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是差點被熊壓死,現在即將被馬拖死,就在伊薇淚奔自己紅顏薄命的時候,突然一柄匕首斜斜刺來,瞬間割裂了繮繩,伊薇隨即落地,身子還是出自慣性地被彈出老遠,全身痛得齜牙咧嘴,連爬起來都困難。
好在一雙有力的大手把自己輕輕從地上扶起,淡漠的問話還是聽得出擔憂:“王妃可曾傷到哪裡?”
伊薇擡眼,看見一張典型的軍人俊臉,濃眉大眼,盛氣凌人,本能地問道:“你是誰?”
“龍軍副帥阡羽。”阡羽答道,然後扶着伊薇往營帳裡去,“我先扶你去孔老那邊看看,再通知王爺。”
“不必通知他了,估計他也不會關心我有沒有事。”伊薇怨念的口吻透着淒涼,然後忽然一驚,止步問道,“我現在是男裝,你怎麼認得出我?”
阡羽無奈苦笑:“王妃現在的模樣,任誰都看得出是名女子。”
伊薇一怔,低頭審視自己,頭髮早已垂了下來,而身上衣衫破爛不堪,香肩外露,膝蓋以下的褲腳幾乎已成流蘇狀,頓時羞赧不已,然而擡頭再看阡羽時,卻見他一臉淡定,絲毫不爲所動,於是也便放寬心了,這點小小暴露在比基尼盛行的二十一世紀根本不算什麼,人家一個古人都不在意,自己瞎緊張什麼?現在的問題是身上似乎有多處擦傷,手腕上的勒傷尤其嚴重,疼痛因爲麻木而暫時感覺不到,只希望不要留疤便好。
“外公,外公,會不會留疤啊?外公,你要給我用最好的藥哦!外公,現在貌似有點疼……”剛纔被阡羽攙扶着的時候,伊薇是一副心胸寬廣、不去計較、強忍疼痛、死撐到底的模樣,如今在軍醫營帳裡便原形畢露,哭爹喊娘、撒嬌發嗲、滿腹牢騷、怨念重重個不休不停。
“忍忍就好了,這都是些珍貴藥材,保證你一點傷疤也不留下。”孔鵲老人很是心疼,卻又不敢泄憤於捉弄伊薇的三王爺,只好狠心挪用了藥庫裡最上等的藥,只求伊薇安然無恙。
但是伊薇是咽不下這口氣的,見到其他軍醫有事出帳忙乎去了,便口無遮攔地破口大罵起來:“那一對三八,還有那些笑話的我人,我一個也原諒不了!有機會一定要報仇!整不死他們……”
“什麼……三八?”
“就是三王爺和八王爺啊,不就是一對三八嗎?”
“但是作弄你的是三王爺,關八王爺什麼事?”孔鵲老人怕她樹敵太多難以對付,問道。
“哼,凡是笑我的人,都不得好死!”伊薇憤憤然吼道,隨後營帳外傳來一個清朗男音,帶着戲謔的笑意:“那本王笑呢,也不得好死嗎?”
左龍淵緩步走近營帳,一臉看好戲的悠然自得,攝魂的深亮眼眸裡,盡是饒有興味的輕笑,阡羽跟在他身後,面無表情,不發一言。
“你、你、你太過分了,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伊薇怒道,一怒便又是一陣齜牙咧嘴的疼痛,嬌憨的模樣看得左龍淵笑意更深:“你剛纔說,誰是本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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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薇一怔,衝動的話語漏了陷,似乎被反將了一軍,一時羞赧不堪,低頭猛扯衣角,指甲泛白,看來是被氣得不輕,憋了良久終於憋出一句話:“你給我滾,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這話一出,孔鵲和阡羽同時一驚,至今爲止沒人敢對左龍淵喊“滾”,這位王妃未免也太自視過高了,孔鵲老人已經忍不住輕拍了伊薇背脊一下,訓斥道:“你怎麼能這樣對王爺講話?趕緊給王爺賠不是!”
伊薇無動於衷,只是等待左龍淵自行滾蛋。
左龍淵斂去笑容,眼底微涼,對孔鵲老人道:“孔老不必強她所難了,要她給本王賠罪,不比登天容易。”
孔鵲低垂着頭,聽得出左龍淵話裡的不滿,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不敢再多言。
左龍淵走近伊薇,忽然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小臉強行擡起面對自己,脣角再度揚起一絲戲謔淺笑:“你乖乖把傷養好,本來就沒纔沒德的,要是唯一還看得過眼的皮囊也毀了,真不知道誰還敢要你。”
伊薇氣結,臉蛋動彈不得,便張口向左龍淵鉗住下巴的拇指咬去,不想自己的脣還沒沾到,他便已經未卜先知地抽回了手,然後戲笑一聲,轉身負手揚長而去。
“你們全家都是混蛋!”走出營帳老遠,還聽得見伊薇的怒吼,左龍淵低低笑着,素來緊繃的臉肆意放鬆地發笑,竟是如此俊逸逼人,一旁的阡羽是看不下去了,開口問道:“有這麼好笑嗎?你不心疼嗎?”
左龍淵似是過了很久才控制自己不再發笑,然後也不回答問題,只是吩咐道:“你現在去廚房,給他們加道菜。”
“給誰?”阡羽莫名其妙地看着左龍淵,從未見他如此放開過,更是揣摩不到他現在所想。
左龍淵終於笑夠了,恢復一臉的波瀾不驚,然後擺擺手拒絕了阡羽,道了聲:“還是我自己去吧。”便大步折身往廚房營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