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蔣小魚眼睛轉來轉去,蘇瑞寅揣測她必然沒有什麼好主意,也不點破,只接過楊枝手裡的藥膏仔細的塗抹在那些血泡上,而後又取了白布巾仔細的纏了一圈又一圈。
蘇瑞寅在她身上“嗖”的點了一下,蔣小魚終於能動了。
舒了口氣,坐了起來,當她看到自己兩隻被包的如同糉子一樣的腳時,簡直欲哭無淚,“阿寅,只不過是幾個血泡啊,你怎麼弄得我好像是骨折了呢!”
蘇瑞寅一本正經的道:“小傷也是傷,這麼美的一雙玉足,若是落了疤痕豈不是可惜?”言罷,他眼底深處快速閃過一抹狡黠之色,微咳兩聲,“餓不餓?”
蔣小魚重重點了點頭,“不過可不可以只吃水果?”爲了小棉襖,她必須要早一點兒在空間裡種滿水果。
蘇瑞寅臉色黑了一層,有些事他實在不願意如同上了年歲的老阿婆一般在她的耳邊一遍遍唸叨,可是他的王妃真的是一點兒沒有自覺性。頓頓藥膳斷不了,怎麼竟想着要吃水果,只吃水果能幫她驅散體內陰寒之氣嗎?
“這樣好了,我只吃藥膳,吃完了再吃水果好吧?”蔣小魚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想到自從初潮之後,她這藥膳便是有一頓沒一頓的,她便知道蘇瑞寅是因何臉色這麼臭了。
聽她軟了下來,蘇瑞寅臉上勾出一抹很淡的笑容,捏了捏她如同花貓一般的小臉,對楊枝道:“一會兒打些乾淨的水來。”
楊枝抿着脣,“王爺只管放心好了,奴婢自會仔細照顧着王妃。”
蘇瑞寅點了點頭,轉身準備出門,楊枝不經意的擡頭,正好看到他浸出血色的後背,頓時心裡一凜,“王爺,您後……”
蘇瑞寅眉頭一皺,衝楊枝微微搖了搖頭,正欣賞自己被包着如同糉子的雙腳的蔣小魚擡頭看向兩人,“怎麼了?”
蘇瑞寅淡淡道:“沒什麼,我也是一身汗水,去換件衣裳,再過來與你一同用午膳。”
蔣小魚不疑有他,繼續盯着自己的腳,還叫楊枝去拿筆墨來。
楊枝有些心不在焉,端來硯臺,便忘了毛筆,蔣小魚疑惑的看她一眼,“楊枝姐姐,阿寅不會罰你,你別再擔心了。”
楊枝嘴脣翕張了兩下,“王爺……後……”想到今天自己觸怒了王爺,王爺卻對她網開一面,她已經很是震撼感動了,既然王爺有吩咐要瞞着王妃,如果她告訴王妃,王爺後背上的傷口又裂開了,有血浸溼了外衫,王爺會不會真的生氣?王妃又會不會情急之下不管不顧的去尋王爺?
左右爲難間,蔣小魚已經在兩隻腳上都畫了兩個可愛的小人兒,兩腳並在一起,兩個可愛的小人兒便依偎在一起似乎在眺望着什麼,又似乎只是這樣靠坐在一起。
楊枝決定就聽蘇瑞寅的,當目光落在那兩個小人兒上時,當即眼睛一亮,“好漂亮啊。”
蔣小魚盯着兩個小人兒,彎着嘴角,“我也覺得很是漂亮。”
偏房內,蘇
瑞寅退下衣衫,曾黎倒吸了口涼氣,趕忙給他清理、上藥、包紮,“王爺這傷一定要注意些了。”
蘇瑞寅淡淡點頭,“沒事,不過是小傷。”方纔騎馬的時候他就知道傷口又裂開了,只是心中擔心小魚兒,所以一直沒有在意,幸好小魚兒不知道,否則又不知道要哭成什麼樣子了。
重新換了件外衫,蘇瑞寅又叮囑道:“此事切莫告訴小魚兒。”
重新回到寢殿,外間的桌子上早已擺好了美味的菜餚,蘇瑞寅走到蔣小魚身邊,凝着她腳上的兩個小人兒,“又調皮了?”
蔣小魚擡頭看着他,“畫兩個小人兒就是調皮?”
他含笑看着她,打橫將她抱到桌子前,門外,曾黎看着乾着急,與楊枝低語。
蔣小魚羞赧的靠在他的懷裡,突然擡頭問道:“阿寅,你又上藥了?”
他輕“嗯”了一聲,將她放到椅子裡,將湯匙遞到她手裡,轉了話題:“師父已經在給你和唐婉配藥了。”
蔣小魚皺了皺鼻子,“怪老頭傻呵呵的,你就不怕他把藥方給弄混了?”
蘇瑞寅輕聲一笑,“你啊,敢這樣質疑師父的你算是頭一個!別看師父大咧咧的,一副不着調的樣子,可是於醫術卻是相當的嚴謹。”
蔣小魚還是不敢苟同,“怪老頭就是怪老頭,如果真的很厲害,怎麼茨坦到現在還躺在那裡?”
蘇瑞寅無奈的嘆息一聲,師父和小魚兒的樑子結的也有點兒無聊,“茨坦服用的是西遼專門給死士密制的永元丹,師父就算醫術再精湛,那也不是神仙,可以讓服了永元丹的人這麼快就能醒來。”
“你的意思是永元丹可以將人體內的潛力瞬間達到最大值,一旦消耗殆盡就要由着服用者自生自滅,這西遼皇室還真是拿人命開玩笑。”蔣小魚振振有詞,“衆生平等,沒有誰生下來就要爲某個人犧牲性命的,如果當初我知道茨坦吃的是永元丹,說什麼我也不會同意他吃這樣害人的東西。”
蘇瑞寅望着她有些出神,他的王妃每每說着這些驚世駭俗的理論時,身上就彷彿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好美!好迷人!
“今天爲什麼要去豐鎮?”蘇瑞寅問道。
蔣小魚有點兒心虛,頓了一會兒,“只是去轉轉。”
“就沒做其他的事?”
窗外,午後的陽光,映在翠色的拂柳上,極美,宛若一副畫。而蘇瑞寅就彷彿畫裡走出來的嫡仙,說不盡的俊逸風流,蔣小魚幾乎看呆了,怔愣了許久,才收回神思,糾結着到底要不要告訴他。
“莫不是真的有事瞞着我?”蘇瑞寅眉頭當即皺了起來,“那間玉器鋪子……”
蔣小魚的心頓時提了起來,“真的沒什麼事,你瞧,我就是去轉轉,我還買了糖炒栗子,給楊枝姐姐買了碧色簪子和胭脂水粉。”
蘇瑞寅的臉色有些不自然,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夾了一塊牛腩遞到她碗裡,“這個很好吃,你嚐嚐。
”
蔣小魚心虛的垂首,阿寅,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想要隱瞞你什麼的。
此時行宮御書房內,蘇澤恆看着地上形容狼狽,一臉髒污的虹影衛,只覺得渾身哪哪都不自在,“她到底有什麼本事能將你傷至如此?還是說,你最近的武功已經退步到如此了?”
虹影衛捂着眼睛的手,指縫間還有血流出,“皇上,是屬下低估了那丫頭,哪裡知道她的身邊還有一隻很有靈性的鳥兒,屬下這臉上的傷都是拜那隻鳥所賜,而且那隻鳥還幫那丫頭解開了穴道。”
蘇澤恆瞳孔驟然一縮,用力拍了一下書桌,“一隻鳥竟然懂得幫人解穴,小乙不覺得這樣的說辭十分可笑嗎?”
叫小乙的虹影衛當即慌了神,“屬下若有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蘇澤恆煩躁的按了按發脹的額角,若有所思的道:“這世間若真有這樣的鳥兒,豈不是神鳥了麼。”
又有一個虹影衛開口道:“皇上,說不定那隻鳥就是隻神鳥!屬下聽說神鳥出世,護佑蒼生,屬下提前恭祝皇上,定然是神明感念皇上仁慈,這才讓神鳥出世。”
蘇澤恆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的道:“朕當真是仁君?”
兩個虹影衛彼此相視一眼,趕忙叩首:“皇上乃真龍天子,自然是仁君。”
蘇澤恆似笑非笑的看着兩人,忽然用力將書桌上的奏摺掃落地上,“那爲什麼朕的身邊沒有這樣的一隻鳥呢?”
兩個虹影衛皆是身形一顫,沒有受傷的一人沉吟了一會兒,道:“皇上先不必管爲什麼皇上身邊沒有出現這樣的一隻神鳥,反正那隻神鳥如今就在那丫頭身上,這丫頭如今可就在這行宮裡……”
後邊的話,他沒有說完,蘇澤恆便朗聲大笑,“你且帶着小乙下去診治吧。”
那人長吁了口氣,帶着小乙走出御書房。
小乙擔憂的看了一眼那人,“甲大哥,謝謝你方纔爲我解圍。”
小甲亦是長吁了口氣,“咱們這羣人但凡入了虹影衛,根本就沒有辯駁的權利,甚至只有這些甲乙丙丁的代號,連自己叫什麼姓什麼都忘得一乾二淨。方纔我也只是不忍你被皇上責罰,畢竟兄弟一場。”
“甲大哥,若日後有用的上我的儘管開口。”小乙抱拳。
小甲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緊閉的御書房的大門,“好了,你這傷其餘的休養一下就能好,只這眼睛恐怕是廢了。”
“能撿回一條命就是萬幸,我已經不敢奢求其他。”小乙與小甲一邊低聲說着一邊回到了虹影衛專門休息的暗房。
蘇澤恆手握硃筆,在宣紙上寫下幾個名字,蘇瑞寅、蔣小魚、神鳥……目光越來越沉,身上忽然騰起暴戾之氣。神鳥出世,護佑蒼生,那丫頭身邊有隻神鳥,那麼是不是就預示着蘇瑞寅纔是神明認定的那個仁君?
“既是如此……”他眉毛一挑,眼睛不易察覺的露出一抹狠厲的笑意,“朕就跟神明鬥一鬥!”
(本章完)