地避開所有人,像是沒有實體的幽靈,非常輕鬆地靠近了石屋。
石屋散發出來的溼氣很重,還有一股難聞的黴味。
越是靠近,百里悠越是神經緊繃,皮膚上不可抑制地浮現出了一粒粒的雞皮疙瘩。
那不僅是對陰暗潮溼的環境的抗拒,更是記憶深處不可遏制的厭惡。
他記得,小時候,他也曾被關進過這樣的地方。
那羣人怕引起別人的注意,每次關他的時間都不長,也基本沒對他進行什麼嚴刑拷打;
但是,他那時候才只是一個兩三歲的孩子啊。
光是心理上的害怕,就足以讓他崩潰。
不過,他熬過來了。
那些記憶深處的帳,他會一筆一筆地跟她們算清楚。
忍着內心的抗拒和厭惡,百里悠貼近了石屋。
除了正前方的一扇門外,石屋沒有任何窗口,就只在最上面,靠近屋檐的地方,有一個透氣孔。
從那裡,也許能看到屋內的情形。
但是百里悠沒有去。
那是石屋唯一一個對外開放的孔洞,同時一個絕佳的防禦途徑。
敵人佈置了這麼多明崗暗哨,不可能想不到那裡。
蹲在牆角,百里悠小心地隱藏好身形,手心貼着石壁,木元力順着溼滑的青苔,慢慢蔓延。
青苔佈滿了石屋表面,是天然形成的,也是人工培養的。
主要是爲了有人攀爬查探。
但此時,卻是給百里悠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半閉着眸子,精準地控制着木元力,沿着青苔慢慢向裡滲透。
越滲透,百里悠的眉心卻是皺得越緊。
“不好!”
忽地,他睜開了眼睛,心裡大呼一聲,急速後退。
轟——
一聲爆炸,火光沖天。
“王……”
青松急了,正要衝上去救援,卻被人拉住了手臂:“快走!”
這個聲音,不用回頭青松也知道是誰,乖乖地跟在他後面,彎彎繞繞地遠離了爆炸中心,把那些喧鬧驚呼拋在身後。
等那些人包圍過來時,他們已經回到了城門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