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綿綿說的是大實話。
開什麼玩笑，一條羊腿，三十二個人分。
她最多最多給孔尤留一份。
這還是凌霄不在的情況下。
凌霄要是還在的話，羊蹄子都沒有。
她另外找出個小鍋，舀了一點羊湯出來，抓幾把炒米在裡面。
從萬花鎮出來之前，她動手做了炒麪，用棉布袋子裝了。
魏哥哥說胡曲國以牛羊肉爲主，炒米有助消化，而且比大米做起來更容易。
羊湯開鍋，炒米泡飯也做好了，加點鹽，撒點野香菜。
包綿綿把做好的手抓羊肉撈出來，小刀刷刷刷，肉汁四濺。
這時候撒鹽纔剛剛好，另外還有一碟椒鹽粉。
那天做水煮魚片，包綿綿覺得萬花鎮的花椒不錯，磨成粉做了一小瓶。
“魏哥哥，元白，先來嚐嚐這個。”
既然是手抓羊肉，也不用筷子了，大家把手洗洗乾淨。
元魏和元白麪對面坐在矮桌邊。
包綿綿把一大盆的手抓羊肉端上來，每人再來一碗羊湯泡飯。
這個時候，羊湯鮮美，野香菜提香。
真想念胡椒粉的味道，好像就在野外弄到過一次野胡椒。
用小石磨磨兩次，磨成很細的粉，經不起用幾次。
可能是因爲長時間都留在馬車上，如果步行的話，雖然慢一點，發現的好東西應該更多的。
而且她看胡曲國的草原這樣茂密，沒準野生的香料更多。
真奇怪，既然能長出這麼好的草料，爲什麼不能種莊稼？
“你們在做什麼！”
孔尤氣喘吁吁的跑進來，傻眼了。
這個是他的帳篷，這麼怎麼能是他的帳篷呢。
這麼……乾淨……
“你對我的帳篷做了什麼！”
包綿綿淡定的吃自己的那一份。
“你要吃就坐下吃，你的羊腿，我的廚藝。”
孔尤本來想說的話，全忘記了。
他是聞到香味過來的。
不止是他，家裡幾十個人正在說非常重要的事情。
是誰先問了一句，這是什麼香味？
有人在煮東西。
不可能啊，這裡就我們一家，人都在這裡，還有誰會在煮東西。
只有孔尤知道，他回來的時候，帶了三個客人。
三個客人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安安靜靜等着他回去的樣子。
孔尤找了個理由，直接離開。
果然，離得他的帳篷越近，香氣越濃。
這是羊肉的香氣，他每天吃每天吃的，根本不會弄錯。
然而，平時他們都是直接用水煮一煮吃，羊肉新鮮，有時候還帶着血水。
和這會兒聞到的香氣完全不一樣的。
他都不能開口說話了，因爲一嘴巴都是口水。
包綿綿抓了一塊羊肉：“洗手了嗎？”
還要洗手，孔尤的手都伸出去了，好尷尬。
包綿綿歪過頭來看着他，誰知道你的手做了什麼，你就這樣抓肉吃，生病了算誰的？
孔尤想把手隨便往衣服上擦擦就好了。
包綿綿搖搖頭，不行，必須去洗。
孔尤怕一張嘴，口水流下來，他不能丟臉啊。
氣呼呼的跑到帳篷外面舀一勺水，手心手背都洗洗乾淨。
回到包綿綿面前，第一眼先看盆裡的羊肉。
包綿綿那隻手還舉着，一動不動的。
“放心，我們胃口沒那麼好。“
主要胃口最好的那個，沒在家。
孔尤發現手洗乾淨，果然是有好處的，因爲手抓羊肉做得好，肉汁多，可以隨便舔手指。
“你做的？”
“嗯，還行嗎。”
孔尤沒有回答，一連吃了三塊才停下來。
然後，對着元魏一通猛誇：“難怪你說多少匹馬都不能換的，她太厲害了。”
元白也在舔手指：“你們家的羊養得好。”
孔尤一聽更開心了，他們家不以養羊爲主，不過留給自己吃的幾頭還是夠的。
“你們要是喜歡，明天再殺一頭羊，你來做啊。”
他嘴巴忙着吃，說話都含含糊糊的，不過下巴朝着包綿綿一揚。
包綿綿心說，這人還真有意思，回來的時候，明明說家裡出大事了，這會兒什麼事情都不說，只知道吃。
你只會吃！
孔尤不提，他們幾個最識趣的，當然不會主動問。
反正沒好事，否則他剛纔回來的時候，怎麼會緊張成這樣。
“老五，你跑出來怎麼就不見了。”
帳篷再一次被人從外面拉開，有人走了進來。
“你在吃……還有客人……”
“二哥。”孔尤一點沒覺得在家吃獨食是不對的。
元魏幾個卻把手裡的食物都給放下來了。
“這幾個人是？”
“我家二哥，這是我在草原上遇到的朋友，他們煮羊肉請我吃的。”
包綿綿本來想笑的，這算是什麼介紹。
草原上隨便一認識，就隨便帶回來了。
沒想到孔尤還真把他們當朋友。
二哥嗯了一聲，坐下來也開吃了。
喂喂喂，你們一家不是處大事了嗎，怎麼來一個吃一個的。
“老五年紀小，沒見過什麼外人，他的朋友就是我們家的朋友。”
這話裡頭的神轉折，還以爲他要說沒見過什麼外人，他念書少，你們別騙他。
“羊肉做得真好吃。”
二哥吃完一塊，又拿了一塊。
“我拿去給你二嫂嚐嚐。”
然後，他就走了。
就走了……
包綿綿纔想起來，這個二哥不就是說用很多匹馬換了個美人回來的。
原來是要把好吃的給自己老婆。
好老公，好男人啊。
包綿綿對這種秀恩愛特別能接受。
“這個羊肉泡飯也不錯的，也拿點去。”
“好的，好的。”
他一點不客氣，直接把裝泡飯的鐵鍋端走了。
等二哥走了，包綿綿笑得扒在矮桌上，用手不停的捶桌面。
“她，她怎麼了，是不是二哥沒給她留一點下來，她生氣了。”
“你看她的樣子像生氣嗎，她是太開心了。”
“有，有什麼好開心的？”
“你們很好客，她喜歡和這樣的人做朋友。”
孔尤一聽就相信了。
包綿綿真心覺得，對這樣單純的傢伙，還真不意思騙他了。
“我覺得你家裡的人都很好，你要是還有事，你去忙，我們自來熟，會照顧好自己的。”
“是不是還會幫我把衣服都洗了。”
孔尤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包綿綿看看面前吃剩的泡飯碗，直接扣在他的腦袋上。
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