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如九的房間,發出了稀里嘩啦的水聲。
大約,如九已經洗完,出來了醢。
已經四更天了,如九應該已經睡了吧。
蕭寒煜看着漸漸熄滅掉的火盆,長嘆一口氣。天一亮,自己就要領兵,出征遼國。
此去遼國,自己只有幾萬兵士,對方卻是20萬,相差懸殊,恐怕……
這最後一夜,他真的很想再看看她。
哪怕自己知道,她心裡,滿滿的都是別人,哪怕自己知道,她其實對自己的愛意毫不在乎。
可是自己,還是放不下她。還是想要看看她。也許是最後一面緹。
蕭寒煜站起身,慢慢的走出了書房,在銀色的月光下,輕輕推開隔壁臥室的門。
黑。
房間裡黑的很,沒有燭火。連夜明珠也好像是蒙上了一層灰塵一般,暗淡無光。
房間裡,透着一股清冷的味道。
暗夜裡,蕭寒煜藉着夜光看向牀上,空無一人。
蕭寒煜皺眉,再看向房間的中央的浴桶,如九小小的身子,蜷在大大的浴桶中,小小的頭顱倚在膝蓋上,沉沉的閉着眼睛,長髮一滴滴的滴着冷水,她的頭再下沉一點,就要埋進水裡淹死了。
這個丫頭,怎的睡在涼水裡了!這是要洗多久!
即便是洗到極致,又怎能抹去發生過的痕跡?
唉!
蕭寒煜急忙將如九從桶裡抱出來,用大大毯子裹住她的身子。她光滑的身子,輕的像一根羽毛。
蕭寒煜強忍着看向她的目光,將她整個塞進溫暖的棉被裡。
如九被蕭寒煜抱起,整個人在夢中掙扎。
她的小手死命的推着蕭寒煜的胸膛,嘴裡兀自着急的喊着,“蕭寒煜,不要!不要!”
如九的心裡,狂喊,不要把我丟下去!我不是壞女人……但是她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蕭寒煜被如九的小手,推搡着胸膛,她……在抗拒自己?
她……害怕自己對她……非禮?
蕭寒煜在心裡默默的嘆了一口氣,也許,她是真心喜歡二哥的?
自己反而,是個路人?
蕭寒煜的心,像被鈍鋸鋸開了一般,流淌着血液,卻只能滴滴,滴進自己的骨肉裡。
蕭寒煜將如九掙扎的小手,塞進了棉被裡,睡吧,明天,我就走了,你想跟誰在一起,便去吧……
蕭寒煜握着如九的手,有一絲遲疑,久久,才輕輕放開她。
她的小手,冰冷冰冷的,也許是今夜凍着了。
是啊!那是個茅草屋,絲毫不保暖,而且大敞着的窗戶,淺薄的春衫破損不堪,就算再高漲的情緒,在這寒夜裡不着片褸,也一定會凍壞的。
蕭星洛,如此不懂的照顧如九,你以爲她,是你身邊那些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嗎!
蕭寒煜的拳頭,再一次攥的緊緊的。
但是也同樣,再次無可奈何的鬆開。
無論他是怎麼樣的男人,這都是如九的選擇。
蕭寒煜揹着手,靜靜的坐在牀邊,看着如九睡的不安穩的容顏。
也許,這是一生之中,最後一次,這麼近的看着她了吧!
自己想要把她,記到心裡,永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