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在某些事上偶爾會看不清,偶爾會感情用事,但畢竟也是王爺的貼身侍衛,能力是有的,辦事效率也高得出奇。
沒一會兒,他就把一切打理完畢。
就等着時機一到,就把那個打扮好的,和王妃有三四分相像的女子送進王爺的臥室。
莫婉婷等人也已經套好說詞。
甚至虛無還臨時配置出一種特殊丹藥,能讓那女子暫時抵禦住百里連城的毒,至少別死得那麼快。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衆人全都守在百里連城的臥室門口,焦急地等待着,觀察着,估計着,守望着。
可是,讓所有人吃驚的是,整整過去了六個時辰,半天的時間了,百里連城封住門窗的元力絲毫沒有減弱。
並且完全沒有減弱的跡象!
“這……這是怎麼回事?王爺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天一急得一刻也靜不下來,不停地在門口轉着圈圈,伸長了脖子往裡看,恨不得自己能看穿門板。
百里英旬更是急得連元力都運起來了,覆蓋在身體表面一層濛濛的黃色。
百里悠一直站在門邊,表面上是最冷靜的一個,但他每隔一柱香的時間就去試推房門,每次都被百里連城的防禦元力彈回來,可就算受了內傷也不放棄。
看得出也很是心急。
虛無蹲在一邊,嘴裡不知在碎碎念着啥東西,拿着一根樹枝戳着地上的螞蟻。
而其他的人,金銀財寶抱做一團,悄悄抹着眼淚;
劉氏和樂安站在一起,擔心觀望;
張老黑和木易握緊拳頭,盯着門窗一眨不眨,身體僵直,化作雕像。
所有人,都非常不安,非常着急,非常擔心,卻又非常無奈。
“師父,你能不能……”
“不能。”
莫婉婷想求曹清子幫忙,話還沒說完,卻被旁邊的老者打斷:“這是他們的因果報應,必須他們自己解決,別人誰都幫不上忙。”
“因果報應?”
天一聽到這句話,立即走了過來,抱拳躬身:“請問這位前輩,此話何意?”
哪知那老者卻根本不理會,轉開了頭走到一邊,施施然坐下,閉目養神。
還是曹清子比較親和些,撫着白鬍子呵呵笑道:“之前七夕傷了閆可麗,閆可麗便給百里連城下了套。”
“之後閆可麗死,這個套本來沒用了,卻又被白夢茹利用了去。”
“而白夢茹之所以能利用,又是因爲被巴海抓住的時候,從黎金辰嘴裡聽到了消息,而黎金辰會知道,又是因爲沐瀟雨。”
“兜兜轉轉的,都是前面種下的因,纔會有今日的果。”
“這些事,只有他們自己才能徹底解決,別人,只會越幫越忙。”
“而且,這也該是他命中註定,有此一劫。”
曹清子解釋得很清楚,但是百里悠卻還有疑問:“閆可麗根本不能靠近連城,怎麼給他下的套?”
曹清子卻只是笑着搖頭,沒有再回答,撫摸着白鬍子,轉頭望向天際:“事在人爲,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高人們說話總是這樣,說一半留一半的,讓人聽不懂,只會更加着急。
百里英旬索性懶得聽,轉過頭去,只關心眼前的事:“那現在怎麼辦?都過去半天了,難道我們就這樣乾等着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明知道里面的人生死未卜,卻又看不到具體情況,這纔是最煎熬的。
而他們當然不知道,其實房間裡的百里連城早就神志不清了。
身體早已不是他自己的,像是被放在火上燒烤着的肉塊,從裡到外,他只覺得灼熱難當。
除了熱,還是熱,還有心底無盡的慾望。
想要什麼他很清楚,可惜無法實現,只能咬緊了牙關,拼命地抵抗着一波又一波的難受和衝擊。
甚至,爲了不讓自己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犯錯,他還用元力化作繩索,捆綁住了自己,將自己固定在了牀上,連掙扎都不允許。
“夕……”
腦海裡只剩下她的影像,眼前早已滿是她的幻影,百里連城雙眼中滿是紅血絲,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呼喚着她的名字。
這一個簡單的發音,卻是讓他堅持下去的唯一力量。
他也知道,夕遠在司空家,而他出現這種狀況是突發的,她不會知道;
即使知道了,在十二個時辰之內也不可能趕得過來。
那麼遠的距離,即使是他,連續不停地飛,以最快的速度飛,也不可能到達。
所以,想等夕回來是不可能的。
但,他記得夕說過的話,無論如何,他都會拼命呼吸!
哪怕神志不清,他也還是牢牢地記得,夕說過的每一句話。
並身體力行!
“夕……”
好想你。
真的好想你。
你一定不會知道,此刻的我有多煎熬,可是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負你,無論如何都不會,死也不會!
我是你的連城,活着時乾淨,死了也乾淨。
我,絕對不會給你任何嫌棄我的理由。
“夕……”
百里連城瞪着眼睛,喘着粗氣。
他不知道現在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唯一知道的,就是堅持,再堅持,繼續堅持……
“夕,果然還是你說得對,我的身體早就不對勁了。”
對着眼前她的幻影,百里連城即使痛苦得像在地獄的油鍋裡煎炸,也還是情不自禁地揚起了自嘲的淺笑:“我以爲自己只是想愛你,便沒有多注意。”
“可是,當慾念超出了一定的範圍,就是不正常,我卻現在才知道。”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的執念越來越深,每天只想纏着她,只想愛她,稍微隔了片刻看不到她,他就焦躁不安,渾身難受。
原本他以爲這就是愛,還因此而覺得夕不夠愛他,黯然神傷;
現在才知道,那就已經是不對勁的信號,是他粗心大意了。
“元力抵擋沒有了。”
站在門外的百里悠,再一次試推房門的時候,發現百里連城撤掉了元力,房門終於被順利推開。
“快進去看看!”
百里英旬第一個衝了進去,衆人立即緊跟。
“屬下去把那女子叫來。”
只有木易沒進去,轉身去叫那個打扮好的,等了大半天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