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夢魘般的影子,張牙舞爪牽扯的,是幾生幾世都揮散不去的仇恨,教伊薇如何淡定。
於是突然話鋒一轉,對黎窮雁續道:“你一個人住在這又破又‘亂’的地方,我委實心疼捨不得,所以留下來陪你一道住着罷!”
楚伊陽、左嫺一怔,疑眉微蹙,黎窮雁則一驚,卻是大喜:“薇薇你真好!”
於是伊薇便謝絕了左嫺的好意,同着黎窮雁,在這方破‘亂’的驛站客房內,住了下來。
誠然,伊薇的入住,是爲了那一抹影子。
待被引到驛站內一間最爲“富麗堂皇”到還有個梳妝檯的客房內後,伊薇關緊了‘門’窗,才神秘兮兮對黎窮雁輕語道:“我看到風肖城了!”
“風肖城是誰?”黎窮雁愕然反問。
無奈,伊薇只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儘量淺白易懂地敘述了一遍。
黎窮雁聽後目‘露’悲鳴,得出結論:“我替你去殺了他報仇!”
伊薇大駭:“衝動是魔鬼,你要冷靜啊,我們可以跟着他找到聚寶盆的線索,待找到了再給他個千刀萬剮也不遲啊!”
黎窮雁嫣‘脣’一扯,眸中殺氣不息,妖嬈蔓延。
伊薇抖了一抖,原來衝動是妖孽。
恰在這時,忽有人敲響破爛房‘門’。
“誰?”因襲染了開膛手的‘陰’影,伊薇眼下正處在神神叨叨的狀態,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一番震懾,下意識地氣鼓鼓喝問道,好在‘門’外人敲‘門’聲並不粗重,要不然別說伊薇被嚇倒,就是這扇破‘門’,指不定捶三下也就塌了。
然而‘門’外並無迴應,透過絲薄的窗戶紙看去,卻誠然有一抹黑影未曾離開。
伊薇回望黎窮雁,然這廝一臉的理所當然:“你怎麼不去開‘門’?”
伊薇無奈轉身,‘抽’手拉‘門’。
然後赫然一驚,煞白了臉‘色’。
“我……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來找你。”
藏青錦袍長身‘玉’立,對方如是說。
“他是誰?”
“風……風肖城!”
說曹‘操’曹‘操’就到,如神天降,亦如鬼破地而出。
黎窮雁將伊薇拉到身後,直面風肖城,眉目‘陰’沉、眸含冷笑,拋出的話卻甚有喜感:“你來開膛的嗎?”
伊薇抖了一抖,難道適才自己的表達能力出現了溝通障礙?
風肖城垂首,神情痛楚,苦笑悽然:“我可以和楚伊薇單獨談一談嗎?”
“自然是……休想的。”黎窮雁很會拐彎抹角,伊薇再抖,探出爪子扯了扯他的藍袖:“看樣子他不是來開膛的,也許真有話對我說,你就行行好開開恩吧。”這話說的,忒沒骨氣。
黎窮雁搖頭,琥珀執拗堅定:“你也休想。”
伊薇無奈,只好問風肖城:“你找我何事?”
“關於聚寶盆和……我做開膛手的事情。”
“讓他在場,也沒甚大礙,我估計我們討論的大部分詞彙,他是聽不懂的。”伊薇勸道,同時警告黎窮雁,“你儘管待在我身邊,只是不準多嘴多問!當然聽不懂也不必自卑,畢竟在我們二十一世紀的先進時代裡,你的智商,不過三歲。”
於是伊薇便帶着一個“三歲”的小屁孩,同風肖城談起了穿越一事。
“我一個本活在古代的人,穿去現代過了兩年,就通曉一切高端科技,謀財害命不着痕跡,連你們警察也素手無策,自然是有背景勢力的。”風肖城道。
伊薇心頭一顫,浮上不祥預感,偏偏黎窮雁‘插’嘴‘插’得很煞風景:“警察是什麼?”
伊薇撫了撫額角:“說了不準多嘴!”
風肖城繼續:“也是愚昧的落後意識導致我陷入了‘迷’障,其實聚寶盆不是什麼神物,不過是個時光機,由神田集團所創。”
“神田!?”伊薇大驚,神田集團是一個國際聯合‘性’質的科研組織,那裡頭的傢伙,頭腦高度發達,已然瀕臨瘋癲,然其科研成果之造福人類,是令全世界刮目相看因而尊崇備至的。
只是神田集團裡的那羣老傢伙造出了時光機,倒是聞所未聞,想來是個尚不成熟而不敢公佈的果子,卻誤入外界而被人不慎嘗試了去。
果聽風肖城道:“因時光機技術不成熟,所以很難控制參與時光穿梭的人何去何從,神田集團便只能從傳達物件開始,這纔有了時光機第一次在龍朝東海被拾到,後來偶得現代之物,因金銀具有,因而被這方時空的人尊爲了聚寶盆。
“此外,啓動時光機需要強悍的電力,這也是爲什麼每每雷電‘交’加之際,便會有異象發生,其實不是什麼天降珍寶,而是神田集團的遠程控制,控制欠佳、電力不穩,我便與某一日,‘陰’錯陽差地被召喚去了現代。
“你爺爺……你原身的爺爺,派出摧毀聚寶盆的其中一位副將就在南疆,途徑我家那晚,正遇雷電,我好事,想去偷他包袱裡的寶貝,便穿越了……
“那副將是知道緣由的,雖不知我去了哪裡,卻也知凶多吉少,何況聚寶盆也一併消失,他唯有留書一份,言明帶我出海經商,以慰老人之心,然後連夜離開,從此匿跡。”
伊薇表情淡淡,心頭卻五味陳雜,聽到此處點了點頭,想來是把之前破碎的故事連綴起來了,然而:“你爲什麼到了二十一世紀,變成了殺人狂魔?”
風肖城驀然一怔,似是被人戳到了痛處,繼而悽然苦笑,好似一個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傻子,誠然,他接下來一番敘述,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真真是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我是第一個隨着聚寶盆完全穿越的人,作爲第一隻爲時光機獻身的小白鼠,差點喪命,我醒來是連着聚寶盆一道落在一個廢舊收購場內,是神田集團的時光追蹤器找到了我們,於是我便被帶入組織……你可能不會相信,那時候我身上沒有破綻的傷勢,卻渾身壓抑難受生不如死,我被告之得了不治之症,除非殺人取心,搗碎煉‘藥’,方能保命……”
“殺人取心,搗碎煉‘藥’,方能保命,何其荒誕!?”伊薇驚而大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