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馬場並不在行宮之中,而是在距離行宮約有半個時辰路程的東郊。
從地圖上看,賽馬場佔地極廣,植被蔥鬱,就算是不小心摔到了地上,這樣柔軟的草坪也會減輕傷害。
一路欣賞着如畫的風景,蔣小魚心情不錯,可是楊枝卻明顯不輕鬆,距離賽馬場越近,她的眉頭蹙的越緊,兩隻手也不停的絞着帕子。
蔣小魚單手支頤,歪頭笑道:“楊枝姐姐,既來之則安之,若是阿寅責難你,不是還有我嗎?”
楊枝抿了抿脣,“王妃,我……”
蔣小魚給她斟了杯茶,“好了,我知道了,你是因爲馬上要看到曾黎了,所以緊張了。”一邊將茶杯遞給她,一邊露出一個“我懂的”的眼神。
被這樣一雙可以窺探出一切的眼睛凝注,楊枝的臉愈發的紅了,咬着脣,良久才擠出“王妃真壞”四個字。
蔣小魚斜斜挑眉,一臉的八卦樣,“什麼時候開始的?”
楊枝跺了一下腳,羞得恨不能尋個地縫鑽進去,“王妃,你!”
蔣小魚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後合,“好了好了,我不取笑你了,只不過這感情的事啊,越擱着越淡,若是再出現另外一個女人,比你優秀,比你漂亮,曾黎那面癱臉心思這麼稍稍一轉,就把你淘汰了,你說你不得悔的腸子都青了?”
楊枝聞言稍稍怔了一下,蔣小魚以爲楊枝是被自己點醒了,便又接着道:“俗話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你們既然互相喜歡,又爲何要在意是誰先開口說出那句話呢。”
曾黎那個面癱臉處處聽蘇瑞寅的,上回稍稍試探了一下,蘇瑞寅明顯不贊成這兩人,可是拆散一對有情人真的很殘忍。
既然曾黎那邊不成,就轉戰楊枝這邊,或者兩邊一起來,他們二人可都是蘇瑞寅的心腹,若是二人情到深處,蘇瑞寅還能捨得捨棄二人嗎?
“王妃,求你別再說了。”楊枝臉上浮上一抹哀傷神色,眼圈也紅紅的。
“楊枝姐姐,是不是我哪裡說的過分了。”蔣小魚心下打了個突兒,有些懊惱自己是不是太過直接了一些,畢竟古時候的女子麪皮都薄。
楊枝只是一味的盯着自己的手,不語。
蔣小魚是個直脾氣,“楊枝姐姐,是不是因爲王爺。”
分明是疑問的口氣卻被如此肯定的說出來,楊枝哀慼的看了一眼蔣小魚,復又低下了頭,“曾侍衛那般優秀的男人,必然會有一個配得上他的女人。”言外之意就是她只會把他放在心裡,只要看着他好她就滿足了。
蔣小魚難以置信的拉住她絞着帕子的手,“是不是王爺早就給曾黎安排好了姻緣?那個女人是誰?”
楊枝在眼圈裡打轉兒的淚水終於不受控制的滾落,“王妃,我只知道那個女子與曾侍衛一樣都是極優秀的,好像也是暗影的七門堂主之一,但是我從沒有見過。”
蔣小魚眉頭一挑,腦子裡不知怎麼就飄過一抹身影,紅衣如火,嫵媚動人……會是她麼?也許,楊枝都沒有見過的女子,要麼根本不在大邑,要麼
就是此人身份極特殊,不適宜出現在王府,而符合這一點的除了胭脂,她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好了,這件事是我的錯,沒有弄清楚就亂說話。”蔣小魚對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眼神,可是心裡卻在叫囂着:這件事她管定了!不管胭脂是怎樣的優秀,是不是什麼七門堂主,她只知道曾黎喜歡的人是楊枝,而楊枝喜歡的人也是曾黎。
接下來的時間,蔣小魚儘量挑着些好笑的笑話說給楊枝聽,楊枝的那種哀傷的情緒也慢慢散去,遠遠的還未進入賽馬場,便能聽到一串串動聽的笑聲。
侍衛與賽馬場的守衛稟明瞭身份,守衛便去尋蘇瑞寅去了。
不過盞茶時間,曾黎便隨着守衛一同策馬來到賽馬場的大門,看到了蔣小魚與楊枝,趕忙道:“你們怎麼來了?”
楊枝眼神閃躲,謹慎的道:“姑娘知道你們沒有用午膳,所以來給你們送愛心便當來了。”
曾黎“咦”了一聲,“愛心便當,聽上去就很美味的樣子。”
楊枝笑道:“愛心便當只給王爺一人,至於你們,姑娘只帶了飯菜。”
曾黎回首,臉上有些失落,蔣小魚卻挑起車簾喊道:“楊枝給你選的可都是你平日裡愛吃的。”
曾黎握繮的手一顫,臉色緋紅的看了一眼同樣羞得垂首的楊枝,“那咱們快些去尋王爺吧。”
一路馳入賽馬場,蘇瑞寅早已經等的望眼欲穿,原本今日中午要回去與她一同用午膳的,可是皇上卻派他來賽馬場,還說什麼過幾日,會舉辦一場三國勇士的賽馬盛會,要他與這裡的正副兩位御馬司好生商議,莫要出了差錯。
這一個上午的時間,他每做出一個決定,便會被御馬司否決,爭吵了一上午時間,才終於定下了所有賽馬盛會事宜,就是這午膳也是才做好的。
馬車馳到近前,還沒有停穩,他便迎了上去,看到她巧笑嫣然的挑開車簾,他的心如同浸了蜜,“日頭這麼足,過來做什麼?”
蔣小魚板着臉,將食盒塞到他手中,“攤上你這麼個不讓人省心的,我能不來麼?”
蘇瑞寅眉眼一片溫柔,“謝謝娘子,爲夫實在抽不開身。”
“沒事。”說着兩人便去了一片樹蔭下,“就是你派人過去,只怕是不曾到碧波院也會被人攔下。”
蘇瑞寅眸子一眯,“莫非你碰到了什麼麻煩?蘇渣渣?”
蔣小魚點了點頭,“你一邊吃我一邊說。”說着,揭開了食盒,頓時香氣混着涼爽撲鼻而至,蘇瑞寅深吸了口氣,趁她不注意,在她頰邊偷了個香。
蔣小魚瞪他一眼,“吃個飯也不老實。”
蘇瑞寅微詫,瞪大了眼睛湊到近前,反覆看了幾遍,唏噓道:“娘子竟然沒有臉紅。”
蔣小魚發出一聲輕笑,擡手摸了摸他的臉,“早就被你的無恥給傳染了。”言罷,兩人相視一笑。
“蘇渣渣今天又使出什麼陰損招數了?”蘇瑞寅沉了面色問道。
蔣小魚便將小路子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蘇瑞寅皺着眉,“一定是柯蘭說
了什麼,所以他現在將矛頭對準了你,這樣如履薄冰的處境,難怪當初你會堅持扮太監。”
幸而當初蘇渣渣不知道小魚兒是女子的事情,否則只怕早就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但是小魚兒的事情遲早會透露出去,倘若現在她已經及笄也好,什麼賜婚不賜婚的,先撲倒成了他的女人再說。
蔣小魚笑了笑,“柯蘭若真說了,也就不會被軟禁了。我覺得一定是這一路都有人留意着你的行蹤,雖然你警覺性好,可隱去內力遠遠瞧着總行吧?”
蘇瑞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只是……”
“放心吧,我這副毀容的臉,註定當不了寵妃,不過,倒是可以來個將計就計。”蔣小魚笑着握了握他的手,“再不吃,這雞絲拌麪沾了熱氣可就不好吃了。”
蘇瑞寅一臉凝重的望着她,“你有沒有用膳?”
蔣小魚點了點頭,她吃了些糕點,現在還不餓,自家男人這般掛念着她,她總不能讓自家男人食不安生,“下午還忙嗎?”
“已經都安排妥當了,蘇渣渣原本將我派到這裡也是想要將你帶入行宮,眼下他計劃落空,估計下午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事情了。”蘇瑞寅大口的吃着,很快一碗麪就見底了。
當最後一點湯汁都被蘇瑞寅一點兒不浪費的嚥進肚子裡之後,蔣小魚幸福的彎着眉眼,“阿寅,一會兒若不忙了,教我騎馬可好?”
他笑,“等日頭稍稍降下去些,不過你先和我說說將計就計是怎麼個意思?”
“你可有派人給唐婉診過脈?”
“原本受封宴那晚就準備讓澤宇動手來着,可是總也不得機會,最後只好作罷。而且後來又出了走水的事情,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有理會過唐婉。”
“我的意思是,蘇渣渣如今厭棄唐婉,就算治好了她,蘇渣渣不過去,也終究是個問題。”
蘇瑞寅贊同的點了點頭,“這件事交給我好了。”
蔣小魚彎着眼睛伸了個懶腰,“其實不如不要浪費那些上好的藥材給唐婉治療不孕不育的疑難雜症了,咱們換個思路……”說着,她警惕的環視了一番,拉過蘇瑞寅的手,在他掌心上寫了兩個字。
蘇瑞寅眼睛裡閃爍着灼亮的光芒,他的王妃真是聰明,如此,只要讓人接近唐婉一次就好,唐婉宮中也不必每日煎藥惹人注意。
“今晚師父回來了,我就去和他商量一下,只是蘇渣渣現在一心都在端妃身上,只怕讓他對唐婉再生出寵幸之心來並不容易。”
“此事,也必得唐婉自己動些心思,系統君給的任務是讓她懷上龍嗣,可沒有讓咱們幫她重獲聖寵。”
蔣小魚將空碗放入食盒,正巧遠處楊枝與曾黎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發出愉悅的笑聲,“你瞧,楊枝與曾黎還真是般配的很。”
蘇瑞寅臉色當即就黑了一層,就要起身喚來曾黎,卻被蔣小魚給拉住了,“一個你的貼身侍衛,一個貼身伺候你的宮女,終日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你那麼緊張做什麼?該不是你想把曾黎配給別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