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並沒有伸手去接,反而帶着幾分調笑的道:“皇嫂就這樣的態度,對待一夜未睡,衣不解帶的陪在皇嫂的牀前的本王嗎?”
他這話說的無限曖昧,不僅東雨梨聽得面紅耳赤,就連一旁的小帽子,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於是東雨梨就更窘迫了。
秋月白的心情卻似乎因此大好,繼續用更曖昧的語氣道:“皇嫂如果想讓更多人知道,昨夜本王與皇嫂在梨落宮裡發生了些什麼,就繼續任由丫鬟留在這裡,本王是無所謂的。”
東雨梨望着他那張俊臉,還真不是一般的欠扁啊。
雖然明知昨晚沒發生過什麼,但聽到他這樣說的東雨梨,還是止不住的心跳加速。只得回過頭去向小帽子道:“小帽子,你先出去等我。”
小帽子看看她家小姐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再看看七王爺神閒氣定的樣子,終於還是聰明的決定聽她家小姐的話,出去了。
於是,整個清心殿裡,便如秋月白所願,只剩下他和東雨梨兩個人了。
小帽子一走,東雨梨立馬就開始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了,與秋月白單獨待在一起,實在不是明智之舉,還是走爲上計。
此念一出,東雨梨忙不迭的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再見。”說着就要逃。
還沒等轉過身去,便覺手腕一緊,然後自己的整個身子被一股強勢的力量一拽,不可控制的向某人的懷抱撞去。
驀地接觸到一個溫暖的胸膛,鼻端是男性強烈的氣息,還有他那曖昧的呼吸纏繞在自己的頭頂。東雨梨只覺得有些喘不上氣來,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似要跳出腔子一般。
便聽得秋月白清清淡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梨兒,這麼着急要走是爲什麼?本王可記得,昨夜,梨兒你抱住本王的身子,聲淚俱下的請求本王這一生一世都不要離開你呢。”
東雨梨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這個男人還真是無恥啊,以爲她做噩夢,便不記得當時真實的情況了嗎?
趁他不注意,東雨梨從他的懷中掙扎起來,平復平復那狂亂的心跳,擡起頭迎向秋月白的眼睛,說道:“是嗎?梨兒怎麼記得,梨兒聲淚俱下的請求一生一世都不要離開自己的人,並不是王爺你呢?”
然後她看見因爲這一句話,原本充滿調笑的秋月白,雙眼之中似立刻溢滿了憤怒與狠戾,還沒等東雨梨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腰身一緊,被一雙強有力的手臂緊緊的攬住,然後自己的整個身子就緊緊的貼在了秋月白的身上。姿勢還真不是一般的曖昧。
東雨梨那個窘啊,只能拼命的用手抵住秋月白的胸膛,避着他的眼神,心虛的問道:“你幹什麼啊?快放開。”
感覺到懷中的人兒的抗拒與掙扎,秋月白眸中的怒氣更甚,手上圈住她腰身的力道也更大,將東雨梨更貼緊自己,感受到她的美好,秋月白不由心中一緊,聲音有些嘶啞,道:“說,你睡夢中,乞求着不要離開你的人是誰?”
他是因爲這個而生氣嗎?眼前這樣曖昧的情境,東雨梨不敢再開玩笑,於是道:“是我爹。我夢到了我爹。”
很顯然秋月白沒有料到竟是這個答案,有一點楞。其實他該想到的,因爲自始至終,昨夜
東雨梨夢中喊的人,可不都是他爹?只是當她說那個人不是他秋月白之時,他不知怎的竟會一時失控,像失去了思考能力,唯餘怒氣。
趁着他有些發愣的空當,東雨梨一使勁,終於將他推了開來,離開他的懷抱,東雨梨大口的呼着氣。
被推開的秋月白,眸色一暗,隱含着怒氣,但看東雨梨滿臉通紅的樣子,況且她剛纔說她夢見的只是她爹東長山,這個答案讓他心情好了許多,所以決定暫時放過她。
等等,不對,秋月白突然想起,昨夜,東雨梨夢中呼喚的的名字,並非只有東長山一個。念及此,秋月白眸色又一深,問道:“除了你爹之外,昨晚你還夢到了誰?那個‘爸媽’,還有什麼‘言言’的,又是什麼人?”
東雨梨簡直有想死的衝動。現在她終於相信,原來說夢話,真的會害死一個人的。唉。
該怎麼說呢?她總不能跟一個古人解釋什麼叫“穿越”吧?
於是,東雨梨快速的道:“那些都是與你不相干的人,你知道了也沒用。”然後又迅速的轉移話題:“喂,你還要不要你的荷包?不要的話,我就拿走了。”說話間,就要落荒而逃。
便聽得秋月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站住。”
東雨梨很想裝作沒聽見,只是她的腿比她的思想誠實,已經自作主張的停了下來。
轉過身來,東雨梨原本打算將“爸媽”,還有“言言”的事解釋給秋月白聽,但卻聽到他先開了口,說的是:“荷包呢?”
東雨梨本應鬆口氣的,卻不知爲何倒有些失落。從衣袖間拿出荷包來,遞給了秋月白,道:“還給你。下次別再弄丟了,省的辜負人家姑娘的一番心意。”只是這語氣,怎麼連自己都聽着一股酸味呢?
秋月白原本已經伸手去接荷包,聽到這一句話之後,卻停止了動作,玩味的看向東雨梨。眼裡盡是調笑。道:“皇嫂,這是在吃這荷包的醋嗎?”
看着東雨梨因此更加紅彤彤的臉,秋月白的心情突然大好。
東雨梨忽略那一絲心慌,啐道:“笑話。本姑娘從小到大,連醋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又何來吃醋。喂,你到底要不要把你的東西拿回去啊?”
看着她嘴硬的樣子,秋月白滿眼都是笑意,卻沒再說什麼,總算伸出手去從她手中接過了荷包。
兩人的手有瞬間的接觸,然後分開。
東雨梨看着他將荷包重新掛在腰間,那樣珍而重之的動作,竟然覺得有些刺眼。忙別過頭去,不看他。心中卻有衝動,想問問他,送他荷包的那個女子,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才能虜獲這風一樣飄忽的男子的心?
然後東雨梨真的開口問了,不過問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她問的是:“你這荷包裡裝的薰衣草,是從哪裡來的?”頓了頓,像是怕他誤會她藉此打探什麼,又補充道:“我問過小帽子,她竟然說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這種花。”
秋月白看她一眼道:“她沒有聽說過,不奇怪,倒是梨兒你,又怎麼會知道本王這荷包裡裝的是薰衣草呢?”他記得,就算對以前的東雨梨,他也沒有提過荷包裡裝的是什麼花草。
看着他一副不可思
議的樣子,東雨梨嘴一撇道:“我知道這薰衣草,有什麼稀奇?值得你這樣大驚小怪。不願意說從哪裡來的,就算了。我還不想知道了呢。”說完了之後,還頭一撇,以證明自己真的不在乎。
秋月白望着她這少有的小女兒姿態,竟有些晃神。忙收拾心緒,開口道:“這薰衣草本是很罕見的花,整個元烈王朝,只有一個地方種得。而且它從來未在民間出現過。所以旁人連名字也沒有聽過,一點也不奇怪。”
聽他這樣一說,東雨梨也好了奇,問道:“是什麼地方啊?”要知道,在現代,薰衣草只是很尋常的小紫花。
便聽秋月白道:“慄國。”不知爲什麼,從他的口中說出這兩個字來,東雨梨竟似從他的語氣中聽說了無限的繾綣之情,悠悠之意。
東雨梨的心,咯噔一下。說不出來的感覺。悶悶的。她很想問他:在那裡,可有送他荷包的那位姑娘?
只是,單隻想到此,便覺喉嚨發苦。東雨梨忙打消這種不正常的思緒,不禁自嘲於己有何關係?
秋月白也已從“慄國”的回憶中拉回現實,望向東雨梨,問道:“你又是從何得知這熏衣草的?”據他所知,她根本不可能去過慄國。就算去了,也肯定見不到這熏衣草的。
聽他這樣問,東雨梨當然回答不出來,於是道:“沒有從何啊,我見到它,就知道它叫薰衣草了。就是這麼簡單。”
這麼無賴的答案。秋月白看着她,越來越發覺在她的身上,似乎有很多的秘密。沒關係,他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的一點一點,把她的真相全都挖出來。
秋月白淡淡問道:“你很喜歡這種花嗎?”
這個東雨梨能夠回答,於是實話實說的道:“談不上喜不喜歡。只是貪它有安眠的作用罷了。”
秋月白倒是一愣,道:“它有安眠的效用嗎?”他竟然不知。
東雨梨忍不住翻翻白眼,道:“看來這荷包,掛在你身上,還真是浪費。”
秋月白並沒有生氣。而是問:“他真的有安眠之效?”不由的想到昨夜東雨梨爲噩夢侵擾,如果真能助她睡眠,送給她又有何妨?
只是此念頭一起,腦中卻不由的閃過另一張巧笑倩兮的臉來,令秋月白心中一震,下意識的摸向腰間的荷包。
東雨梨雖不知這短短的一瞬間,他心中百轉千回的想法,但看他不由自主般觸摸那荷包,臉上又是她看不懂的複雜神情,心中又起了那種莫名的悶悶的感覺。她不喜歡這麼奇怪的自己。
於是,東雨梨道:“信不信隨便你。我要走了。再見。”再在這裡跟他待下去,估計自己都會不認識自己了。還是趕緊撤吧。
聽到她要走,秋月白擡起頭來,看着她。
東雨梨能感覺到他背後的目光,她以爲他會像從前一樣留難自己,她甚至有一瞬間不由自主的放緩了腳步,但是身後的人,卻什麼話也沒有說,任由她出了清心殿。本應鬆口氣的她,心反而比之剛纔更加懸了,空落落的感覺。
她沒有看到,秋月白看着她那如落荒而逃,匆匆離去的身影,嘴角不由的溢出一絲笑容來,竟像是寵溺一般。
連秋月白自己亦未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