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淺淺最近覺得流年不利,在外面風吹雨打也就不說了,沒找到自家親親夫君也就不說了,她是千里尋夫啊,現在洛夜竟然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之前在徽州地界上碰到一夥詭異的巫師,爲首的還對她虎視眈眈也就不說了,至少後來是被京珠嚇走了,但是鳳淺淺從紅湊口中聽得“鬼唱”二字時,那也是膽寒良久,差點就嚇得縮進雀枝懷裡哼哼唧唧地哭上一場了。
“現在可怎麼辦?”鳳小妞拖着一睫毛的淚水,滿臉委屈地看着紅湊姐。在這三人之中,每次一有事,她覺得最靠得住的就是京珠,京珠也是最能打的。
但是有什麼問題要請教的時候,她最喜歡問的還是紅湊,至於雀枝,聽得她問這樣的問題,再看她一副即將要崩潰的模樣,她一定會奚落死她的。
鳳小妞可不想問題還沒說完,就被對方罵個半死,橫豎她這個王妃已經做得夠沒有出息的了。
想到這裡,鳳小妞不禁懊悔,之前沒有將小奴帶出來,若是帶了小奴那個腦子比她還轉不過彎的傢伙出來,她就有本事在這人面前耀武揚威地表明自己也是個聰明人了!
小奴要是知道,自己跟隨了小姐這麼多年,唯一的用處就是比自家小姐的智商還不如,每每讓鳳淺淺看到人生的希望,畢竟這個世上還是有比自己更笨的人,真不知道她作何感想。
“主子說該怎麼辦,咱就怎麼辦。”紅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我就不信,有我們三人在,有誰敢找上主子的麻煩。”
紅湊說的倒是輕巧,只可惜鳳淺淺同學卻是滿頭冷汗,你們三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啊,可是人家我怕啊!你不知道前兒個遇到那什麼鬼東西時,聽到那樣的鬼哭狼嚎之聲,她可是恨不得立即撲進洛夜的懷裡然後死賴着不肯出來嘍。
只可惜,當是時洛夜同學不在她的身邊,因而避免了遭受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蹂躪。
鳳淺淺就想,同樣是身爲女人,身體構造都是一樣的,爲毛每次雀枝紅湊京珠都強悍得不似凡人捏?鳳淺淺不禁開始上溯到她的高級師父邋遢道人那一代,得知這是上樑不正下樑歪,自己沒出息那是老天註定的,不是自己成不了才,果真是怪不了自己。
她就這麼自我安慰着,陡然覺得眼前一陣開闊,當這是漫天的烏雲都隨風飄散了開來。
馬車沿街緩慢地行駛着,她現在是剛剛邁入徽州內城,天上正下着一場鵝毛大雪,就跟撒下漫天的灰燼似的,就在這時,沿街盡頭忽然響起了沉重的嗩吶之聲,隨即一對行蹤詭秘的送葬隊伍走了出來。
就這麼浩浩蕩蕩的,一襲雪白素衣的他們,有男有女,各自穿着孝服帶着孝帽,在滾滾而下的雪花之下,踏着沿膝深的雪地裡前行,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艱難。
京珠連忙命人將馬車趕至一邊,避過這一幫子人,雖然不怕事,但是面對這樣的隊伍,總讓人覺得有股子煞氣撲面而來。
更何況,在如今這徽州地界,遍地都是死人的天下,怎麼還會有如此講究的人家,這麼大搖大擺地風光大葬呢?
當然,有是有的,除非是這徽州城內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纔有這個閒情。
只是,最近好似也沒有聽到邢知州家裡死人的消息吶?至於其他鄉紳大佬呢?暫時還未曾瞭解。
鳳淺淺天生對死人之事有些忌諱,看到這樣的場景便忙不迭地撲進了紅湊的懷裡,就差沒變作小鴕鳥一隻,將腦袋深深地埋起來了。
順便在內心深處感嘆了一句:紅湊姐姐的胸脯好軟好暖和啊!
紅湊滿臉黑線地將這小色鬼的腦袋瓜子從懷裡抽出來,嘴角不住地抽搐着,拜託,主子,現在是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濟這麼耍流氓的哈!再說了,現在是什麼時候,前有狼後有虎,中間瘟疫的棺材上載着個死人,適合耍流氓麼!?
鳳淺淺埋頭拱啊拱,真捨不得離開姐姐軟趴趴的那兩團肉肉啊!洛夜要是見了這一幕,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自家老婆的萌屬性值都快改變了啊!也就這麼一段時間不在身邊而已,指不定平王爺又得徒手劈壞幾張桌子了。
“沒事不要惹事,你該知道,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保護主子的安危。”紅湊很是冷靜地提醒外圍的京珠,知道那位是最惹不得事的了,一旦發生衝突,勢必是如雷霆之火爆發開來。
京珠沉默地點點頭。
送葬隊伍一路拋灑着紙錢,很快就要走到前方去了,尾隨的扶柩人正在那哭得傷痛欲絕,這是一副沉甸甸的檀木棺材,看起來就價值不菲,且十分沉重,十幾個人同時擡起,竟然還是顯得如此吃力,每一個人都是滿頭大汗的那種。
棺材被擡着,搖搖晃晃地從京珠等人的面前經過,留下一連串深深的腳印,京珠始終牢牢地盯着那一副棺材,忽然之間,眼睛眯了起來。
只見沉重的棺材底部,竟然緩緩地滲出了一層薄薄的鮮血,從檀木棺材的四角正在向外面不斷浸淫,那只是一個極其細微的痕跡,但是撲面而來的風中帶着絲絲毫毫的血腥之氣,更兼之方纔那乍然一瞥,京珠心中頓時突地一冷。
“站住!”在她醒過神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拔劍衝了上去。
“何人在此擋道?”本身已經退避三舍了,爲首的送葬者是個青年男子,冷漠的眉目間射出兩道兇狠的厲光,一旦被揭穿,這些目睹之人,就得統統死了個乾淨,“你我素不相識,本少爺不想對你動手。死者爲大,奉勸姑娘還是早早讓開,休管此等閒事爲妙!切莫擾了死者英靈,否則到時候,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如果我說,”京珠冷冷笑道,“這樁閒事,我管定了呢!?”
“看來姑娘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那青年男子看樣子也是個毫不馬虎之人,“敢問姑娘意欲何爲?”
京珠冷冷道:“死者是爲大,但是活人,卻大可不必如此囂張凌悍!”說着已是拔劍出鞘,一劍斬了過去!誰料那男子手法之快,竟然牢牢地接住了這一招,只是那反衝力之嚴重,竟然將他整個人帶出去三尺之外。
男子擡起頭來之際,嘴角不禁噙着一絲意味莫名的冷笑,“姑娘果然有兩下子啊,怪不得敢找在下的麻煩。”
“繼續。”京珠在作戰之際,儼然就像變了個人,尤其是不喜多說廢話者。
雀枝知道有好熱鬧看,也幾乎在同一時刻衝了出去,這兩道人影,幾乎是在人羣中一閃,就落到了棺材之上。尤其是京珠那個膽大包天的,竟然使了個詐,趁着雀枝衝上前來阻住那個男人之際,避開其他人的鋒芒,二話不說,一劍就劈開了那
一副將近實心的千年老檀木,可知實力之強橫。
這些送葬之人,誰也沒有想到,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兩個二愣子來,更加沒有想到,這個膽大包天者,竟敢真的去劈開棺木,說出去簡直是駭人耳目!
一時間是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之際,雙方已經拔劍相向,彼此都已打得不可開交。
紅湊一動不動地坐在車廂裡,扶住她幾乎已經呵欠連天的主子,鳳淺淺甚是無聊地伸了個懶腰,睡眼朦朧道:“紅湊,他們兩幹嘛要去搶人家的陪葬品呀?咱們又不缺那些個金銀!”
紅湊先是一愣,望着從棺木之中滾出來的金銀珠寶,忽然猛地一怔:那是什麼?她看到了什麼?!那可不是普通的金銀!
怪不得之前,就藏了個死人的棺材,看起來擡得是那麼吃力,真是誤打誤撞,結果鬧騰出了一樁大案子!
紅湊想到這裡,笑嘻嘻地撫着鳳淺淺的小腦袋瓜兒,溫柔可親地說:“主子你可真聰明,一早就料到棺材裡有好寶貝了是嗎?卻故意一聲不吭,等着看人熱鬧是不?”
鳳淺淺嘟着個嘴巴,不滿意地哼了一聲,“人家纔沒那麼陰險呢,之前只是覺得普通的千年檀木棺材,也不至於吃力那麼多吧,你看他們經過的路上,腳印都快要像是打樁一樣深刻了。”
“主子再看,”紅湊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似乎不知道這個人是真的赤子之心,毫無瑕疵的一顆純潔之心,還是真的太會演戲了,演的是如此逼真,以至於讓人分不清真假。她忽然伸出纖纖玉手,遙遙指了棺木那一邊,只見由於打鬥實在太兇猛,而導致無人擡舉,重重地偏倒在地上棺木裡,竟然緩緩地伸出一隻手來!
嚇得鳳淺淺是抱頭尖叫,撲通再一次撲進紅湊的懷裡,這一次是死活都拉不開了,嘴角彎起一個邪惡兮兮的小紋路。
精明如紅湊,哪裡會不知道這人是在吃她豆腐,屢次用這樣爛俗的法子佔她便宜罷了,只不過她每次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是死人,”她輕輕地撫着那個人的後腦勺,對其加以溫柔似水的安慰,“主子再仔細看,就該知道,那人是活着的,且還是個年輕的小姑娘。”
鳳淺淺這才戰戰兢兢地擡起頭來,如水的目光一抖一抖的,卻在落到棺材裡伸出的那隻手上時,極其緩慢地凝聚起了肅然的目光。
那樣一隻纖細白皙的秀氣的手,一看就知道是個小姑娘的,只是不知爲何,這些劊子手一定要這麼心狠手辣,竟然準備活生生地將其埋葬入黃土麼!?
實在是荒唐!可笑!殘忍!這一刻鳳淺淺的腦海裡閃過千百過念頭,眼望着棺材底下的鮮血越滲越多,那姑娘眼見着是不行了,忽然咬牙切齒地痛下決斷:“紅湊,救她!對於那些劊子手,也不必留任何情面!”
紅湊望了她一眼,隨即恭謹地答了一聲是,飛身往棺材的地方一閃而出,她家的這位主子,難得有一本正經吩咐人的時候,她當然是不好叫她失望的。
其實說句實話,這一切都不過是誤打誤撞,之前對於那棺材裡是否藏着個活人死人,哪怕就算是慧眼如炬如京珠者,那也是毫無所知吶!
紅湊一掠而至棺材之上,低眸往棺材中一望,頓時大大地怔住了!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