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他緊緊的抓住她,原本抓住懸崖邊緣一根樹藤的手也伸了過來,爲了傾傾她願意冒這個風險:“把那隻手也給我。”
“不!”隨着他吃力的更加往前傾斜的動作,一些懸崖邊的小石子滾落下來。傾傾搖頭,強勁的山風吹亂了她的長髮,在空中飄散、翻飛……
如果他們兩人中,只能活一個,她希望是他。
“傾傾聽話!我不會有事的,把手給我!”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的吼道。
看着這個敢於爲了她冒風險的男人,傾傾又怎麼忍心拿他的命冒險。她做不到的,所以讓她去死吧!死並不可怕,只是這輩子再也不能見到葉鎮南了,葉鎮南以後會很難過吧!可是這輩子她和葉鎮南不太可能了,下輩子如果可以,她一定要和葉鎮南好好的生活下去,一顆淚從她的眼角滾落,如果有下輩子她一定不會這樣折騰了。
隨着向下的重力,她的手從他的手中正一點點的下滑,望着慕容聰焦急的雙眼,她發現自己居然還有時間,再留下一句遺言。這一句是心中肺腑之話,傾傾嗓音嘶啞的說;“慕容聰,幫我轉告葉水泥,我愛他。”
“要說你自己以後跟他說,我這麼小心眼,是不會幫你轉告的。”他想拽緊她的手,可是她的手太滑了,根本抓不住,而懸崖上的其他人都還在打鬥,沒有人能分身來幫他的忙。看着她臉上訣別的表情,慕容聰感覺到自己的心抽痛的厲害。
他不要她死,可是好像她已經任命了,他想再把身子往前探一點,傾傾卻一直搖頭:“放手!不然你也會死的。”
“不!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必須救你。”若不是他昨天惹事生非,今天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若不是剛剛毀約沒有獨自前來,傾傾也不會有危險的。
眼看再這樣下去他也要掉下來了,傾傾故意縮了縮手,加速了從他掌中滑落的速度……
“傾傾可以的,抓緊我!”他緊緊的咬着脣,驚慌失措的看着她那悽豔絕美的笑容,她本來就生的美麗極了,這一笑可稱得上是傾城傾國。這樣美麗的笑容便是她最後的告別禮物了,也是他永遠的痛。
她的手指終於從他的手中完全滑了出來,連一片衣袖也沒有給他留下,慕容聰失控的大叫她的名字:“傾傾!”
她的身影在懸崖下急速墜落,髮絲在風中飛舞着,認命的閉上了眼睛。黑暗中,她好像看到了葉鎮南的悲傷的神情,看到了凌子寒紅腫的雙眼,看到了春夏秋冬拼命的哭喊……
又好像什麼都沒看見,這一生她還沒有活夠,如果還有來生,她只想再遇見葉鎮南。
隨着一聲“噗通!”的水聲,那抹紅色的身影在湍急的河流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以至於他這一生都不可能再忘記了!
他永遠記得傾傾的最後一笑,四肢無力的趴在懸崖邊上,他茫然的望着那湍急的河水,很難相信傾傾的生命從此畫上了句點。
太快了,快到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剛纔發生了什麼,傾傾就不在了。
“全解決掉了!皇上,您還好吧!”慕容聰的五個手下連忙過來幫忙扶他起來。
慕容聰充耳未聞的看着自己的左手,這隻已經被凍僵了的手,剛剛還牽過傾傾,可上面已經沒有任何她的餘溫了。
這些年來的關於她的那些畫面,在腦海裡從來沒有這麼清晰過……
叫他滾的傾傾、對他微笑的傾傾、撅嘴的傾傾、還有翻白眼的傾傾。
難忘第一次見到她時的驚豔,那是他的新婚之夜,酒過三巡迴到洞房裡,沒有見到新娘子,倒是見到了她。這個丫頭那時候就站在桌前,明眸皓齒的望着他,大言不慚的說;新娘子被我放跑了,你要是不解氣,大不了我再送你幾個美人兒,看你也像喜新厭舊、多多益善的。
那樣鮮活的一個小女子,怎麼就這樣走了!
在他發愣的當頭,他的手下扯了扯他的袖子:“皇上,快走!好像有人趕來了,被人發現咱們就解釋不清了,趕緊走。”
“朕不走!朕未來的皇后沒有了。”
“薛城主也許還有生還的希望,皇上走吧!”幾個侍衛扯手的扯手,扯腳的扯腳,都沒能把他帶走。
“對!也許她還有生還的可能,朕要去找她。快,想辦法,我們去懸崖底下。”慕容聰始終不相信她就這樣死了。
大家見他肯走,趕緊拉着他往一旁的小山路走去,也許能找到去山崖下的路……
三個月後,子歸國皇宮。
已經是春天了,屋外的桃花都開了,與別的院子不同,在這樣暖和的春天,其他院子的人早就玩鬧開了,只有這院的人依安靜的守在房間裡,照顧着牀上的女子。
牀上的女子緊閉着雙眼,沒有一絲血色的躺在那裡。像是睡着了,她很美。長髮披在枕頭上,皮膚很白,睫毛長長的。都已經是陽春三月了,別人都早就換了薄被,她卻還蓋着厚厚的棉被,一點都沒覺得熱似地。
門被從外頭推開,慕容聰急切的走到牀邊,看着她仍然熟睡的模樣,心底再次生起了強烈的無力感:“不是說已經醒了嗎?”
“本來是醒了,可是沒幾分鐘又睡去了。”宮女們覺得冤枉又委屈,的確是醒了的,可是沒一會又睡下了。簡直就是曇花一現,整整三個月了,都睡了三個月了,終於醒了,居然又很快睡着了。
慕容聰嘆了口氣道:“太醫來過了嗎?”
“來過了,太醫說學薛城主身上的傷口癒合的非常好,剛剛醒來應該還有點虛弱,待會等她再醒來,就可以多撐一會,這簡直就是個奇蹟,恭喜皇上。”宮女們點頭道,不敢有絲毫怠慢,這可是未來的皇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