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景閒隨如此一番解說,衆人都長了見識。
蔣小魚會心的笑,歸一的意味深長,蘇瑞寅因爲吃味而越變越黑的臉,蘇澤宇的訝然,曾黎的費解,最後衆人一致動筷子。
“好吃!”
“美味!”
所有人幾乎異口同聲都在稱讚這道菜如何美味,唯有蘇澤宇一人皺着一張臉,一副難以下嚥的表情。
蘇瑞寅是真的生氣了,方纔還挑三揀四的嫌棄裡邊沒有魚,這回又故意露出這樣的表情,微咳了兩聲,在下邊踢了他一腳。
景閒隨打第一眼看到蘇澤宇便是左看右看不順眼,他們之間的樑子結在景閒隨還是管家二少管燁的時候。
有一回景閒隨在青樓楚館門前走過,偶然擡頭,正看到一位倚窗眺望的姑娘,那姑娘相貌清婉,眉目彷彿會說話,像極了他的初戀情人,於是便畫了仕女圖贈與那位姑娘。
怎料這位姑娘是被蘇澤宇包下的,這廝不知怎麼就知道了這事,竟然大發雷霆,不但在畫上打了數個叉,還讓人將題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幾個字的畫送去了管府。
此事自然是被管世青好一番利用,最後被管老爺罰跪祠堂。
從此後,景閒隨所作春宮圖上的男子皆與蘇澤宇有四五分相似,每每氣得蘇澤宇跳腳,可是又不能把景閒隨怎麼樣,因爲細看下去,那畫中的男子與蘇澤宇也並不十分相像。
爲這事,蘇澤宇可是被議論指點了好久。
此時,蘇澤宇應該還不知道對面目光不時瞥過他的景閒隨就是曾經把他畫入春宮圖的管燁,因着被蘇瑞寅踢了一腳,他只能沉着臉勉強嚥了下去。
蔣小魚瞧着蘇澤宇面色痛苦而詭異的嚥下一口菜,抿着脣,對蘇瑞寅道:“阿寅,你嚐嚐這辣子雞丁。”
蘇瑞寅點了點頭,目光充滿挑釁的掃了一眼景閒隨。
景閒隨也不惱怒,只兀自吃着。
“來,大家都別拘束,吃吧。”蔣小魚看着蘇澤宇那一副如同便秘的表情,低頭笑了笑。
蘇瑞寅不明白蔣小魚緣何笑成這樣,但見她只給他一人挑了菜放到碟子裡,便是心裡美滋滋的。他的王妃這是在暗示景閒隨,她待他是不同於其他男人的。
歸一笑着讚道:“丫頭,你這手藝簡直好的不得了,尤其是這魚湯豆腐,當真是美味!只不知道那魚湯柚皮是怎樣的一道菜,聽着都饞人。”
蔣小魚瞥了一眼蘇澤宇,見他表情愈加複雜,心裡樂開了花,輕咳一聲,開始給歸一講解魚湯柚皮的做法。
“油籽?是油菜籽?”歸一從沒聽說過這種東西,飲了一口酒問道。
景閒隨看了一眼正吃得起勁的蘇瑞寅,截口打斷蔣小魚,“那是一種水果,有些像桔子,有嬰孩腦袋那麼大,皮很厚。本來這柚皮是不能吃的,但是經過削皮、炭火烤制、清洗之後,倒也是一道極品美味。”
言罷,他的嘴角快速的翹起一抹弧度,忠義王,我與笨女人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們之間有很多共同語言,那絕對不是給你說說,你便能輕
易瞭解的。
不過一個古人,若非有個系統君,你以爲笨女人會一眼就看上你嗎?
蘇瑞寅臉色變了數變,就在這時,桌子下一隻手突然握住了他的,他心裡一暖,耳朵上快速浮上一抹紅暈。
蔣小魚微咳兩聲,若非這裡人多,她真的很想摸摸他的耳朵,一害羞就會紅耳朵的男人還真是可愛。
看着向來嘴刁的師父都對蔣小魚稱讚有加,蘇澤宇又吃了一口豆腐,還是麻嗖嗖的還有股子酸味,這時蔣小魚衝蘇瑞寅使了個眼色,讓蘇瑞寅給他夾塊辣子雞丁。
蘇瑞寅不明所以,方纔還與澤宇吵得不可開交,這會兒怎麼就開始關心起他來了?
不管心裡如何不明白,他也還是夾了塊辣子雞丁放到蘇澤宇的碟子裡,“這辣子雞丁也相當美味,澤宇你也別隻顧着悶頭吃這魚湯豆腐。”
蘇澤宇輕“嗯”了一聲,看着碟子裡那塊辣子雞丁,最後還是送入了口中,修眉輕蹙,而後又快速舒展開。
“臭小子,這辣子雞丁是不是很好吃啊?香辣香辣的,知道這魚湯豆腐好吃,可你也不能只守着這一道菜吃啊,你要記住,這世上再美味的菜餚,也總有吃膩的時候,你吃一口這個,再配點兒其他的,這樣才能不膩歪。”
歸一看着蘇澤宇的表情,便知道這辣子雞丁是相當合他胃口,擔心被他這貪嘴的徒弟一下子都吃了,他趕忙講了一通搭配吃菜,才能吃出味道的大理論,順勢又給他夾了一筷子青菜。
“來,再嚐嚐這青菜,別看是青菜,可是一點兒不輸於方纔曾黎帶回來的那些酒樓廚子做的菜。”收回筷子的時候,他不客氣的將那盤辣子雞丁端到自己面前。
衆人看着歸一這貪嘴耍小心眼的樣子,哪裡還是一個隱世高手,便都繃着嘴角憋笑憋得厲害。
蔣小魚目光狡黠的在貪嘴的歸一以及頻頻皺眉的蘇澤宇的臉上掃過,這一頓飯,可說是把什麼都變着法子給討回來了。
蘇澤宇總是戲耍她,那麼就給他的魚湯豆腐里加點料,痠麻刺激着味蕾,當他吃了其他幾道菜後,想必他必會覺得相當美味。若是再多飲些酒,想來這一晚上……
想到這個,蔣小魚的脣角愉快的翹起一絲弧度。至於怪老頭,這麼嘴饞,等她把他的嘴養刁了,他必是不習慣吃其他人做的菜,到時候她就是不給他做,肯定會讓他吹鬍子瞪眼,瘦個幾十斤纔好,沒時間再要挾她。
蘇澤宇此刻嘴裡的酸辣麻被爽口的青菜沖淡了不少,又飲了兩杯酒,見着其他人的魚湯豆腐都吃淨了,甚至自己的師父還伸舌頭舔着碗底,便決定再試試。
一臉凝重的夾了一塊豆腐,狠狠嚥下。
“呸!”這是怎麼回事,這樣的東西真的美味?捅了一下蘇瑞寅,“阿寅,你嚐嚐我這碗魚湯豆腐,似乎……”
蘇瑞寅沉了臉色,剛要說話,便見蔣小魚夾着一口青菜送入他的口中,他怔了一下,含笑張口。
一臉幸福的咀嚼着,這時候蘇澤宇又捅了他一下,他瞳孔一縮,一臉不耐的斜他一眼,“澤宇,別太
過分!這可是小魚兒的心意,你推三阻四的也就罷了,竟然也不嫌髒的還讓我嘗?”
雖是小小聲的說着,可還是被桌上的幾個人一絲不落的聽到耳中。當先不樂意的就是歸一,他拿着筷子的另一頭,起身敲了蘇澤宇頭一下,“臭小子,你今天若不把丫頭做的這一碗魚湯豆腐都給吃了,就別認我這個師父。”
蘇澤宇一臉苦大仇深的看着他,嘴角抽了抽,不過一碗魚湯豆腐,竟然扯上了師門大計,一時間他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後咬了咬牙,捧起碗,如同喝藥似的一口灌入口中。
這一下,他是徹底傻眼了。
這是什麼鬼東西,整個嘴巴,甚至喉嚨都像是燃着一把火。
歸一覷了他一眼,臉色一沉,“臭小子,你就作吧!”
蘇澤宇大口吸氣,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蔣小魚趕忙笑着道:“吃一口魚湯豆腐再飲一杯酒,那纔是最愜意呢。”
這話,歸一是深有體會,見蘇澤宇面前的酒杯早已空了,他趕忙吩咐曾黎給他倒酒。
蘇澤宇一口飲盡杯中酒,稍稍覺得嘴裡那股辣氣被壓下去了不少,撫了一下胸口,剛要說話,那股辣氣又開始鬧騰起來,不得已,他又滿了一杯酒。
歸一不悅的咳了一聲,這個臭小子,這是要把酒都給喝光嗎?
蘇澤宇此刻是真的顧及不到歸一的想法了,他只覺得這酒喝下去,嘴裡舒服了許多,便問道:“曾黎,這是什麼酒?”
曾黎道:“據說這是老闆的女兒親手釀的桂花釀。”
蘇澤宇點了點頭,難怪,唯有桂花釀飲下去纔不會增加辣氣,反還帶着一股甜甜的花香。
“這桂花釀雖喝着清甜醇香,可到底也還是酒,澤宇,你儘量少喝些,莫要忘了去年中秋,你飲酒可是差點兒鬧出了大亂子。”蘇瑞寅提醒道。
蘇澤宇悶聲不吭,幾人也就由着他了。
一頓飯笑笑鬧鬧的一直吃到夕陽西下,蔣小魚看着蘇澤宇,垂眸一笑。身邊的蘇瑞寅擰了下眉,牽住她的手,“笑什麼?”
蔣小魚咳了一聲,“沒什麼,問這麼多做什麼。”
倒是景閒隨勾着嘴角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蔣小魚,這個笨女人還真是狡詐。
看方纔晉王那痛苦的模樣,一定是笨女人在他那碗魚湯豆腐里加了料。
能不影響魚湯豆腐的賣相,莫非用了花椒熬成的水?
應該是了。
如果真的灌了一肚子的花椒水,還吃了辣東西,再灌上一肚子的酒,想必今晚上晉王的肚子一定會翻江倒海鬧得厲害。
蔣小魚無意間對上景閒隨的目光,心裡咯噔了一下,這吃了辣的東西不能狂飲酒的道理他們這些古人不瞭解,想來景閒隨一定不會不知道。趕忙將視線移到別處,臉上浮上一抹淡淡的緋紅。
歸一打着酒嗝,指着牆角的推車,“丫頭,你帶回來這麼多圓圈圈做什麼?”
蔣小魚神秘一笑,慢條斯理的道:“天機不可泄露。”擺明了就是吊着他的好奇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