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約,”軒轅鈺麟撐起身子,拍打着後背,啞着音道:“爺爺這麼大歲數,壓死爺爺了哦……哎約……”
碧幻彤白了他一眼,看着他哭喪着臉,突然玩心大起,俯身過去道:“爺爺若是腰痛,孫子便幫你捶捶吧。”話畢,手便伸了過去,一手作勢要拍打他的背,一手往他腰間一捏,下一秒便聽到他呻/吟起來。
“行了行了,爺爺身體還算硬朗,不用捶了,再捶就斷了……啊!”
最後一個字,聽着很是讓人暇想,碧幻彤笑得一臉狡黠:“難道爺爺不想舒服一下嗎?”
軒轅鈺麟抽了抽眉角:“不,不用了,爺爺這副骨頭早過了那年齡段了,小孫子你還是放過我吧。”
“那你還不快下地!”碧幻彤語句一沉,手往前一推,軒轅鈺麟便真的被她整個推到了地上。
地下傳來一聲悶響,好一會才見到軒轅鈺麟撐起身子,喘着氣指着她低聲道:“你……玩真的啊,謀殺親夫啊你。”
碧幻彤掩嘴輕笑:“喂喂喂,說清楚點哦,誰是親夫了,本……”話音一頓,眼眸便往門外處看去,約莫有五六個有正朝這邊而來。
軒轅鈺麟拍拍身子,站起來理了理衣衫,碧幻彤下了牀,整理着儀容,他們昨晚是和衣而睡的。
腳步聲停在了門外,隨即便傳來了幾聲敲門聲,一把不溫不火中帶點妖異的聲音道:“袁大夫在嗎?”
“在在在,孫兒,快去開門。”
碧幻彤瞪了他一眼,走過去打開了門,只見門外站着六個人,爲首的是一個公公打扮,紅色長衣,手拿拂塵,身後幾位儒服冠巾,俱爲老者,甚是道骨清風。
公公斜了他一眼,沒多說話,便走了進去,看着軒轅鈺麟道:“你就是袁大夫嗎?”
“是的是的,袁某參見公公。”軒轅鈺麟話畢,便微微彎了彎身。
“嗯……老人家不必多禮了,快起來吧。”公公一揚拂塵道:“你昨天揭了皇榜,老人家也看過皇榜內說的是什麼了吧,陛下急需有用之才,希望袁大夫不要讓我等失望。”有這膽量當衆把皇榜揭了的,想必自身也有幾分斤兩,雖說現在是無官無職,但要是能把皇后娘娘的病治好了,那便是國之尊者,他還是不要得罪的是。
軒轅鈺麟作了個揖:“老夫盡力便是。”
“那好,”公公微微側身,手往旁邊一迎道:“後面這幾位便是太醫監的老太醫,今天他們負責你的考覈。”
“各位醫師好。”軒轅鈺麟又行了禮道。
幾位老醫者點了點頭,便與那位公公對望了一眼,各自坐下。
這次紅衣太監坐在了稍後,坐在最前面的,是一位白衣白髮,約莫六十多歲的老醫者。
老醫者坐下後便朝軒轅鈺麟迎了迎手,示意他也坐下來。
“請問袁大夫準備好了嗎?”老醫者徐徐道。
軒轅鈺麟點了點頭:“請開始吧。”
老醫者點了點頭,朝後面站着的宮人道:“帶上來吧。”
宮人們應了一聲後便退了下來,沒一會,只聽得嘶鳴之音自遠而近的,聲音甚是淒厲,讓人聽着毛骨悚然。
宮人手裡提着一個鐵籠,籠子裡面是一隻金絲猴,毛髮金絨絨的甚是可愛,此刻卻是淒厲的叫着,敏捷嬌小的身體彎成了詭異的弓形,眼睛睜得快要裂開,鮮血正不斷從嘴上滲出來,看着讓人十分不忍。
“袁大夫,請診斷這隻金絲猴所中之毒,併爲它解毒。”老醫者簡單的說了一句話。
碧幻彤傻了眼,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便讓人解毒?敢情哈器材也沒啊!
起碼也得說出猴子中的是什麼毒吧。
猴子甚是痛苦,但這些醫者卻不像沒看到般,甚是淡然,碧幻彤甚是心寒。
把藥箱遞與了軒轅鈺麟,只見他從藥箱內取出一牛皮包裹,把包裹攤開,裡面一排插着的都是銀針,碧幻彤記起那天帶在身上爲軒轅鈺麟施治的藥器,雖然大體上相同,但這些銀針做工卻是更精緻,也多了不少形狀怪異的銀針,就算連她,也說不出這些銀針所有的用途如何。
軒轅鈺麟抽出一支極細的長針,抹過了燭火,快速的紮在了金絲猴頭上,長針直接沒入腦內,金絲猴驚叫一聲,沒了動作。
這一針又快又準又狠,在坐的御醫們一凜,有個御醫還忍不住的驚呼了一聲:“金針灌腦!”
所謂金針灌腦,便是把長針準確的刺入頭內一大穴內,短時間內喚醒身體內某些機能,增強身體內的抵抗力,但只能持續刻鐘左右,若是一刻鐘內不把針撥出,被刺入者便會一命嗚呼。
那就意味着,軒轅鈺麟只有一刻鐘時間醫治金絲猴。
不過話說回來,若是不施用此術,金絲猴身中劇毒,必是活不過一刻鐘時間的。
金絲猴靜了下來,卻不停的喘氣,眼睛還是睜得大大的,看着在場每一個人,彷彿在記着每個人的樣貌,告訴着衆人,它不甘心。
“各位大人,金絲猴所中的毒,名爲牽機。”軒轅鈺麟不快不慢道。
碧幻彤心裡一驚,牽機藥!與鶴頂紅、鉤吻並稱三大劇毒,南唐李後主便是被此種毒藥毒死的。
御醫們對望了一眼,點了點頭。
“那請袁大夫速速醫治吧。”老御醫語氣雖然淡定,但眸裡卻帶着一絲祈盼。
軒轅鈺麟打開籠子,把金絲猴從籠裡小心的抱了出來,放在了檯面上,從藥箱裡拿出了幾種藥物,或施鍼灸,或用藥,動作很快,卻甚是從容。
金絲猴瞳孔放大着,時間越久卻越是潰散,一會後,只見呼吸聲越來越弱,眼睛也似快要慢慢閉上,若是再不把針撥出來,性命堪憂!
但若是體內之毒未全數解去,就算把金針撥除,迎接它的也一樣是死亡。
針還在腦內的話,它起碼不會那麼痛苦的死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金絲猴身上各處插滿了銀針,活像個線圈一般,而它的氣息漸漸減弱,到最後便是閉上了眼睛。
那小小的身體,一動不動,看不到一絲呼吸的起伏……
軒轅鈺麟,失敗了?
看着這情形,衆醫者眸裡掠過一抹失望,老御醫正想說話,軒轅鈺麟微微擡手,示意衆人安靜。
把清茶喂到了金絲猴嘴裡,然後快速的把它身上的銀針撥去,按着了它的頭,手快速的在他腦上一抽,銀光一閃,銀針已是被撥出體內。
軒轅鈺麟用力在金絲猴腹裡一按,只聽得金絲猴突然哀叫一聲,一張口便吐出一大口黑水,然後接着的便是血水,吐了許久,直到筋疲力盡的癱在了檯面上。
軒轅鈺麟輕舒了一口氣,雙手抱起金絲猴,擦乾了它身上的污漬,小心的遞到了御醫面前:“大人,請診斷。”
老御醫眸裡甚是詫異,愣了一會才把中指食指按在金絲猴胸口上,眉毛一挑,讚歎道:“袁大夫果真是好醫術!”
“過獎了。”軒轅鈺麟淡淡道:“金絲猴此刻身體甚是虛弱,但體內毒已清,只需休養一段時間便可。”
老御醫不住的點頭,把金絲猴裝回了籠子裡,揮了揮手讓宮人們帶了下去:“袁大夫的醫術讓老夫大開眼界,老夫佩服,佩服!”
軒轅鈺麟拱手道:“不敢當,若是再遲來一會,恐怕是真沒得救了。”
“嗯,那是肯定的,”老御醫捋着白鬍子道:“袁大夫乃真高手呀,老夫名喚薛丁,宮人都喚我薛太醫,袁大夫隨老夫來吧。”話畢,便雙手作揖,然後作了一個‘請’字的姿態。
碧幻彤撇撇嘴,這幫人還真是勢利,直到此時才肯報出自己的名號。
老太醫領着軒轅鈺麟往皇城內走去,經過了重重宮閣,走過了長長走廊,然後到了一處名喚‘御醫監’的地方,此處藥香飄緲,宮人都統一的穿着白色素服,見到了薛太醫都主動的俯首行禮,可見薛太醫在此處的地位如何。
“阿風,你過來。”薛太醫朝一年輕人招了招手,年輕人便急急的走了過來。
“阿風,這位是袁大夫,可是宮裡的貴人,你小心伺候着。”
被喚作阿風的年輕人不由得擡頭看了一眼軒轅鈺麟,隨即低下頭恭敬道:“阿風知道了。”
薛太醫與軒轅鈺麟閒聊了幾句,也叮囑了阿風一些注意事情後,軒轅鈺麟與碧幻彤便跟着阿風離了去。
阿風帶着他倆走了一段路,便在一處整潔寬敞的廂房內停了下來,恭敬道:“袁大人,暫且先住在此處吧,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先開口與阿風說。”
對比起昨晚的那間廂房,這處廂房的條件很是不錯,軒轅鈺麟道:“那麻煩這位小哥。”
阿風微微一笑,領了他倆進屋,沒多久卻是微微皺眉,朝門外一位小醫童招了招手,在小醫童耳邊輕說了幾句,小醫童點了點頭,急急的轉身走開,沒多久跑了回來,手上多了兩套嶄新的白色素服。
“袁大人,你舟車勞累,過會淋浴更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