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紹景一時被老嬤嬤的氣勢給震住了,臉色卻黑的可怕。
“當年,你對夫人萬般嫌棄……”老嬤嬤吐了一口氣,看着面前的杜紹景,就不禁想到當年夫人受到的那些屈辱。
沒用的懦夫,扛不過老國公,卻來折磨夫人,一想到這些,她對杜紹景的厭惡止都止不住。
“夫人哪裡是爲了求子去廟裡,分明就是忍受不了才避到廟裡去的,你以爲你和溫氏私通的事情夫人不知道嗎?她全都知道,可她還是放下身段,爲你操持家務,侍候你的起居,忍受你的嫌棄……”
老嬤嬤的話彷彿一記又狠又急的耳光,打在杜紹景的臉上,讓他滿面通紅。
他隱約想起了阮氏也曾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而他則是冷臉怒對……
“夫人對你是真的絕望了,她才避去廟裡,可誰能想到避去廟裡卻受到了那樣天大的傷害,誰能想到半夜會有賊人擄了她去?太太明明吃了避子湯,還是有了孩子……
老奴讓她落胎,夫人卻說什麼都不肯,她說既然避子湯都避不過,那說明這個孩子和她有緣,所以,她要留下。
她已經做好了被休妻的準備,一個人去外面生下孩子,是老國公,他怎麼都不肯,她說是杜家對不起夫人,孩子生下來,就是他的親孫,夫人這才留在杜家。
老國公都如此的自責,而你呢?你有什麼資格對夫人說三道四?”
“那第二胎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說是娘給他下藥,我不相信,你說!”芳華注視着老嬤嬤,一字一句的問她。
老嬤嬤‘啐’了杜紹景一口,“呸,從夫人生下你後,再沒讓這個畜生近過身,是老國公夫人,她見國公爺怎麼也不肯休了夫人,就想要一個親生的孫兒,纔會想辦法給夫人下藥的……”
杜紹景梗着脖子大聲說到,“那也不能改變阮氏是個淫婦的事實,她就應該自己上吊死了,還有這個個畜生,孽種,我要逐她出杜家,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
他彷彿看到了阮氏就站在他的對面,正看着他,嘲笑他,嘲笑他把一個野種當成自己的孩子。
他要把他們母女都給逐出杜家,從族譜除名!
以前,不敢逐芳華出門,是因爲可以用她換利益,可是現在,她不但把他的爵位給弄丟了,把溫氏給趕了出去,他什麼也沒有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好,你儘管去大肆渲染,丟臉的也不是我一個,反正您從來只當杜清婉,杜茂的父親,你從未給過我一個好臉色,我早就說過了,我不想做杜家的姑娘了,沒有享受到尊榮,卻要承擔着責任……”
說完,她看向薛重光,目光悽婉,“王爺,我們才成婚一日,您要反悔還來得及,原來,我只是一個和離的女子,現在還要加上父不祥的身份……”
薛重光目光溫和的看着芳華,撫了撫她的臉,“你嫁給我,冠的就是我薛家的姓氏,和別人有什麼關係,只要我薛重光在一日,你就是端王妃,如果,皇上容不下你,那就要勞煩你和我一起在江湖飄泊,風餐露宿,你……願意嗎?”
芳華眼眶發紅,眼淚一直往下掉,不斷的點頭,“願意,我願意……”
她還有什麼不願意的?這樣的她他都能夠包容,她還能說什麼?
老嬤嬤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解開了繩索,她跪到芳華的面前,又是悲傷又是憐惜的看着芳華,規規矩矩的嗑了三個頭,“姑娘,以前嬤嬤對不起你,只想要活命,保全家人,做了那麼多傷害你的事情,只望我這條賤命能夠讓你消氣,如此,我也能去見夫人了。”
說完,她站起身快速朝牆上撞去,所有的人都沒想到會發生這一幕,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不,應該說,有人可以來得及的,但是他卻沒有出手,薛重光攬着芳華,默唸往生咒。
他可以救,卻不想救,傷害過芳華的人,他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會放過。
老嬤嬤想以命抵去罪孽,卻哪裡有那麼便宜呢?
×
沒過幾日,金陵城隱約流出了一些流言,‘端王妃是個奸生子’‘端王妃是她母親與人私通生下的……”
流言只在小範圍流傳的時候,就被薛重光給按了下去,但還是被端寧大長公主給知道了。
這個消息,是端寧大長公主的女兒丹陽郡主帶回去給她知道的。
作爲少數幾個知道薛重光所有身份的人,丹陽郡主簡直是要奔潰了。
“娘,舅舅簡直是鬼迷心竅,這樣的女人還和一個寶貝一樣的護着,這成何體統?就不怕天下人恥笑麼?”
到底那個女人有什麼魅力,不但讓舅舅不顧一切的娶她,現在她這樣聲明狼狽的時候,還護着她。
端寧大長公主冷冷的到,“什麼那個女人,這個女人的,她一日是重光的媳婦,就是你的舅母,你不幫着解釋流言,還和那些無知婦人一樣,跟着參合。”
“那是舅舅,我怎麼能不在意?您就那麼喜歡那個女人?喜歡到不介意這些?”丹陽郡主懷疑的看着母親。
“我在意這些有什麼用?你舅舅是聽我話的人嗎?”端寧大長公主涌上一股無力感。
“你以前也是見過他的,知道他是什麼脾氣,連你外祖父都拿他沒辦法,我能怎麼辦?你別管了,皇上只會對這樣的事情樂見其成,巴不得他快點生孩子,芳華的身份也不是她能選擇的,只要她不是那些骯髒地方出來的,皇上就不會介意。”
端寧大長公主雖然想通了,但是有着濃濃的疲憊感,糟心的弟弟,加上糟心的侄孫,坑死她了。
丹陽郡主聽完母親的話,心裡憋屈的離開了,雖然沒再說什麼,碰到閒話的時候還會幫着解釋幾句,心裡卻越發的不待見芳華。
芳華是不知道端寧大長公主母女倆的心情,就算知道了,她也沒什麼反應。
她此刻正準備去青光觀看玉真道長,玉真道長送信過來讓她去青光觀,說想她了。
難得玉真道長那樣冷情的一個人說出這樣肉麻的話,芳華哪裡會不去?
她知道薛重光在處理那些流言的事情,其實,她很想說只要薛重光不在意,她就不會在意,但看到薛重光那維護的樣子,她又心裡甜甜的,剛知道身份的那些憋悶也煙消雲散了。
“師傅讓我去看她,你去不去?”芳華一邊整理帶給玉真道長的東西,一邊問邊上正含笑看着她的男人。
“我有一點事情,晚點去接你。”薛重光溫聲的回到。
芳華親了親他的脣角,她喜歡兩人這樣靜靜相處的時光,雖然新婚不久,卻好似老夫老妻般的溫馨。
只是她的脣還沒離開,就被薛重光抱住加深了這個吻,等到他的手從衣襟伸了進去,到了小桃子的方位時,芳華別開臉,喘了會氣,才捶着他,“放開,她們都在外面等着呢。”
薛重光無奈的放開她,深吸了口氣,“晚上回來治你。”
芳華抿脣嗤嗤的笑了起來。
薛重光在芳華出門後,帶着貪狼也出門去了,去的方向竟然和芳華相同,只不過,他直接去了青光觀的後山,而芳華則先去了別院。
青光觀後山溫泉池的深處是一臉湍急的瀑布,看起來很峻峭,但薛重光卻一點也不在意,他躍下池中,動作嫺熟的一路穿過,直到山腹之內,那裡有一處隱秘的洞穴。
聽到外面有動靜,裡面有人出來迎接,是七殺。“爺。”
薛重光行到裡頭,七殺遞上乾淨的衣物,棉帕,侍候薛重光換下,收拾妥當,纔開口道,
“破軍在裡面,想和您稟報關於泰和錢莊一事的進展。”
薛重光頷首,問七殺,“袁琨那裡有什麼動靜?”
石壁上輪盤轉動,開出一道石門,七殺引着薛重光進去,一邊稟報,“暫時沒有動靜,自從他被袁老大傷了子孫根之後,一直在府裡養傷。”
“屬下也查了他的一些事情,沒想到他除了和他的大嫂有私外,和京中一些高官的夫人,小妾都有來往,他之所以和離,是因爲他前妻無法忍受這些……”
七殺有點鄙夷這樣的男人,靠女人上位,真是丟盡男人的臉面。
薛重光沉聲的說道,“繼續跟着,隨時彙報消息。”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國公府那邊有異動也告訴我。”
他話音剛落,又轉進了一間石室,裡面的石桌邊已經坐了一個身形魁梧的男子。
“爺,破軍已經抓到了那位當家夫人,這些年,她一直深居簡出,極少和人打交道,但是每年都會在固定的時間,會有北方的人來尋她,因爲行事頗爲謹慎,屬下讓江湖上的朋友在盯了,暫時還沒有消息傳來……”
薛重光與那男子說了很久,最後說,“你讓破軍把那位當家夫人帶到金陵來,想辦法不要驚動外人,我要當面問她!”
空曠的山腹,偶有穿堂的涼風,薛重光的短髮被吹的輕輕飄揚,他對着空氣一聲低嘆,抖落滿室寂寥,臉上的表情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清無波,他的手撫過腰間的青竹荷包,堅定剛毅的臉柔和了下來。
雖然有些事情,一旦下定決心,就絕不能再回頭。但是,他慶幸有她陪在他的身邊。
×
芳華去了道觀見玉真道長,看到她那意味深長的笑容,哪裡還有什麼不懂的,肯定是薛重光讓道長傳信給她,讓她出來散心的。
芳華只覺得心裡滿滿的,恨不能薛重光就在她的面前,她和玉真道長說了會話,玉真道長就趕她了,“你這樣屁股如針扎一樣的,坐立不安,還是早點回去見重光吧。”
說完戲虐的看着芳華。
芳華面紅耳赤的也沒反駁,和玉真道長告辭了。
她出了玉真道長的禪室時,已經過了正午,上了馬車,行了大約兩三里路的時候,天氣漸暗,芳華從車窗往外看,遠處的天,雲層如積灰,一層又一層,等到十里開外的時候,雲層已經沉甸甸的感覺隨時都要掉下來。
芳華隱隱感覺會有暴雨,於是吩咐車伕,“許是要下暴雨了,返回青光觀去吧。”
只是往回走了不過兩裡,就開始下暴雨了,豆大的雨滴敲打着車廂,如同在頭頂炸開了無數的小鞭炮,瞬間外面變成了灰濛濛的一片。
她的心裡隱隱有點後悔,應該在道觀等薛重光來接的,只期盼着暴雨快點結束,這樣薛重光出來的時候不至於淋雨。
山中都是泥路,一下雨就變成了泥濘,馬車在泥路上駕駛的異常幸苦,要不然就是陷入一個坑,要不然就是打滑。
車伕無奈,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王妃,這雨下的是在太大了,前面的路都看不清楚,要不先找個地方躲躲吧。”
芳華揭開簾子一角,外面風大雨疾,再看邊上跟車的王府護衛,都已經溼透了,不斷用手抹着臉上的雨水,問車伕,“這附近有沒有躲雨的地方?”
車伕大聲的說,“有,屬下記得前面有個小廟。”
“那就去那裡吧。”
車伕重新揮鞭,馬車跌跌撞撞的朝車伕說的小廟駕去,沒一會,到了那個小廟。
馬車停在了廟門外面,清歡,清實先下了馬車,然後攙扶芳華下車。
芳華正要下車的時候,聽到廟裡面有粗聲粗氣的聲音問道,“外面什麼人?”
跟着又有一到溫和清越的聲音,“豆豆,許是有人來避雨,你去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是,王爺。”
隨後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一個身材魁梧,侍衛打扮的年輕男子走了好出來,看了眼馬車,怔了一下,隨後問,“有需要幫忙的嗎?”
清歡連忙搖頭,低聲的和芳華說,“王妃,我們要不就在馬車上吧。”
芳華不知道里面是什麼人,當下點點頭,“好。”
然後又吩咐車伕,和隨行的侍衛頭領,“你們把車下了,我們坐車裡,你們牽着馬去裡面避雨。”
隨行的侍衛頭領拱手,“巨闕代兄弟們謝過王妃了。”
說完,也不矯情,吩咐其他的人去避雨,但他和另外一個侍衛一左一右的站在馬車邊。
芳華見雨水一直衝刷着兩人,連忙說,“你們也去避雨吧,這裡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巨闕謝過她,回到,“不用了,屬下沒事,王爺吩咐您身邊不能離人,到時和他們換班就是了。”
芳華知道薛重光自有一套御下手段,也沒再矯情的催他們去避雨,而是退回了馬車。
芳華三人坐在車上,聽着外面暴雨打着車廂,期盼着它早點過去,誰知道雨越下越大,天也越來越黑。
芳華急的不行,卻又無可奈何。
廟裡又有腳步聲響起,走到了車廂外面,還是剛纔的那個粗聲粗氣,豆豆的聲音,“這位夫人,我家王爺說了,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請姑娘去廟裡躲雨。”
芳華想了想,硬撐也不是辦法,當即說,“多謝。”
她讓清歡幫着戴上幃帽,然後下了馬車,跟着那個侍衛豆豆進了廟內,之後豆豆指着中間蒲團上坐着的紫衣男子說:“這是我們王爺。”
芳華曲膝行禮,那王爺擡頭一瞬之後低下頭,然後擺擺手,“不必多禮,夫人隨意。”
說完低頭繼續下棋。
香案上點着幾支蠟燭,照的大殿明晃晃一片,藉着幃帽的掩護,芳華打量着屋內的情形。
和那名王爺對弈的是一個做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而低着頭正思索的王爺穿着紫色錦袍,面色白晰,眉眼堅毅,全身散發出鐵血戰場才磨礪出來的將帥之氣,就好像一把上好的千錘百煉出來的寶劍,鋒芒燦燦,奪人魂魄。
芳華雖然背過薛家家譜,但還沒有機會一一見過薛家其他的宗親,也不知道這是哪位王爺。
不過,人家沒有自我介紹的意願,她也更加不會上趕着詢問,而是帶着兩個丫頭坐了下來,又讓那侍衛頭領去想辦法弄乾衣服。
“你們是哪家的夫人?怎麼大雨天跑出來亂逛。”見侍衛離開了,豆豆揚眉問道。
他這般問話簡直有點無理,芳華皺眉,清實卻是聲調不高不衝的說,“我家夫人是端王妃,今日去青光觀上想,不想遇到暴雨,纔來到此處避雨,並非有意打擾各位,雨停了,自然會離開的。”
芳華聽了,暗暗稱讚,清實以前只覺得她沒有清歡活潑,卻沒想到關鍵時刻是這樣的不卑不亢。
聽到說是端王妃,紫衣王爺擡眼看了眼芳華。
豆豆小聲的嘀咕,“京城裡的閨秀夫人都是如此嗎?瘦的和猴一樣,比起北邊的女子差遠了,我還未歸京,就知道端王妃的名聲不怎麼樣。”
芳華沒想到會遭受這樣的羞辱,心裡微微的惱怒起來,清歡拳頭緊握,準備上前和那個豆豆理論。
紫衣王爺皺眉,低喝了聲,“豆豆,休要放肆。”
芳華沒想到流言已經傳到外面,不過,她雖然不介意,卻不能讓薛重光和自己一樣臉上無光,就算是事實,她也要打回去,不過,從北邊來的王爺就能縱容屬下如此的肆意?
當下,她輕聲的笑了一聲,說,“這位小哥言之鑿鑿,是親眼所見,還是親耳所聞呢?”
聲音清冷冷,不帶一絲雜質,好聽的讓紫衣王爺都不由自主的擡眼看着芳華。
豆豆嗤笑,“京城不都是那樣傳的?說王妃你請旨奪了自己父親的爵位,和離,還是個父不詳的奸生女……”
芳華看着豆豆,問道,“閣下遵姓大名?”
“陳,好豆”
“明日我會買很多的糖果,召集幾十名小童,分給他們,請他們去金陵城的各大茶館逢人就說,某位北面王爺身邊的侍衛陳好豆是個斷袖,過不了兩天,金陵城的人都會知道您的大名,也會知道您分桃斷袖之名……”
豆豆愣了楞,跳腳,“你……我堂堂七尺男兒,怎麼成斷袖呢?你是王妃也不能如此污衊人啊……”
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文士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好了,豆豆,快和端王妃道歉。”說完又歉意的說,“王妃莫怪,豆豆是個粗人,還是個孩子,不知道三人成虎衆口鑠金,還請王妃不要介意。”
芳華笑了笑,“如今,我名揚天下,那些流言,並無差錯,那些事情也都是我做的,不懼人說,但錯在這位小兄弟的態度不對,還請約束一番,此處不是北疆……”
文士朝芳華行了一禮,“謝謝王妃提醒。”
從頭到尾,沒人介紹紫衣王爺到底是哪位王爺,芳華也不在意,她一個內宅女子,如果不是湊巧,很少見到外男。
天色越發的黑了下來,雨也越發的大,砸在院子裡的泥土上,一滴一個坑,芳華不由的着急起來,若是暴雨不停歇,可怎麼辦?而且如果薛重光接不到她,也不知如何的着急。
又過了一會,雨還是沒有停歇的跡象,卻聽外面剛剛那位侍衛頭領在外面驚喜的說到,“王爺,您怎麼來了?王妃在裡面。”
芳華站了起來,不顧禮儀,提起裙襬,小跑到門口,就見薛重光戴着斗笠和蓑衣站在門外與那侍衛頭領說話。
“重光……”芳華驚喜的叫道。
薛重光摘下斗笠,脫了蓑衣,朝芳華走了過來。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芳華仰起臉,笑眯眯的問他,還用帕子擦了擦薛重光額前的溼發。
薛重光原本冷厲的臉,見到芳華,神色不知不覺變的溫和起來,桃花眼裡讓人心悸的深沉褪去,整個人顯得十分的柔和,“尋着車痕過來的。”
他去了青光觀,玉真道長說她已經走了,可他卻沒在路上碰到她,心裡焦急起來,當下也沒多留,又沿着原路回城,幸好侍衛發現了車痕,否則,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她。
夫妻兩低聲細語的時候,沒有注意裡面的紫衣王爺正探究的看着薛重光。
然後對芳華說,“端寧姐姐在這附近有一個田莊,我們去那裡歇息,明日再回城。”
說完,他朝紫衣王爺點頭頷首,攬着芳華去了馬車內。
等到薛重光與芳華離去後,那位文士對紫衣王爺說,“沒想到王爺的皇叔不顯山不露水的,還很長情,不顧大雨來接王妃。王爺,您也應該娶妻了,這次到金陵,可以請皇上幫您物色一名門閨秀。
只是這位端王妃看起來氣度泱泱,端莊自持,進退有據,卻爲何傳聞如此不堪。”
豆豆在一邊小聲嘀咕,“伶牙俐齒,一看就不是善茬。”
紫衣王爺不置可否。
他隱約知道高宗曾有過一個小兒子,但是後來卻一直都沒出現在衆人的眼中,還以爲他已經夭折了,沒想到忽然冒出來,從他出現後,皇上的態度可以知道,他對這位皇叔是很器重的。
“先生,再派一對人,盯着端王,讓他們長點心,端王手下的都不是吃乾飯的。”
剛纔離去的時候,那些侍衛井然有序,步伐有力,眼睛四處探看,一看,就是受過訓練的。
他忽然對那位皇叔很感興趣了,還有他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