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百里悠猛地睜大了眼睛,吃驚得倒退兩大步,有些失態地驚呼出聲:“你說什麼?!”
百里連城也在服用忘憂散?
這怎麼可能!
那可是連聖人也能毀掉的終極毒藥啊!
一旦上癮,不僅精神恍惚,身體消瘦,意志力減弱,更重要的是,不可能戒除,除了死亡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想想百里連城那樣高傲冰冷的人,怎麼可能吸食那種東西,任人擺佈?
如果是真的,七夕怎麼可能不知道?
思想迅速轉了一圈,百里悠冷靜下來,抹一把冷汗:“不得不說,你這個笑話很成功,連本王都被你嚇了一跳。”
“呵呵,三王爺真的以爲這只是個笑話嗎?”
對方的聲音從頭到尾都很溫和,不疾不徐,像是和老朋友的親切會談:“不過,他不是直接服用,而是別的。”
這回,百里悠卻是完全不信:“你剛纔說服用,現在又說不是服用,讓本王信哪個?”
“而且,本王從來沒聽說,忘憂散還有別的使用方法。”
對方又是沉默片刻,很明顯不想再深入討論這個問題,轉回原來的正題:“如果三王爺不肯用忘憂散,我倒也還有別的辦法,就看三王爺有沒有合作的誠意了。”
百里悠搖着美人扇,轉頭看看周圍,神色間有些不耐煩:“別彎彎繞繞的拖延時間了,你直接說,想讓本王殺了鴆王,有何企圖?”
本來是他自己想拖延時間,從開始到現在一句都沒說到重點,這會兒卻又反過來怪對方拖延。
百里悠的套路,也是讓人捉摸不透。
對方顯然也是沒料到他會忽然攤牌,頓了一下才說道:“三王爺是爽快人,我便也不再囉嗦,坦誠相告。”
“你我合作,你得女人,我得天下,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爲呢?”
“一個太監,要天下何用?”
百里悠還沒回答,沐七夕的聲音卻忽地響起。
同時一片藍綠色的霧氣升起,將整片樹林都罩在其中。
“鴆王妃!”
包圍在百里悠周圍的殺手們驚呼,紛紛抽出武器。
可是眼前只有霧氣,根本連沐七夕的方位都捕捉不到,談何攻擊和防備?
樹林中的霧氣出現得突兀,升起卻是很快,迅速變濃,眨眨眼的功夫已經對面不見人。
刷——
啪嗒——
“啊!”
“唔!”
“哎呀!”
整片林子都包裹在霧氣中,什麼都看不見,只聽到似乎是風聲,又似乎是水聲,再然後就是各個方向傳來的慘呼聲和人掉到地上的啪嗒聲。
百里悠站在原地,緩緩地搖着美人扇,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鴆王妃!”
稍遠的地方傳來一聲驚呼,不再有剛纔飄飄忽忽的感覺,現出了真聲,果然是樂安的聲音。
“你幹得最蠢的一件事,就是親自跑到這裡來,來了就算了,還雜七雜八地和他扯辣麼多,你很閒?”
伴隨着沐七夕的聲音,樹林子的霧氣漸漸散去,百里悠仍然站在原地,無比淡定。
他剛纔就是收到了沐七夕的信號,才忽然攤牌的。
只是,樂安擺出那麼大的陣勢,將他圍困在這裡動彈不得,遇上沐七夕卻只是眨眨眼的功夫就全滅了。
這樣的實力差距,讓百里悠心情很是複雜,第一次,產生了自我懷疑。
他跟着她,真的能對她有幫助,而不是拖後腿嗎?
遠處,沐七夕用一根樹藤綁住樂安,正拉着他往這邊來:“話說,你就那麼有自信,確定不會有人來救百里悠?”
樂安除了剛纔的驚呼外,沒有多餘的掙扎和反抗,表情也很是淡定,閉口不言。
百里悠等他們走近了,才淡淡開口:“果然是你。”
樂安有些吃驚地擡頭:“你知道?”
“本王不知道。”
百里悠老老實實地搖頭,表情沒有抓到幕後主使的高興,反而很是陰沉:“只是你平時太過完美,讓七夕懷疑罷了。”
“說真的,本王也十分意外,你的目標竟然是想殺了鴆王?”
“我的目標不是鴆王。”
樂安搖頭,看了看沐七夕:“這次行動,我本也是孤注一擲,賭贏了,我便報了大仇,了了心願;賭輸了,也不過是賤命一條。”
“我只是吃驚,鴆王妃的實力竟然進步如此神速,看來,我輸得不冤。”
“你和鴆王有仇?”
百里悠問。
沐七夕卻是不大關心這個問題,將他扔給百里悠:“你想多了,落到我手裡,你想死都是奢望。”
“帶回去,慢慢審。”
百里悠接住人,無可奈何地充當起侍衛:“馬車毀了,我們怎麼回去?”
“等人來接。”
沐七夕現在的心情也不怎麼美麗,連說話都不自覺地變得冷凝。
在百里悠看來,她贏得十分輕鬆,也就是秒秒鐘的事就把這些人都秒殺了;
那其實是因爲她準備了很長時間。
和百里悠分開後,她向着另一個方向跑,根據戰場地圖,鎖定了樂安
——當然,那時候她還不知道是樂安,只知道是對方的頭領,擒賊先擒王。
所以,她幾乎是比百里悠更早到達的這裡,用了變色龍的卡牌,隱在暗處,一直在聚集水元素和木元素。
這裡是樹林,這兩種元素最爲充沛,事半功倍。
也所以,他們的對話她是從頭聽到了尾的,越聽心情就越不好。
百里悠爲什麼幫助她,以前她不知道,現在她知道得很清楚,也已經和他說清楚了,這件事已經解決;
卻不想還有人想用這個來挑撥;
更何況,對方的企圖竟然是想慢慢逼死連城,光憑這一點,就夠她恨他一千年;
至於後面樂安說的忘憂散啥的,沐七夕卻是抱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想抓樂安回去慢慢審問。
她當然相信連城的人品,絕對不會主動吸食這種玩意;
但身邊的詭異事情真的太多,怕就怕他們又掉進了什麼陷阱裡還不自知。
樂安慘淡一笑:“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
他剛纔被沐七夕抓住時,就順便被餵了散功丸和軟筋散,現在連咬舌頭自盡的力氣都沒有。
如沐七夕所說,落到她手裡,想死都是奢望。
可他一點都不慌張,更沒有任何害怕的情緒,只是有些遺憾。
這麼多年的潛伏和謀劃,一直都很順利,哪知錯失了一步,就滿盤皆輸,無可挽回。
他這條賤命倒是無所謂,只可憐了他的梅兒。
答應她的事,他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