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滿哈哈大笑:“好!”
待的人走遠,周老爺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周慈:“逆子!臉都被你丟盡了!”
一切又風平浪靜。
到了該洞房時,周慈卻遲遲不肯進去。
周老爺子臉色陰鷙地盯着他:“逆子,你是想氣死我麼?”
周慈就像個幽魂完全不在狀態,漫不經心地問:“爹,你有愛過娘麼?”
周老爺子一愣。
“你明知道我放不下袁滿,你卻當着許多人下她的面子還要把她趕出去,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麼?”他呵呵冷笑:“難怪娘到死也不肯看你一眼。”
周老爺子惱羞成怒:“你給我住口!”
周慈冷笑:“難道不是麼?今天在人前兒子給足了你面子!兒子很多時候捫心自問,爹你有真正地關心過我麼?您愛的更多的是周家還有老周家的面子,至於兒子真正想要什麼從來都是擺在最後的。”
周老爺子氣得直髮抖:“你給老子住口!沒有老周家又哪來的你周慈!再敢出言不遜,老子打斷你的腿!”
周慈晃晃腦袋,嘲諷道:“你只有我一個兒子,打斷我的腿,誰給你繼承家業,誰給周家傳宗接代!今天兒子不想進這個洞房,您什麼都替我安排了,怎麼幹脆不替兒子去洞房?!”
周老爺子暴怒,狠狠地一腳踹向他的心窩:“逆子胡言亂語,我今天要打死你!”
巴掌正要落下,周慈卻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周老爺子突然氣頹:“不管怎麼樣,你今天必須進洞房。”
周慈難得的一次強硬:“兒子今天不想洞房,爹您非要我進去那就把我打死了再擡進去!”
周老爺子當然不肯把他打死。
飯館裡。
袁滿望着那一大盆龍蝦和螃蟹,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
陳清裡笑着說:“滿滿,你好歹也是個姑娘家,再不矜持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吞口水的聲音他都聽見了。
袁滿直咳嗽:“今天可真開心!你剛纔說話不知道,實在是太帥了太酷了!他們好像都有些怕你呢!你說話起來也很毒舌。”
陳清裡絕不會承認自己是爲了給她解圍,笑道:“我只是有些看不慣那位林小姐做戲和周老爺子那副嘴臉罷了!說起來周公子也是個可憐人,周老爺子恨不得把他拴在褲腰帶上似的。”
噗!袁滿一口水噴了出來,不禁哈哈大笑:“你這人說話要不要這麼直接?!不過確實很形象!哈哈哈。”
說也奇怪,她居然這麼快就把周慈放下了,再提到他的時候也不過是個名字而已。
陳清裡失笑:“姑娘你要鎮定,現在若是笑飽了等會兒可怎麼吃蝦呢?”說着拿了一隻蝦就要剝。
袁滿笑着接過:“該我給你剝蝦,雖然我也不是很會剝。”
又肥又嫩的蝦蘸了醬遞到陳清裡的嘴邊。
他心裡一暖卻也有些羞赧:“滿滿不妨先吃。”
袁滿搖頭:“不!這個是謝你剛纔給我解圍。”
陳清裡失望:“在下還是不要吃了,滿滿謝過了,在下又不方便豈不是沒得吃了。”
袁滿順口接道:“你先把這個吃了我再接着給你剝啊。”
於是他便張口接了。
袁滿有些臉紅,好在陳清裡瞧不見……她訥訥地說:“我可是第一次給人剝蝦。”
陳清裡抿嘴微笑:“是在下有福氣了。”
正吃的高興卻見李不動沉着一張臉走了上來。
氣氛有點不對勁,袁滿馬上問:“你怎麼剛好到這兒來了?”
李不動撇嘴:“就許你在這兒剝蝦給某人吃,就不許我在這兒逛逛。”
袁滿忙打哈哈。
陳清裡問道:“李兄,聽你語氣像是有事,不知在下可能幫得上忙?”
李不動皺眉:“這幾天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我怎麼想也想不出頭尾。”
袁滿很好奇:“什麼事?”
李不動瞪她一眼,自己說道:“你們聽過借屍還魂麼?”
借屍還魂?!袁滿心撲通撲通跳得很快,失聲叫出口:“聽過!”
李不動詫異。
袁滿訥訥地說:“我也只是聽過並沒有真正見過,因爲我本人就是……”
李不動追着問:“你本人什麼?”
她很失落:“我並不是你們這兒的人,我在自己老家坐車去外地的途中發生了一點意外。等我醒了我就發現自己到了林州。我說的都是真的。”
李不動和陳清裡沒有多想:“這個和借屍還魂畢竟不同。”
陳清裡起了好奇:“李兄不如把那件奇怪的事具體說一說。”
三天前。
李不動的老父做五十大壽,來往賓客不絕。
李老爺子看上去很年輕,席上高興得很,對着賓客讚道:“要說老夫活了有五十歲,最驕傲的事之一,你們不妨猜猜是什麼。”
馬上就有機靈的客人笑道:“自然是林州十三家鏢局和錢鋪了。”
李老爺子摸摸鬍子,“這還只是其中一件。”
立馬就有人看見坐在邊上的一位姑娘,哈哈笑道:“這第二件就應該是老爺子有一個極聰明漂亮又孝順體貼的女兒。”
邊上坐着的那位正是李老爺子的女兒李青青,她看上去溫柔端莊,臉上掛着盈盈的笑意,露出淺淺的酒窩,讓人一看就眼前一亮。李青青今年年方十九,已經許配給了左家的二公子,她本該早就嫁過去了的,只是三年前恰逢祖母去世。她爲了守孝便向父親說明要延遲三年再嫁。
如今三年已過,她應當是要順順當當的嫁過去的。
陳清裡聽到這兒,不由更加好奇:“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呢?”
李不動垂頭嘆息:“用了晚飯之後賓客差不多都散了,妹妹也就隨着丫頭回房了,可晚上丫頭去送水才發現她躺在牀上一動不動,身體都快冷透了。”
袁滿不由好奇,有些同情地問:“難道是得了什麼急病?”
李不動眼一瞪:“妹妹身體一向好得很。”
“那爲什麼會這樣?”
陳清裡皺眉。
“父親請了南邊最好的大夫來看,大夫開始也說不出緣由,只說身體很差已經藥石無用了。後來才說是離魂症。”
袁滿無比詫異:“真的有離魂症?”
李不動看上去有些苦惱,“更離奇的事情還在後面,當時妹妹身子都冷了,父親悲痛異常差點暈厥過去,已經叫人在預備後事了。可就在今天早上妹妹又醒了。”
袁滿嘀咕:“醒了那不是好事?”
陳清裡沉吟:“李兄說的彷彿沒有這麼簡單。”
李不動一拍桌子:“誰說不是呢?妹妹醒了我們都很高興,可是她醒了又像換了一個人。”
袁滿只覺得心裡汗涔涔的,這個還真是離魂症……
“然後又如何?”
李不動看上去很氣憤:“她從醒了之後就說自己不是李家的女兒,說要回家,硬說自己是薛家的女兒。那薛家與李家在林州一向路子不對數。父親聽了這個消息,已經氣得好幾天吃不下飯了。”
袁滿覺得奇怪:“薛家的女兒?那薛家既然有了個女兒,難道不會說她是個假的麼?”
李不動狠狠地喝了口酒:“事情也就奇怪在這裡,薛家的女兒剛好去世了。”
袁滿大驚:“啊?!”
陳清裡沉吟,彷彿在思考:“確實有些離奇。薛小姐前腳剛剛去世,令妹就醒了還稱自己是薛家的女兒,莫非這世上真有離魂和借屍還魂一說?”
袁滿覺得有些可怕,蹭到陳清裡跟前:“陳清裡,說不定真的有。”
李不動看着她的動作,眼裡露出幾分思考,別有深意地說:“倒不知道你們原來你們這麼熟稔了。”
陳清裡微微一笑:“滿滿不用怕,想不想知道這件事究竟怎麼回事?”
袁滿點頭:“想。”
陳清裡轉而問李不動:“李兄,不知道在下是不是方便去府上?”
李不動點頭:“沒問題。若是真能知道原委,李家上下都會感激你,就算這件事真是借屍還魂也歡迎陳兄前去做客。”
第二天。
馬車輪子在石板路上滾動,袁滿垂頭做思考:“怎麼會這麼巧,薛家的女兒剛剛去世李家小姐就復活了?你說會不會真的是借屍還魂?”
陳清裡看上去很悠閒自在:“在下也不知。”
“借屍還魂這個事多懸啊!不一定真有!”袁滿也不是很篤定。
陳清裡好笑:“姑娘,這件事究竟如何我們大家誰也不知道!現在想得如此多也不怕變成老婆婆。”
她瞪眼:“我只是好奇!再說你也不是很好奇?”
“在下是很好奇,可是一無瞭解二無調查,在下知道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隨便下論斷的。”
李府。
李不動把人匆忙迎了進去,寒暄一番之後就帶人去見了自己的妹妹。
李老爺子坐在“李小姐”牀前痛哭流涕,言語中很痛心,見到陳清裡,不禁疑惑:“這是?”
李不動道:“這是兒子的朋友,聽說了這事就來看看。”
一提到這事,李老爺子恨不得再流幾把眼淚來,“實在是作孽啊!你要是真死也就算了,爲什麼偏偏說是那個潑婦的女兒!我老頭子就算是死也決不會讓你去他們家!你要是敢不聽話,我就一掌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