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白霧彌散在空曠的灰白色虛空間,華兮綰拼命的裹緊衣裙,試圖緩解這徹骨的冰寒,卻收效甚微,單薄瘦弱的身子直打着顫。
那白霧漫天遍野無處不在,匯成一絲一縷的寒氣侵入她的身體,蠶食着她的體溫熱血。
華兮綰赤着足,永不休止的走着,走到筋疲力盡了也停不下來,她倒吸口冷氣,雙手掩面再也壓抑不住心底的惶恐放聲哭泣,指尖卻沒能觸及滾燙的淚珠,她慌亂的兩手來回摸動,然後急惶惶哦垂頭檢查。
這是一雙柔軟白皙的手,手指纖長沒有半分瑕疵,泛着脂玉般通透的色澤,只是乾燥而冰冷。
不——
她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鬼地方,她要回家才行。她無聲的尖嘯着,隨即瘋了一般拼命像着遠方跑去,卻總也望不到邊。
就在她即將崩潰絕望之時,突然有熟悉的聲音喚着她的名字,夾雜在一束暖光中硬生生將森寒的白霧破開道口子,那聲音雖然輕飄飄的喚着,落在她耳中則擲地有聲,堅定而有力。
“兮綰,兮綰,兮綰……”聲音漸漸伏在她的耳畔,聲聲不絕。
華兮綰緩緩掙開了眸子,適應了黑暗的雙眼被燭光一晃,急忙偏頭躲開,就這麼正對上了那雙滿含深情的狹長的狐狸眼。
是……北溟回來了?
她尚暈頭轉腦着,身體猝不及防被北溟募得拉在懷中,摟住她身體的結實雙臂發着抖,顯得用力而疼惜。
“北溟?”華兮綰的腦袋被埋在男人的胸膛上,熟悉的淡淡檀香氣息撲鼻而來,北溟強健有力的心跳‘撲通撲通’透過身體,清晰的闖進華兮綰的耳中,她的臉刷一下通紅了起來。
“是我。”北溟的聲音悶悶的隱隱發顫,“你嚇死我了,還好,還好你沒事。
”
見是北溟,華兮綰懸起的心穩穩落了下來,她不知不覺間用上了帶着撒嬌的鼻音,“你怎麼纔回來,我好想你。”
她很少這麼直白大膽的在他面前表達愛意,北溟的雙臂不自覺更收緊了些,緊的華兮綰有些透不過氣來,好像就這麼抱着她抱緊她,他就能夠安心了。
“唔,你怎麼了?”怎麼這次這麼缺乏安全感?華兮綰慢慢的,慢慢的在他懷中蠕動,終於找到機會探出頭來,她仰着張蒼白明媚的小臉,睜圓了琥珀色的眼睛,活像是那隻她養的小雪狐醉赤。
北溟的心底軟成一片,他不做聲俯身逮住‘小狐狸’那張紅豔嫵媚的小小菱脣吻了上去,牙齒時輕時重研磨着她豐滿的脣瓣,流連忘返。
許久才放開她,北溟凝視着華兮綰被自己嘬吮至充血的脣瓣,轉變成惑人的殷紅色,雪白的頰上羞怯得暈出兩片粉團,更映得稍長的柳葉眼眸水光瀲灩,散發出一種妖冶奪魄的氣息來。
“你昏睡了整整兩天。”北溟魂不守舍的回答,他能分明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竟然昏睡了兩天嗎?難怪那麼真實,原來她做了兩天的噩夢哦……華兮綰後怕到不行,自己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是華霓裳,那時給她留下了什麼腦內的後遺症嗎?
心念至此她決定不再自己擔驚受怕這事,都怪北溟這個混蛋給她惹得一身桃花爛債!她眉眼一挑,剛想興師問罪又被身上溫度滾燙的人噙住了雙脣。
華兮綰受了驚,滿腹的怨言都被北溟的體溫融化,順着脣齒滑入了腹間消失不見,以她的距離,恰好看到北溟那張放大了的俊臉,舒展的劍眉下一雙深不見底的狐狸眼,黑沉沉的目光灼人,偏眉眼處又堆滿了暈染開來的纏綿繾綣。
被撲倒前的她只來得及生出最後一個念頭,華兮綰狠狠地咬牙
:
這傢伙……竟然墮落到用美色誘惑她了!
滿地狼藉,一世旖旎。
華兮綰軟軟的靠在北溟身側,她看着北溟的睡顏目光無聲的描繪起來,北溟順整的眉毛筆挺的鼻子,那利落的下顎線條看着就覺性感。
她沮喪起來,又不的不承認這樣一張臉,哪怕是按在一個窩囊廢身上,八成也會招來一堆堆的狂蜂浪蝶爭相獻身,何況北溟不但並非窩囊廢還是萬中無一的天之驕子。
難怪了,華兮綰掰着手指頭準備清算北溟身邊的爛桃花,最後兩隻手都用上了也沒數清,她乾脆嘆一口氣,開始認真的思考改算北溟的好桃花,會不會容易一些。
“怎麼嘆氣了,這麼愁啊?”男人剛睡醒的嗓音低而喑啞,帶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情愫,他睡眼惺忪的先掙開一隻眼睛,然後才能緩緩掙開另外一隻。
華兮綰咬咬牙暗罵一聲:“禍水!”
北溟沒有聽清她的話,便無辜懵懂的睜着雙勾人的狐狸眼一眨不眨看着她,純潔與風流並存,又是一番別樣風情。
這下子華兮綰是氣的罵也罵不出了,她乾脆拖着痠軟的身體起牀,把背影留給懶洋洋斜靠在牀上睡懶覺的某個人。
去!吃!飯!
米粥熬得黏稠軟爛,微微的鹹度配着粥裡滑嫩的牛肉丁,最後用蔥花點綴一層,廚房大媽的手藝可真是一絕啊,華兮綰邊慨嘆着,邊續杯了第二碗,險些將舌頭連粥一起吞下。
噴香的熱氣混着清晨的微風捲在華兮綰的臉上,她的視線被溼氣阻礙,慢慢和眸中氤氳的水霧碰觸了。
以往只要想起北溟就被填得滿滿的心,這次哪怕他就在她身邊,也變得飄忽不定了。
御禊和洛宣不約而同提到的那個名字,在北溟心裡到底是什麼分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