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洞裡的人也許是等挪開了白熊纔看見,它底下竟然還壓了個人,且是個沉魚落雁的美貌女子,而身上竟還被綁着細藤,於是;來人挪開了熊後便順便幫伊薇鬆了綁,然後問道:“你怎麼把白熊弄出來的?”
伊薇擡眼,穿紅衣的竟是個面目清秀的男子,雖然不及左龍淵那般俊逸剛揚,也比不上黎窮雁的妖魅邪氣,更沒有滄葉寒的不羈瀟灑,但是那股子清秀,卻是讓人看了極度養眼的。
不過清秀是他的模樣,問出來的話怎就這般不經大腦呢?伊薇聽完反問道:“你認爲以我的能力,搬得動它嗎?”
紅衣男子臉上閃過一絲歉意微笑,解釋道:“裡面山洞藏了大量冰塊,不知白熊哪裡不爽快了,竟然私自跑出來,它無法適應南疆的氣候,所以脫力昏睡過去了,不慎傷到姑娘,越沫在這裡給姑娘賠罪。”
“你叫越沫?”伊薇微笑,“很配你的名字。”
越沫淺淺一笑,卻很快恢復正色:“我必須把白熊揹回到冰塊邊,你幫我一把如何?”
伊薇看着越沫也不似大力水手,白熊一定不好揹負,自然是答應了下來,於是協助他又是攙扶又是開路,一步一挪地總算把白熊弄進了山洞,那所謂放滿了冰塊的山洞其實並不是走進些就能到的,幾乎是繞過了不少彎道,在推開一扇石門後,纔看到了寒氣逼人的冰窖,伊薇真是佩服這頭看似笨笨傻傻的北極熊,剛纔是怎麼自己打開門走出來的?
“沒想到這裡面還別有一番洞天,這些都是專門給它準備的嗎?”到了洞內,伊薇看着整齊圍成圓圈的冰柱和偌大一張冰牀,很是嫉妒白熊優厚的待遇,也不管寒氣襲人,徑自靠在白熊背上,暗下決心要把剛纔被壓的鬱悶討回個夠本,一邊懶懶靠着一邊問道。
越沫站在一旁,見白熊被陌生人倚靠竟然也睡得舒適便不加阻攔,回道:“只是臨時爲它堆積的冰塊。”
臨時的都這麼面面俱到?伊薇暗忖着,想來養這個大寵物的人,一定也是大寵物——國家和人民的寵物,惟獨覺得有一點很奇怪:“照理說這種熊是生活在寒冷地區的,爲什麼要把它運來南疆呢?”
越沫一直淺笑着,很有禮貌地配合着一問一答:“不錯,在下和白熊都來自北方的雪鼎國。”
雪鼎國?伊薇一聽這名字便聯想到了一片雪白的冰川世界,不禁打了個哆嗦:“大老遠的,你們來這裡做什麼?難道說嫌大龍王朝和南榮國的糾紛還不夠焦頭爛額,你們雪鼎國也要插上一腳?”
“姑娘誤會了,我們只是路過。”
“路過?”鬼才信呢,難道北極熊要跑去南極看望企鵝?
然而對於伊薇這一懷疑,越沫卻不再回答,任伊薇如何套話都是“碰巧路過,在此地小憩”,伊薇終於放棄了刨根問底,實在也是受不了冰窖裡越發刺骨的寒氣,便起身準備告辭,臨走前拍了拍白熊舒服的背,道了聲:“謝謝你剛纔替我趕跑那兩個壞蛋,不過我強烈建議你減減肥,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能苗條些。”
越沫笑,轉身去開啓石門,仍舊是彬彬有禮:“在下不送了,姑娘可認得來時的路?”
伊薇點點頭,便走出了山洞,往來的方向回,因爲這特殊的遭遇,心裡積壓的怒氣也差不多消了,從昨晚到現在半粒米沒下肚,是時候回將軍府好好吃上一頓了。
伊薇漸走漸遠,而未曾發覺山洞外大樹背後那抹英氣逼人的身影,高挺的鼻樑盡顯颯爽霸氣,飛揚的眉角更是流露出與生俱來的皇族高貴,而銳利的眸子裡卻含着說不出道不明的複雜情緒,目送伊薇消失在山路轉角,隨風飄逸的衣袂卻未曾帶出他追隨的腳步。
“你真的不跟過去?”身邊,一個清澈圓潤的聲音緩緩開口問道。
左龍淵輕笑:“她氣也該消了。”
“女人不管是生你氣還是漠視你,都不過是想渴求男人的呵護。”身邊人續道,語氣裡的勸慰顯而易見。
“阡羽,你何時變得這般婆婆媽媽,要我做到無情無慾,不才是你的目的?”左龍淵斜睨被稱爲“阡羽”的男子。
“你要真能做到自然是好,但是敢問你確定現在還能夠無情無慾嗎?我跟了你多少年?從未見過你會爲了一個女人哭哭啼啼便拋開一切追出來。”阡羽的口吻不無責怨,“既然都追出來了,還不把她拉回來,我怕你後悔。”
左龍淵別過臉自嘲淺笑,輕嘆一聲,再度迴轉時,已經換上了一副從容淡定:“你特地趕來將軍府不就是通報我三王和八王到了南疆嘛?既然如此,就隨我速速回營吧。”
“那你女人呢?”
“我已經在將軍府留下話,明早自會有人將她送回營地。”左龍淵淡然說完,便轉身負手離開,阡羽望了眼伊薇消失的方向,又回看反向走開的左龍淵,不無惋惜地嘆了口氣,而他惋惜的,自然不會是左龍淵沒有追向伊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