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籬用力的抿着嘴,像是在極力的忍受着什麼痛苦,眼眸深處翻涌着一股黑雲:“那……你還會回來嗎?會回來見我嗎?”
碧幻彤微微一凜,樊籬怎麼知道她要逃離掩月國的?慢着,莫非他只是猜的?
“傻瓜,我怎麼不會回來,我怎麼……捨得你。”微微側過臉,掩去了眼眸裡那抹飄離,但她卻發現樊籬神情一凜,然後便是隱隱的激動。
“真的?真的?”樊籬聲音輕輕擅抖着,可以看出心裡很是激動。
“嗯。”碧幻彤點了點頭,心裡掠過一絲苦澀。
“那好,我等着你,彤兒萬事要小心!”樊籬此話說得無比堅定,手裡微擡,卻是垂了回去,一轉身,消失在窗前。
只要簡單的一句話,他便能爲心愛的女子赴湯蹈火,在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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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碧幻彤打探到,掩月帝的生活很是縻爛,掩月王朝一切事務基本上是交由軒轅鈺麟打理,掩月帝只是做做功夫似的上上早朝,早朝後便什麼事情也不理會。
雖然很是忌諱軒轅鈺麟,但掩月帝好像並沒有把軒轅鈺麟放眼內,冷月帝之所以那麼放心,是因爲那古老的寓言所致,再說自己是天子,天子便應該隨心所欲,天子是沒有人能打敗的,所有人都必須聽命於天子。
所以便形成了一個很奇特的現象,皇帝不處理事務,還很是安心的把全部事情交由自己的弟弟,軒轅鈺麟處理,而軒轅鈺麟則是無怨無悔的照單全收,常常捱夜到深夜。
但碧幻彤卻是深知軒轅鈺麟爲人如何,讓她很疑惑的,便是軒轅鈺麟當真的這麼毫無怨言,理所當然的去做,依她所想,軒轅鈺麟絕對不是表面上所看的那麼簡單!
大權由軒轅鈺麟執掌,所以洛溪這次外交便在鎮國府內,但第二天後便回了皇城,跟掩月帝道別。
依樣的在軒轅鈺麟檀香裡放了蒙汗藥,這次蒙汗藥的劑量很少,目的是讓軒轅鈺麟睡得沉一點,只要軒轅鈺麟今晚睡着了,她便立刻帶着柳盈盈逃離。
依軒轅鈺麟的性格,若是發現不妥,肯定會立刻調查,但上次蒙汗藥事件到現在,軒轅鈺麟都不動聲色的,唯一的理由,便是軒轅鈺麟並沒有發現不妥。
若是這樣的話,便再給他來一次,只要這一次也成功了,她便能自由。
剛走出軒轅鈺麟的寢室,便看見站在外面的翠兒神色不妥,心裡一驚,急忙問道:“怎麼了?”
翠兒左右的看了看,然後拉着她的手,走到一個隱蔽的地方,把一張小紙條遞給了她。拆開一看,內面寫着:“今晚亥時於守月亭相見,溪。”
是洛溪的字條!碧幻彤微微皺眉:“這是在哪裡得到的。”
“是洛溪陛下的貼身侍衛給與我的。”翠兒嚥了咽口水道:“剛纔給我的,從後面突然出現,嚇了我一跳。”說到這裡,翠兒撫着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嗯。”碧幻彤點了點頭,沉聲道:“這事情誰也不要說,知道嗎?”
“嗯嗯,翠兒明白的。”其實她早就看出碧幻彤與洛溪的不妥,只是這事情不能與外人說,若是讓外人得知,王爺怪罪下來,她也性命不保。
“小姐,去嗎?”翠兒怯怯的問了句。
碧幻彤把紙條揉成一團收好:“還用問嗎,當然是不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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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約她出來,碧幻彤心裡很是疑惑,莫非這一國之君也好這手?秘密私會?
或者是……洛溪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
不管怎麼說也好,先去看看。
點了翠兒睡穴,看着她沉沉睡去,便換了一身男裝衣服,就算被別人看到了,也不會想到軒轅鈺麟的寵姬頭上。
提氣一躍,翻出窗外,直朝守月亭而去。
掩月國有一個很奇特的現象,便是國家裡所有的亭裡都帶着一個月字,彷彿這月字,是他們的信仰一般。
守月亭離鎮國府不遠,只有一里路,遠遠的便看見亭內立一個人,長髮飄搖,穿着一身銀色的水紋袍,流光溢彩,美得如最美的玉石一般。
洛溪來了。
碧幻彤不急着出現,而是在不遠處觀望了一陣子,發現除了兩個貼身侍衛外,便無他人氣息,便一翻身,往守月亭走去。
察覺身後有人,洛溪轉過身來,如水般柔美的臉容讓人看着心蕩魂移,碧幻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若說是月上仙子下凡,那是絕不爲過的。
凝了一會,洛溪纔回過神來,此時的她男裝打扮,嫵媚中帶着一股英氣,雖是身着男裝,卻也一樣傾國傾城。
“來了啊。”洛溪柔聲道。
“嗯。”碧幻彤點了點頭,走到他跟前,頭微擡,她的高度只及洛溪胸口處,與洛溪修長優美的身姿比起來,她只算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
洛溪的眼眸如水般溫柔,靜靜的看着她,仿似置身於水波當中,心裡動容着,這男人的溫柔噬魂蝕骨。
輕輕幫她撩去遮落臉容的髮絲,洛溪淡淡一笑道:“不捨得嗎?”
碧幻彤一愣,眨了眨眼睛,慢着,剛纔那字條是洛溪寫給她的,洛溪不應該說這句話,就算要說,也不是這樣說。
“溪,爲什麼約我出來?”碧幻彤疑惑道。
洛溪一愣:“彤兒,你給我留了書信,讓我今天晚上出來等你……”
“我留了書信?”她更加疑惑。
不好,中計了!
“陛下,彤兒還有急事,先走一步!”她急急道完,便轉身離去。
看着碧幻彤身形急急走遠,洛溪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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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能趕得及!碧幻彤拼盡全身力氣趕回鎮國府,然後看見謀相閣內燈火通明,外面整齊的站了兩排護衛,碧幻彤心裡一沉,便往謀相閣而去。
門開着,軒轅鈺麟坐於正中,悠然的品着茗,在他對面傳出了慘叫聲,細聽之下,是柳盈盈的!
不及多想,碧幻彤便直朝廂房而去,護衛們立馬便攔着了她,碧幻彤大叫道:“我也敢攔?你們吃豹子膽了!”
見着來者是碧幻彤,護衛們一驚,便讓開了路,碧幻彤急急走了進去,只見柳盈盈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身邊某位下人拿着皮鞭,鞭上血跡斑斑。
“姐姐,救救我,姐姐!”見着碧幻彤進來,柳盈盈氣若游絲的呼救着。
“軒轅鈺麟,你在搞什麼?”她大怒道。
軒轅鈺麟淡淡一笑,放下手中香茗,往那下人使了個眼色,下人便退了出去。
“我讓她過來,她卻翻看我的奏章,彤兒應該知道,私自翻看奏章,是何等罪名。”軒轅鈺麟不快不慢的說道。
碧幻彤一凜,轉頭看向柳盈盈:“可有此事?”
“王爺讓我過來……卻不在這,奏章打開着,有些還掉到地上,我只是撿起來……”柳盈盈斷斷續續的說道,臉上驚恐扭曲。
碧幻彤心裡一暗,壞了,若依柳盈盈這麼說的話,那軒轅鈺麟絕對是可以治她的罪,私自翻看批章,立刻推出午門斬首!
腦海一道靈光掠過,怪不得晚上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紙條,這事十有八九是軒轅鈺麟所爲,目的是爲了把她調離,然後好向柳盈盈下手!
軒轅鈺麟這禽獸,對着柳盈盈這麼柔弱的女子也下此重手!
“彤兒,你希望本王怎麼處置盈盈?”
柳盈盈一聽大驚:“姐姐,救救我啊,姐姐,盈盈不想死!”
碧幻彤握緊拳頭:“放了盈盈,我什麼都答應你!”
軒轅鈺麟挑眉:“果真?”
“嗯!”
軒轅鈺麟輕笑一聲:“本王卻不是很信呢!”話畢,袖裡勁風一揚,直直往柳盈盈打去。
事出突然,碧幻彤來不及阻止,下一秒,便見柳盈盈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你!”她怒不可遏,急急的跑到柳盈盈身邊,手探到她鼻下,還有一絲氣息,拿起她的手把了把脈,脈像微弱卻沒有生命危險,便鬆了一口氣。
“王爺此番舉動,是何原因?”她沉聲問道。
軒轅鈺麟站起來,朝她走近,手一伸,猛的把她摟進懷裡,手指擡着她的下巴道:“彤兒,枉本那麼疼愛你,你的心竟然是向着別人的,剛纔與洛溪幽會去了吧,你讓本王情何以堪啊。”
“別說廢話了,這根本就是你設下的局對吧,你把我調離,然後對盈盈下手,軒轅鈺麟,你究竟想幹什麼!”看慣了軒轅鈺麟的惺惺作態,她不想跟他再廢話。
“哼,”軒轅鈺麟冷哼一聲:“若是你心裡對他沒甚情意,怎麼可能只是一張小紙條便走過去?一個是王爺寵姬,一個是一國之主,你們兩個,還真悽美嘛!”說到此,軒轅鈺麟手上一用力,狠狠的掐着了碧幻彤,碧幻彤痛呼一聲,正要掙脫她,軒轅鈺麟眼眸一寒,冷冷道:“不過,你倒是讓本王很佩服,喜歡你的男人,倒是很多!”
話畢,手裡一推,鬆開了碧幻彤,冷聲道:“把他帶進來!”
“是,王爺!”門外護衛應了一聲,兩人架着一魁梧漢子走了進來,漢子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看樣子受了不少拳腳之苦。
是樊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